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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山好水好花儿(173)

小骆保持不冷不热的微笑,帮荷沅拎起行李箱,匆匆出去,一边道:“梁小姐好,爸爸在停车场等你。他有紧急事需要出差,怕万一你的飞机误点碰不到你,让我来接着,还好你没误点,不过爸爸就快登机了。”

荷沅一听,顿觉耳边“嗡”地一响,门外,北京八月白花花耀眼的阳光仿佛可以刺透墨镜,晃得她整个人发飘。天命,这么一点点时间,怎么够与老骆详说由来,又怎么够时间鼓足勇气开口?她跟着小骆穿越车阵,神思不属,差点被一辆挂着大使馆牌照的车子撞到。整个人这才冷静了一下,满心失望地跟着小骆前行,小骆人高步子大,她都有点快跟不上。算了,就当没这么回事,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得妄图走什么捷径。

走到一辆三菱越野车前,小骆停步。荷沅将墨镜推到头顶,看到后座车门打开,老骆招手让她进去。荷沅告诉自己,微笑,必须微笑。她微笑着坐进车子,与老骆握手,说了声:“很遗憾,可能看不成四合院了。”

老骆将手中正在看的资料交给前排梁秘书,认真看了一下荷沅,微笑道:“确实很遗憾,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已经打好导游词的腹稿,这下得推延到以后用了。今晚,让我儿子带你去吃特色,肯定不是烤鸭,你放心。明天我让儿子跟你过去内蒙,你得帮我照料好我的儿子,行不行?这辆车子你用着,明天上飞机前可以跟我儿子一起出去玩玩。”

老骆的儿子小骆帮荷沅放好行李过来,听老爸这么说,很不服气,谁照顾谁啊。当下便道:“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梁小姐。”

荷沅不由回头看了下趴在窗口的小骆,心中很快转了心思,既然与老骆没时间说话,还呆在北京干什么?便强装潇洒地道:“骆先生如果放心我,等下我也不去住宾馆了,干脆去取了小骆的行李,直接开车去内蒙怎么样?顺便可以把旧报纸放在您家,免得放行李箱里折腾多了损坏。您尽管放心,我大学时候柔道得过第三,目前依然锻炼,不会让小骆路上吃亏。”

荷沅此话出口,老骆小骆,前面的梁秘书与随从,一齐惊讶地看向荷沅。还是小骆最冲,问了一句:“你会打架?好啊,爸,我们开车连夜赶去内蒙,我也想着坐飞机去没意思呢。爸你放心,我一路上会尽力照顾得梁小姐不出手。”

荷沅回头就给小骆一句评价,“绅士。”小骆一听挺起胸膛,觉得与这个梁小姐对味。

老骆哭笑不得,怎么也想不到喜欢古旧的典型江南女子梁荷沅居然会打架,那么她做出这等直接开车去内蒙的勾当便是可以理解了。但是,问题是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走那条道,都还是小孩子,而他儿子还不能开车,一路都得梁荷沅开车,又是如此庞大的越野车,肯定比较吃力。他怎么能够放心?梁秘书体察领导内情,忙笑道:“那条路你们不熟悉,不如你们先飞去内蒙,回来我请李总派人开车送你们过来。

不等小骆抗议,老骆已经开口:“算了,让他们自己开车去。小梁,路上慢点走,不要心急。北方的风景与你们江南的旖旎完全不同,多停车看看风景,难得有自驾车游玩的乐趣与心情。”说话时候看看手表,“我们没时间了,小梁,你从内蒙回来时候可能我已经回来,到时再见。你有没有要紧的事与我说?”

荷沅只能放弃这个机会,微笑道:“没什么要紧事,骆先生您放心我们。”

老骆笑着看看儿子,再看看荷沅,道:“不放心也得放心,你们现在又不服我管。再见,祝你们顺风。”说着走出随从帮他打开的车门。

荷沅笑了笑,礼貌地从另一头钻出车子送别。忽然想到一件事,忙隔着车子问了一句:“骆先生,人民币会不会贬值?很要紧。”

老骆回头,想了想,才道:“你就按不贬值不升值来运作。”说着挥挥手,带着两个人快步走了。

荷沅相信,如果不是因为等她单独说话,老骆一定早出现在候机厅。而老骆说的话,虽然似乎是不明确,但是从老骆嘴里说出来,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老骆话中之话,应该是“人民币不会贬值”。她一下想到左颂文与西玛。

老骆告别荷沅走后,回想起来,总觉得这个小梁似乎有什么话要与他说,难道就是最后问的那句有关人民币汇率的问题?他想了会儿,边走边问梁秘书:“小梁家中从事出口贸易还是出口加工?”

