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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山好水好花儿(110)

祖海清楚应酬场合人们对女孩子的捉弄,所以进门就大刀金马地亮了荷沅的身份:他丛祖海的未婚妻。在座谁都清楚,女朋友与未婚妻之间,身份天差地别。所以,谁都不便再对荷沅灌酒戏弄。这一点看似细微的称呼差别,荷沅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坐在祖海身边,自己吃自己的,顺便带着耳朵旁听就行。

祖海今天显然是不在状态,两只眼睛总是不受控制地瞟向荷沅,即使只是笑眯眯地看她吃菜也舒服,对省建与房产公司两家老总的说话有点听而不闻。省建老总与祖海接触次数多了,心中奇怪,传说中小丛怕女朋友,他以前还似信非信,现在看来,确实有问题,只是实在看不出小丛的女朋友好在哪里。大概只有用一句话来说明问题了,缘分天定。

反而是彭全与对方房地产公司老总说得火热,两人不断讨论那只未完工框子的得失利弊,定下明天过去查勘现场与原始设计图。因为祖海并不是太来劲,吃饭便掀不起喝酒高潮,大家等菜上完,再吃几口便散了。大家在门口道别,祖海这才暗暗拖下省建老总,等对方房产公司老总开着一辆林肯车走了,祖海才问省建老总:“对方是不是很有背景?日子都混成变卖家产了,还请我们吃鱼翅龙虾。白手起家的肯定做不出来。”

省建老总听了哑然失笑,还以为祖海一直忙于“美色”了,没想到脑子还是清楚的,一眼看出问题症结。“他家老子有点来路,当初我也是因为看中他这一点才带资进场的,没想到他有本事把老大一家房产公司混成空壳子。”

祖海听了笑道:“这种人一般占的都是好地方,只是这种公司的债务关系肯定也最复杂,买他们的空架子,我得放大笔钞票在审计上,否则钱付给这种人我不放心。谢谢大哥,我回头好好核计一下价格,看看合不合算。”

送走省建老总,祖海对荷沅笑道:“你看,老子做点官,儿子跟着沾光。我在家时候得从那种人手里买二手地造房子,到了上海还是这样,什么新房地产法,这帮人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不会变。”

想到高干子弟,荷沅不由想到师正,想到师正,下午一直萦绕在她脑海里的一个问题忽然有了答案。“祖海,我想出来了,宋贵红是……”

祖海干咳一声打断荷沅的话,急急地道:“小彭小赵,你们自己打辆车回去,我带荷沅去看看东方明珠。”

两人嘻笑着走了,他们本来就在想,老板怎么总不与未来老板娘单独相处。祖海这才对荷沅道:“没错,宋贵红以前是师正家的保姆。荷沅,别管这么多,看见你来,我今天高兴一天了。”也想了一天了,终于有机会可以腻上去了。只是心中忐忑不安,怕荷沅怪罪。

荷沅一早来上海时候就想要祖海抱着安抚他,可又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来,此刻祖海真抱了上来,她却一脸疑问地将祖海挡在一尺之外,转着眼珠子问:“师正家的事是不是与你有关?否则怎么这么巧?”

荷沅既然已经猜到,祖海便不否认,笑道:“是的,整件事是我策划,本来我只想找找他们贪污的证据,没想到挖出那么多钱。荷沅,我这也是给逼出来的,否则我们这种人家,哪里斗得过师家。不把师正妈那块大石头搬开,你不知要等哪一天她老人家开恩才让你落实户口。”祖海说的时候一直微笑,可心里却是紧张。

荷沅听了只会叹息,她心中何尝没多次产生念头,想抓来洪青文当沙包摔,可终是没胆,知道那得负法律责任。这期间,她充分体会到林冲被逼上梁山的复杂心路历程,民在官前如草芥。她怎么也没想到,祖海会出那么一招,出人意表,却出奇制胜。祖海这么做都是为她,为此,他得安排宋贵红,安排小偷,还有,那么多的善后工作……

“祖海,你移师到上海来,是不是怕师家如果没事,将来找上你?”荷沅一时没来得及想别的了,她发现,祖海已经被她牵连。原来,祖海现在是细菌变成的孢子呢,都没想到祖海为她默默承担着那么多。想到这儿,原本推着祖海的手揽上他的脖子。

祖海虽然心中想了下荷沅这回怎么没追究他与小偷混一起,有点双重标准,但他对荷沅一向要求不高,只要荷沅不怪罪就马马虎虎得过且过,眼下看来还有奖赏,那他做的更值了。

缠绵良久,终被荷沅一声爆喝打断:“臭蛋,你手伸哪儿了?”

