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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之末(54)

或许是为了缓解她的尴尬,也可能是不满意衬衫的质地,盛远时边系扣边说:“齐妙一点都不会买东西,还怪我太挑剔。”

南庭竟然听出来他是对衬衫不满意,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句:“你本来就挑剔。”

盛远时一时无语。

由于次日有飞行任务,盛远时没在齐妙家待太晚,临走时南庭问他,“你对狗毛过敏是吗?”

她神情笃定,让盛远时没办法再否认,他只好说:“有点。”

南庭皱眉,“所以你那天……”

“那天早上它扑了我一下,应该是有毛留在衣服上了。”盛远时低头看了看新换的衬衫,“今tian yi 服换得及时,回去我再吃片药,就没事了。”然后又怕她有别的想法似的说:“抽空我去做个脱敏,问题就解决了。不用舍不得它,让你养。”

南庭咬了咬唇,“脱敏怎么做?会疼吗?”

“输个液能有多疼?”盛远时想了下,“运气好的话,可能吃药也可以。”

“那我陪你去。”

“好。”

“一个人在家行吗?”

“不是一个人,还有……过敏柴。”

柴犬睡不着的新绰号——过敏柴?盛远时笑着抱了抱她。

第36章 你不知情的喜欢07

直到盛远时到家, 确认他吃过药, 没有出现更明显更严重的过敏症状, 南庭才稍稍放了心。她看着舒舒服服霸占在大床的睡不着, 不禁猜想:“不会因为那晚七哥在,你和我一起睡沙发, 才对七哥有敌意吧?”

那晚盛远时过来后, 南庭想也没想到地就把他扶到床上去了, 睡不着当时确实是叫了几声的,而且一直围着床转圈, 南庭只以为它是见到陌生人的缘故,而她当然是没让睡不着上床睡的,既怕盛远时半夜醒了吓一跳,也担心睡不着打扰到他。

南庭趴在床上,摆弄着睡不着的爪子,试图和它解释, “是我让七哥睡的呀,他喝醉了又不知道,再说, 这是我的地盘, 不是你的。”然后托腮想了想,“明天我去给你买个狗房子吧。”

睡不着似乎是意识到再也没机会睡主人的大床了, 哼哧哼哧地撒娇,还不停地舔南庭的手。南庭顿时觉得小家伙误会自己要抛弃它了,她抚摸睡不着的脑袋, “七哥都要为了你去做脱敏了,你以后可不能欺负他知道吗?尽量离他远一点吧,过敏可是很难受的。”

于是这一晚,在睡不着睡着后,南庭把原本就很干净的卧室和客厅,里里外外,认认真真地又打扫了一遍,试图把睡不着掉落在角落里的毛发都收拾出来,有意杜绝一切可能导致盛远时过敏的因素。等她一身是汗地忙碌完,才看见盛远时和她道晚安的微信,她想了想没回复,有意营造她已经睡着的假象,以免盛远时看见回复问她:“怎么还没睡?”

第二天南庭是夜班,盛远时则因有飞行任务早早去了机场,起飞前,两人通电话时,她先说:“昨晚睡着了。”

当时确实也很晚了,盛远时倒也没多想,听说她要去买狗房子,他不解地问:“它以前都睡哪?”

南庭理所当然地答,“床上啊。”

“你床上?”盛远时的语气就有点不对了,“那你睡哪儿?不会它一直和你一起睡吧?”

呃……南庭其实已经想明白了,盛远时上次之所以过敏那么严重,肯定是床上有睡不着的毛,粘到他身上了。她懊恼地挠了挠头发,“你的过敏没严重吧?”

“不要转移话题。”盛远时必须要一个准确的答案,“它是不是一直和你睡?”

