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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第一仵作(719)+番外

“死者俯卧姿,背后擦伤必不可能是摔落导致,而要产生这种伤痕,手肘,手腕,上下身都没有辅助抵抗留下的痕迹,只有一种解释——他当时与人发生推搡,双手受制,后背撞擦在墙上的行为无可避免,且没有办法抵抗。经锦衣卫查证,顶楼并未发现任何打斗痕迹,这个伤的出现必然是在楼下——”

“茶楼三楼拐角,靠里,比较偏的地方,半个月前曾因木栏年久失修,换过一批,为保持整体风格,专门漆了红……贺大人应该想起来了?”

贺一鸣的确想起来,路过时曾闻到淡淡的漆味,但并未留意,若非仇疑青一个劲问,他甚至想不起来这,可木栏悬空,只在侧边,不在脚下,并不容易沾到……

他怀疑锦衣卫在诈他,仍然不认:“别人都说你有验尸之才,一起生活那么久,为兄倒是半点没发现,可人命关天,破案是要讲证据的,死者——”

叶白汀当然有证据:“死者鞋底,就有这种红漆!”

他视线灼灼,盯着贺一鸣:“半个月前的漆,基本干的差不多,非大力搓蹭下不来,章佑在这个位置与人发生争执,推搡之间,后背不慎撞到墙面,双手被制,他为了脱困,脚踩向一边借力,狠狠碾过红漆,鞋底自也留下了痕迹,不过贺大人可能没料到,章佑在鞋底踩过木栏,碾上红漆的同时,也踩住了你的衣角,是以你的衣袍上,也留下了这种痕迹!”

叶白汀说完就停下了,等着贺一鸣反应,等着他找各种角度狡辩,但是很难,证据就摆在眼前,事实经过很难有别的方向推测,他无话可说。

他没话说,叶白汀可还没说完:“发生那样的争执,还动了手,你的衣袍不可能整齐,你特意整理过,所以命案发生后,所有人衣服多多少少有些皱痕,偏你的最板正——你说自己爱惜羽毛,珍惜形象,以前可没这毛病。”

贺一鸣立刻眯了眼:“你那日也在!”

仇疑青问他话的时候,叶白汀一定偷偷看了,不然怎么连他说过的话都知道?

“属下不守规矩,擅越权责,偷听偷看,这就是锦衣卫的纪律?”他转向仇疑青,“指挥使就不管管?”

仇疑青:“本使如何命令部署,你又从何而知?”

就是我让的,我促成的,你有意见?有意见也憋着,我北镇抚司的安排,关你屁事!

贺一鸣:……

叶白汀盯着他:“贺大人在那日,并非下了楼之后就没上去过,你回了茶楼,且和章佑在三楼发生过争执,你所有前言,都撒了谎,我说的可对?”

贺一鸣脸色深沉,叶白汀说的对,非常正确,就像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他亲眼看到了一样,但——

“是又如何?我不过是顾着大家面子,与案件无关的小事,没必要说出来,徒增周围人烦恼。”

“什么面子,谁的面子?你又因何确定,这是‘小事’,与案件无关?”

贺一鸣眯了眼,被架到这个高度,他似乎真得解释一下,还得解释的清楚,否则就是心里有鬼,会被质问更深的,绝不能让人知道的东西……

“外面放榜,章佑榜上无名,觉得非常丢脸,之前大话都放出去了,此事不成,必得有原因,他不在自己身上找,偏觉得别人害他,所有人都知道,他对我不怎么友好,总觉得我会冲他动手,这时候急着冲人撒气,可不就找到我了?”

贺一鸣哼了一声:“我成日公务繁忙,又不是闲的没事,怎么可能劳心费劲跟不相干的人过不去,他要盖这种帽子,自也不可能认,他心急之下跟我动手,我当然也不会陪打,挣开了他,就是这么简单。”

叶白汀:“之后你们去了何处?”

贺一鸣:“不欢而散,谁知道他去了何处。”

叶白汀:“他为什么会觉得,你在科举这件事上会拦他?”

贺一鸣就笑了:“我怎么知道?这种事他不应该找他的表叔耿大人么,我也很好奇。”

“既然无关紧要,你在这件事上并不理亏,为何之前指挥使问话,你没有说?”

“我怕啊,”贺一鸣说的真情实感,“毕竟时间那么近,跟死者发生过争执,我也怕被你们当成凶手,这天底下冤案处处都是,北镇抚司也不是没有,你又曾误会过我,总觉得跟我有仇,在指挥使耳边说些悄悄话,吹个风,我能得的了好?”

申姜啪的拍了下桌子:“问什么你答什么,少扯那些乱七八糟的!”

还敢编排少爷和指挥使,老子看你是不想走出这北镇抚司了!

仇疑青修长指尖叩点在桌面,缓慢又有节奏,多看两眼,就会让人感觉到压抑难受:“看来之前胡大人的话没错,的确是看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