祖海只是笑,雨点似地吻,却不放手。但荷沅硬是挣扎开去,他也没用强,迎着荷沅的怒视笑道:“荷沅,快点结婚吧,否则即使不出事,人家也会以为我们已经出事。你不知道我多想每天与你粘在一起,我以后一定会是最好的老公,你嫁我不会有错。”

荷沅被祖海的咸猪手搅得昏头昏脑,却还知道一点,关键时刻松口,这个臭猪头会以为有理了,以后更肆无忌惮。“不跟你结婚,你越来越下作了,怎么能这样,你离开我三尺,不许再碰到我,否则我下车。”这儿不是安仁里,她又还没学会开车,没法驱逐祖海,万一不行只有自己下车。

祖海虽然有很多解释告诉荷沅他绝不是下作,但只怕说了出来,荷沅更认定他是流氓。他只有怨叹,荷沅怎么看了那么多书,就是不好好看看男人女人是怎么回事呢?可见她读的都是些没用的书。祖海唉声叹气地开车上路,暂时不敢再有妄想。两人不约而同地各自降下身边的车窗,让夜风打向各自火烫的脸。

车子在南浦大桥引桥盘旋上升的时候,荷沅终于冷静下来,偷空白了祖海一眼,见祖海认真看着路面,当然不可能看着她,她觉得伤料,收回白眼的时候心有不甘。但等南浦大桥下来遇到收费站,逮住时机忙又将眼睛白了过去,果然,祖海掏钱的当儿偷眼看她,荷沅更是挂上一张怒脸,没想到祖海反而笑了,笑得荷沅贼没成就感。

所以下车时候祖海想牵她的手,她甩开,想揽住她的腰,她旋开,祖海拿这活宝没办法,只有装作若无其事地背着手说道:“明天你去不去看今天谈的那半拉子房子?”他明明是头狼,可偏偏荷沅以为他是头羊,对他高标准严要求,矛盾就这么给产生了。但他现阶段只能装羊。

荷沅以为祖海终于不纠缠了,心中却又有点失落了,不由闪过疑问,原来她心实喜之啊。所以祖海问她,她却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你这次回家,去我家一趟,你自己跟我爸妈去说。”

祖海听了一下蹦了起来,落到地上便紧拥住荷沅,开怀大笑,妈的,终于松口了。这一刻,祖海心中又自动升级,将荷沅当作老婆了。就像荷沅还是他女友时候,他超前地认为荷沅是他未婚妻。祖海想与荷沅讨论,回家怎么与荷沅父母说,他想扯上荷沅一块儿去,可被荷沅拒绝,荷沅说她准备认真做事一年,绝不偷工减料。荷沅也不参与祖海去见未来丈母娘说什么不该怎么说的讨论,因为……“你想拐梁家女儿,当然得你自己出马,难道我还帮你数钱?”

祖海听了哭笑不得,荷沅怎么就对付他的时候才变得特别精明呢?这聪明用得不是地方啊。

荷沅斜睨着祖海的无奈,心中觉得特别痛快,人一痛快,脑袋也好使,又想起一件事,“祖海,你还在与那些三教九流的接触?否则,你哪儿找来一个听话的小偷?”

祖海见荷沅不是太反感,竟然在知道宋贵红是谁的前提下答应他向她父母提亲,便也放开说了。“荷沅,有的事情你没接触,不知道。像我的批发市场,人来人往太多,来得人又都是揣着现钱的,如果小偷太多,我的生意就别做了。还有门口那些踩黄鱼车的,个个打起架来不要命,稍不开心就将车子一横塞住你大门,你报警来得及吗?警察局又不是我丛家开的,随叫随到,我也不能总叫保安跟他们打,所以我让我以前一个哥们专门摆平那些人,一来二去成了朋友,偶然有点小事找他们帮个忙没问题。否则批发市场门口天天打架,不出半年我就得关门,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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