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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之末(55)

“话不是这样说的。”桑桎眼底浮现起复杂的情绪,“小姨也是不想你吃苦。”

“我已经不可能像从前那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南庭垂眸,“况且我也不想再过回那样的日子。像现在这样,有喜欢的工作,有照顾自己和睡不着的责任,很充实,也很踏实。”

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现在这样,确实没什么不好,除了盛远时的出现让桑桎不是很舒服。他看着南庭,“小姨的电话来得比较早,我才刚起,我觉得她可能已经发现你不住在我那了。”

自己的小姨有多精明,南庭心里还是有数的,她点点头表示明白,“我知道了。”

“你额头受伤的事,我也没对她提起,不过要是哪天她有时间召见你了,估计也瞒不住,她的观察力不逊于我。”桑桎又适时提醒她,“等见到她,还是把不眠的事告诉她,治疗的过程中,或许需要她配合。不用担心小姨承受不了,她是位坚强的女性,这一点你很像她,尤其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不眠对你的身体健康没有影响。”

南庭问:“要开始了吗?”

桑桎点头,“就最近吧。我和老师交流了下,一致认为还是要从你的那些梦开始。”

南庭没有异议,“我听你的。”

随后两人一起吃午饭,席间,南庭还是忍不住问:“脱敏怎么做?”

“谁要做脱敏?”桑桎笃定地说:“你是没有过敏源的。”

南庭不答。

桑桎就明白了,“盛远时?”他忽然想到那个新的狗房子,“他狗毛过敏?”

他太聪明,南庭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如实说:“他对睡不着的气味和毛都很敏感,会打喷嚏,皮肤还会出现红和痒的症状。”

桑桎闻言沉默了几秒,然后低头笑了,自言自语道:“没想到,睡不着是他的克星。”

南庭其实也觉得狗毛过敏挺奇葩,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七哥确实对睡不着过敏,她能说什么?南庭追问:“脱敏到底怎么做?能一劳永逸吗?”

桑桎放下筷子,“简单地说,脱敏治疗就是反复注射或通过其它给药途径与患者反复接触,药剂由小到大,浓度由低到高,提高患者对变应原的耐受性,也就是使身体中产生抗过敏抗体,直到不会对过敏原有反映,或是令过敏现象减轻。”

“反复注射,反复接触,”南庭倒是很会抓重点,“是多少次?”

“这个,”桑桎揉了揉眉心,“要看患者自身的免疫情况,不能一概而论。总之,脱敏需要一个过程,不是一两次就能治愈。”

南庭就有点打退堂鼓了,“看来脱敏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也是现有治疗过敏的最有效方法,没有之一。”桑桎以专业的角度建议,“可以让他先到医院做个检查,再考虑后续的治疗方案。当然,如果他嫌麻烦的话,你就别养睡不着了。”

南庭敏感地听出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悦,她低低地说:“他说让我养。”

“那就让他尽快到医院检查,否则就离睡不着远远的,过敏严重是会危及生命的。”桑桎说完不再理她,继续吃饭。

去上夜班前,明知道盛远时还在返航途中,手机应该处于关机状态,南庭还是因为担心他的过敏打了下试试,直到听到关机的提示音才死心,转而打给南嘉予,响了半天她才接,不等南庭说话,就语气很急地说:“桑桎告诉你了?行,你知道就好,我马上要开会,回头打给你。”

南庭已经习惯小姨忙碌的生活状态,她说了声:“好。”就准备挂了。

南嘉予却突然说:“你和桑桎分开了?”

南庭条件反射地反问:“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南嘉予语气不变,“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不在桑桎那边住了?”

果然被桑桎料到了,南庭说:“他那离机场太远了,我上下班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他会让你走着去吗?”南嘉予的语气瞬间就强硬了起来:“你好好想想,怎么向我解释这件事。”

“小姨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南嘉予又说:“他可能没告诉你,现在整个桑家都在等你过门。”

“什么?”南庭一怔。

南嘉予难得无奈地说了一句:“你让他怎么办?”

第37章 你不知情的喜欢08

怎么办?南庭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年, 她和桑桎确实来往频繁, 确切地说, 除了师父应子铭,以及一众师兄,桑桎几乎是她有交往的唯一的异性。如果是这样令桑家误会,南庭不禁想, 或许是该和桑桎保持距离的。可他明明说,由于被家里催婚在相亲, 这又是怎么回事?南庭有心向桑桎求证, 想想又觉得, 还是应该当面问清楚。

南庭接班时, 盛远时的飞机已经着陆了,频道里,他们没有遇见。

小胖欠欠地向她汇报,“一切顺利, 平稳接地。”末了神秘兮兮地说:“不过估计因为不是你指挥, 有些失望,我听声音不是很愉悦。”

意识到大家都知道了她和盛远时的事,南庭也不扭捏, 她说:“谢谢胖哥。”

小胖笑嘻嘻地和她说再见, 下班走了。

站在席位上,南庭就把不眠、桑桎、以及南嘉予的话都暂且放下了,甚至是盛远时,她也没再去想, 而是专心致志地指挥飞机——

“中南1234,G市塔台,复飞,跑道上有飞机。”

“海航5678,G市塔台,落地跑道更正为16,重复,落地跑道更正为16。”

“新锐3476,损坏的飞机已被拖走,机场正在清理跑道,做好可能复飞的准备。”

这个傍晚,由于春天航空有架损坏的飞机占用了一条跑道,导致机场只有一条跑道可以降落,有不少航班延误,整个时段,南庭的精神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从席位上下来时,她难得地有了疲惫之意。本想回休息室休息一会,结果才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热闹地聊着天。

一位师兄乐呵呵地说:“盛总好像才落地吧,这就过来看如花了?”

那位盛总轻描淡写地说:“答应陪她一起吃晚饭,也给大家带了些吃的。”

另一位年长的师兄又说:“盛总别介意,我们叫习惯了,都是好意。”是在解释她如花的绰号。

盛远时大度地表示:“我知道,谢谢各位平时对她的关照。”

师兄回道:“盛总这么说就太外了,如花就像我们自己的妹妹,只要是能关照的地方,兄弟们都不遗余力。”

又一位平日里就爱开玩笑的师兄说:“盛总那次在模拟机训练时,关照过如花后,回去没和遥控器,键盘什么的亲密接触一下吗?”

话至此,大家都笑了。

盛远时的声里也有了笑意,他说:“没办法,她让我别客气。”略显无奈的语气中透出宠爱,像是在那个时候他就和南庭在一起了,而外人看来的他的刻意为难,实则是南庭让他公事公办。

这人,什么事经他嘴一说,味道就变了。南庭站在休息室门口,有点不想进去,像是怕面对师兄们的调侃,正准备给他发条微信,同样从席位上下来的大林就过来了,问她:“站那发什么呆呢?”

大林声音不小,半开着门的休息里听得清清楚楚,盛远时闻声转过身来。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身高腿长,目光热烈,俊朗的面孔上带着隐约的笑意。像是小说里的男主角,光华满身,如星辰璀璨。

南庭忍不住就微微一笑,仿佛回到相聚分离最为频繁的那一段时光,每次接机时的心情,期待,欣喜。盛远时见她过来了,从桌上拿起一个袋子,对众人说:“先走一步。”

众管制们正对一桌子美食流口水,见状都说:“谢谢盛总。”然后又对南庭说:“如花快去吃晚饭,晚回来一会没关系的,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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