梁秘书道:“她家做的是房地产生意,我没听说与进出口相关,我也奇怪她为什么那么关心汇率。她好像心事很重。”

老骆点头,心想,小梁此来,估计是带着话来的,可惜他正好临时有事,连让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恐怕这个女孩子脸皮薄,此次的失之交臂,以后不可能再鼓足勇气与他说起。坐上飞机后,老骆才跟梁秘书道:“你找一下小梁先生的号码,等下飞机时候给他一个电话,让他晚上十点半后等我电话。”

梁秘书不得不提醒一句:“最近几天,您会很忙,不相干的事还是搁一搁吧。”

老骆笑了一笑,不语。他之所以找丛祖海而不是找梁荷沅了解他们家的事,正因为他一早已经看出,这一家,男主人是个最世俗的人,进退转圜能做得一点不错。他今晚十点半了解一下丛梁家的困境,这个丛祖海应该不会对他抱太大幻想,如果他帮不上忙,没什么思想负担。可是面对那么崇敬他的梁荷沅,这种滑头事老骆有点做不出来。不过这话就不必跟梁秘书交代了。

这边荷沅等老骆他们走后才上车,检视一遍行驶证等文件,才对上车坐到她旁边的小骆道:“我们先去你家放下旧报纸,拿上你的行李。然后去书店买一本详细点的全国公路行车图,再到超市买一箱水一箱食品。晚饭就在路上解决,住宿也是,你会不会觉得太辛苦?路上你考虑一下,从张家口走还是绕大同走。”

小骆满眼睛的都是兴奋,“行李我已经整理好,里面有帐篷等一应设施,即使露宿也不在话下。详细地图我也有,不如我们问一下常开车的司机,哪条路容易走。如果我开车的话,我会选择不容易走的那条路,那种路上肯定风景比较多。但你开车,还是考虑容易走的路吧。”

荷沅将车开出去,微笑,换作平时,她与小骆一样的爱好,恨不得没事找事,不过今天着实没兴趣,祖海还在上海吃苦,她但求自己平安,懒得去想什么美景需向险中求之类的话。上了直路,才给祖海拨了个电话,“祖海,我到北京了,见到老骆,不过他行色匆匆。我这次到北京本来想向他求助的,现在看来没机会了。”荷沅用的是家中土话,她又存心说得飞快,欺的便是小骆听不懂。

这件事荷沅本来没想跟祖海提起,因为自己都没信心会不会对着老骆说出求助的话,所以祖海听着只有吃惊:“荷沅,你去求老骆帮忙,还不如我多求求朱总。老骆天高皇帝远,不一定能帮上我们的忙。而且你想过没有,你让老骆帮忙的话,成或者不成,以后都不会有你喜欢的那种风雅交往了。你会少一个朋友。算了,我这儿最多再苦熬一段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

荷沅微喟,祖海真是了解她,而且事事为她考虑,即使在他那么困窘的时候。“祖海,说实话,今天没说上这件事,我心里很失望,但也隐隐约约松了口气,非常矛盾。看来这阵子困苦是老天送给我们的劫数,强求没用。”

祖海反倒是笑道:“宝宝,我还以为你不信邪,天下那么多人,老天管得过来吗?还是你原来说得对,这次的事,告诉我们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地方需要改进,我们年轻,有的是时间机会。你放心,最多是多吃点苦头,死不了。我们爬起跌倒又不是第一次,每次跌倒后只有做得更好,吃点苦没什么大不了,我又不是吃不起苦的人。倒是你第一次去内蒙,到了那里别想家里的事,好好玩,玩好了回头给我做导游。你最近一阵心情一直不好,还是在内蒙好好散散心。你玩得好,玩得开心,我听着你笑才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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