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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第一仵作(940)+番外

但已经轮不到他说话了,“啪啪啪”——

侧边传来鼓掌声,伴着脚步缓缓踏过船梯的声音,来人十分悠闲,步态极稳,频率轻快,带着种你听都能听出来的愉悦感,拾阶而上。

衣角如水纹般旋开,滑过木质楼梯,鞋面缀着珍珠,衣袍绣着盘龙,头上簪着金冠,气质和往常大为不同,但人还是那个人,这张脸……不是方之助是谁?

“退下。”

随着他的话,他过来的动作,黑衣人迅速行礼,退到一边,他身后的两个人则过来,用麻绳捆住了叶白汀的手腕。

叶白汀微微蹙眉:“这是何意?”

“没办法,叶小公子太聪明了,什么都能领会,什么都能看透,虽消息里说,你不会武功,可你是仇疑青的人,谁知他有没有心血来潮,暗地里教过你点什么……我可不敢轻忽。”

方之助信步过来,在他对面,掀袍就坐。

有人上了茶,秉了烛盏过来,加持在四周,舱房内光线更亮。

叶白汀看着方之助。还是那个清瘦身形,还是那副温润眉眼,没有魏士礼在一边对比,他看起来更为清隽,很有些俊逸风流,暗绣龙纹的衣服一穿,看起来矜贵了很多,有点上位者雍容华贵的样子,连坐姿都专门训练过,坐下时双臂一展的姿势,很能唬的过人。

看得出来,三皇子对造反这项事业进行的很认真,连以后穿什么衣服,坐在哪里,怎么坐下更显气势无双,让人叹服……都计划好了。

“你不叫方之助。”

“你可以叫我三皇子。”

三皇子低眉浅笑:“名字,哪里有眼前人重要?”他指尖滑过茶盏,“小阿汀,你真的准备好,同本皇子交心了么?”

叶白汀看着他:“你要是不怕下一刻我吐在你面前,就请继续。”

“火气别这么大嘛,”三皇子微微眨眼,“天下这么大,有趣的人这么多,何必拘于一处,把自己框死?”

叶白汀:“你今日邀我来此是——”

“别这么心急——”

三皇子指尖点在桌面,眼底隐着别人不懂的深意:“今夜属于你我,月色正好,水也多情,正该彼此深入了解,说说话不是?”

叶白汀懂,对方这是在用时间压他。

时下境况,三皇子当然不着急,他却不可能没紧张感,自己人在这里,绑了手,行动受限,北镇抚司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仇疑青有没有危险,东西两船人刚刚他就看的清清楚楚,被人用弓弩对着,久了一定会出事……

说什么彼此了解,是三皇子想了解他吧。

想看他紧张崩溃之后,漏洞百出?还是想把他逼到这种地步后,方便套话?

叶白汀垂眸:“三皇子想了解什么?我的资料卷宗,恐怕你都有吧?”

“当然,叶小公子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谁不会想多看一眼?相貌出挑,性格不错,本事足够,偶尔有些傲气,却不会恃才傲物……就是眼有点瞎。”

三皇子三根手指拎着茶盏微晃,也不喝,就是玩:“你怎么会看上仇疑青那根木头?又凶又硬,不爱说话,脾气还差,一言不合就动手,一点情趣都没有,同他在一处,有什么趣儿?我暗示你这么多回,你都没点反应,是真看不出来……还是真对他这般死心塌地?值得么?”

叶白汀上上下下,速度很慢地打量了三皇子一遍,方才浅浅勾了唇:“三皇子不如检讨一下自己,我为什么对仇疑青死心塌地,却看不上这般‘优秀’的你?”

你所谓的优秀有趣,就是真的优秀有趣?眼瞎的是我,是你自己,还是你背后这群乌合之众?可别牛皮吹上了天,最后说的自己都信了。

三皇子知叶白汀脾性,倒也没生气,反而笑意更深,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我有点好奇,为什么此前你并不知我是谁,方才却猜到了,还叫破了我的名字?”

“你们做的很真。”

叶白汀垂眉想了想,没什么不能说,反而能拖延时间,便说了:“‘方之助’的过往,魏士礼的资料,锦衣卫都去查过了,一个从远方祖宅过来,借住京城族叔家,一个干脆就是过继子,家庭关系说有点意外,却也不算太特殊,锦衣卫见的多了。你们年龄相近,经历相仿,成长轨迹颇为类似,若只有你一个,可能‘突兀’感觉强烈,我们会更多注意,但两个人,会彼此消减这份突兀感。”

“你们斗争的真情实感,彼此有失有得,魏士礼有打压欺负你,你也曾反击,欺负回去,诸多事例皆有人证物证,魏士礼不知自己被引导,被控制,对组织有坚定的向往,真的在磨练自己本事,但他绝对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否则不可能对你态度这么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