南庭的声音顿时低下去,“是。”

盛远时坐在驾驶舱里,无语地看了看机坪,眼角余光瞥见右座的丛林盯着自己,他没好气,“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丛林哪还敢溜号,老老实实地继续工作,心中却在腹诽:难怪师父说翻脸就翻脸,原来是师母和别人……睡?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师父的女人怎么可能是随便的人!那这个“他”是谁啊?还惹得师父如此生气。丛林觉得自己的脑洞有点不够用了。

南庭听见他迁怒副驾驶,赶紧说:“我以后再也不让它上床了。”

盛远时缓和了下语气,尽量心平气和地和她讲道理,“你再喜欢它,它再听话,都只是……宠物,不能睡在主人的床上,我没有嫌弃它的意思,也不是因为过敏,而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南庭明白。只是,她一直睡不着,床空着也是空着,不记得是从哪一天起,睡不着就开始上床睡了,而她,床单换得很勤很勤的。但这话,她不敢和盛远时说。南庭自己都奇怪,重逢后,为什么会莫名怕他?哪怕从她发烧那天起,盛远时始终对她格外温柔,这份温柔,是从前的司徒南从未享受过的。

这边的丛林表面在工作,却一直竖着耳朵在听,闻言松了口气似地说:“原来是宠物。”

盛远时立即看向他,“你说什么?”

丛林深怕被师父赶下飞机,赶紧说:“我没说话啊,师父我一直处于静音状态。”

盛远时沉沉地看他一眼,命令,“再向塔台确认下天气情况。”

丛林马上进入工作状态,“G市塔台,南程1662……”

中午的时候桑桎过来了,见客厅里多了一个狗房子,他不解地问:“以前不是说空间小太委屈睡不着了吗?”

盛远时狗毛过敏这件事,南庭没说,“它占着我的床,等我不失眠了,我睡哪?”

关于她睡不着这件事,桑桎说:“你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属于失眠范畴了,你要试着接受‘不眠’这个名词。”

无论是失眠,还是不眠,不都是睡不着觉吗?南庭不觉得二者间有多大区别。

桑桎也无意增加她的心理负担,没再深入地说什么,给她检查了下额头的伤,把创可贴撤了,“洗澡的时候注意点就行。”

南庭照了照镜子,“会留疤吗?”

答案是不会。但桑桎认为她的这份在意是因盛远时而起,他故意说:“万一留疤,就梳个刘海儿,能挡上。”

南庭于是扒拉一绺头发比划了下,嘟着嘴说:“梳刘海儿不好看。”

桑桎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兄长似地表态:“他要是敢嫌弃你,我替你教训他。”

南庭被说中心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桑桎见睡不着在自己脚边趴下,奇怪这家伙什么时候不排斥自己了,他对南庭说:“小姨早上和我通了个电话,问了下你的近况。”

“除了自己,她总拿你当我的监护人。”显然南庭已经习惯了小姨南嘉予与桑桎单线联系,“却忘了,我早就成年了。”

“她直接问你,你肯定是报喜不报忧,她不过是要听真话。况且我们同在G市,我照顾你理所当然。”然后转告她:“小姨调到G市工作了,在你从A市回来的次日到的。”

“我回来的第二天她就来G市了?”南庭特别意外,“可我去A市时,她一个字都没提过,最近我们还通过电话,她也没说。”

桑桎帮南嘉予解释:“告诉你,难保你不会请假帮她安顿。”

“我不会。”南庭略带点孩子气地说:“我怕她嫌弃我身上有睡不着的味道。”

桑桎失笑,“她还是不赞同你养睡不着?”

南庭微微抬眉,“她说,我把给睡不着买狗粮的钱省下来买核桃吃,会比现在更聪明。”

这话确实是南嘉予的风格,“小姨这次不是临时出差,可能以后都在G市了。”

“这个消息比我考试不合格还坏。”南庭把桑桎带来的水果切了一盘放在茶几上,边吃边说:“等她梳理完手头上的工作,肯定要来梳理我了。”

桑桎本意也是提醒她有所准备,“让她知道你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恐怕……”

“我这哪里小了,带着睡不着都空荡荡的。”南庭读懂他眼里的心疼,“没错,我现在租的房子和我从前的卧室比都嫌小,可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原来那么大,其实是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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