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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之末(28)

盛远时除了飞行,有做不完的航前航后工作,开不完的会,无法分给司徒南太多时间,司徒南也不抱怨,自娱乐自乐地打发时间,了解民航业,以及学习英文,比在校上课用心一百倍。偶然一次碰见她在向Benson请教问题,盛远时调侃道:“什么时候这么好学了?”

司徒南随口答:“从决定追你的时候。”像是怕盛远时不信,她抬头看着他,很认真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女强人型,虽然那对我来说比上天还难,但试试又不要命。”

盛远时的优秀和努力她都看在眼中,她自己的不学无术她也心知肚明。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盛远时怎么舍得去要求她?随她怎么样都好,反正女朋友是用来疼的,不像战友,是并肩作战的。

“虽然汉语才是我的母语,但我的英文不比Benson差。”盛远时坐到她旁边,收起她的手机,像教幼儿园的小朋友似地说:“跟着我读,apple……”

他当然是逗她的,司徒南却抢过手机纠正道:“这是Iphone。”

盛远时憋不住乐了。从那天开始,他除了工作外,又多了一件事,就是陪司徒南练习英文口语对话。司徒南底子略差,两人对话时,她说得最多的就是,“慢点再说一遍。”

盛远时于是就放慢语速重复,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本以为她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放弃,毕竟学习是这世上最枯燥的事情,尤其视吃喝玩乐为梦想的司徒大小姐向来都是一副极度厌学的状态,认为有司徒老爸的照拂,未来不需要自己努力。结果她竟然乐此不疲地坚持了整个假期,还丝毫没有厌烦和退缩的意思。

盛远时于是给她推荐了一些相关的书籍,当然不是嫌弃她学习不好,更无意改造她,那个时候的司徒南,连不学无术,在他眼里都是世间仅有的可爱,盛远时只是觉得在她愿意的前提下,多学习没有坏处,总比把时间都浪费在刷朋友圈泡夜店有意义吧?

却没想到自己的这一举动会给她带去那么大的影响。

临近假期结束,恰好是盛远时的生日。司徒南虽然没得到他的独家简历,可对于这些最基本的信息,也是了如执掌的。那天晚上,她订好了位置,约盛远时共进晚餐,并当众为他弹奏钢琴庆祝。

她就读于音乐学院,声乐钢琴舞蹈是必修课,可盛远时以为,她这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音乐系音乐学的学生是个……差等生,可那晚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在琴健上跳跃,他却觉得,司徒南天生就该是位钢琴家。

她却难得谦虚地说:“能完整弹奏下来的曲子只这一首,委屈盛机长喽。”然后递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我的愿望是,有生之年都陪你过生日。”

盛远时猜到司徒南约他来这里是为了给他庆生,相比礼物,他更喜欢她弹琴的惊喜,“怎么我生日,你还有愿望?”

司徒南赖皮地说:“你的愿望我也帮你许好了,就是明年的这个时候,答应做我男朋友。”

一年,足够把她纳入人生的计划之中。

盛远时收敛了笑意,与她对视,“好。”

没有任何的迟疑和犹豫,干脆果决,如同承诺。

司徒南怔了一下,没料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和顺利,就在盛远时准备迎接她反应过来后的兴奋尖叫,以及其它更夸张出格的行为时,她脑门直磕在桌面上,“用一块假表骗了自己最爱的人,我是不是有点不要脸?”

盛远时拆开礼物包装,里面确实是一块表,他笑问:“假的?”

司徒南抬头,一脸萎靡地坦白,“不是你说的嘛,我该感谢司徒老爸为我提供了优渥的生活,但这不能成为我心安理得享受的理由,更没资格随意挥霍,你还没收了我的银行 ka ,只留了那么一点现金给我,我就没钱买礼物了啊。”她抬起自己的手腕给他看,“我又很想和你戴情侣款,就只好买一块高仿送你,假装一下喽。”

她的人已经不远万里而来,盛远时不能再任由她花着家里的钱跟着他满世界地飞,所以,他确实在司徒南到达巴黎那天,没收了她的银行 ka ,而那期间所有的机票和酒店费用,都是盛远时承担。但是,为了扮情侣,送高访表的理由,也太司徒南了。

世间奇女子,非她莫属。

盛远时拿着那块表看了看,忍不住笑了,“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断了你的财路,否则你又要败家了。”说着摘下自己腕上那块晋升机长时母亲送的价值不菲的名表,戴上了司徒南送的这块高仿。

天差地别。却是同样的心意,一老一小两个女人爱他的心意。

盛远时隔着桌子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谢谢。”

司徒南看着他腕上的表,既高兴又委屈,替他委屈,“等我以后赚钱了,一定补送你一块真的,我保证。”

盛远时笑得温柔,“这种事,还是我来。”

赚钱这种事,还是我来,你只要负责像现在这样天真赤诚就好。

司徒南眼睛红红的,“你这样,人家会更喜欢你怎么办?”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为她做过,却得到了她最珍贵的爱情。

盛远时心里有个声音说:“那最好。”,嘴上却逗她说:“我可是又老了一岁。”

司徒南注视他的眼睛,那么笃定地说:“你越老越帅,我看出来了。”

盛远时眼眸中的笑意直蔓延进心里。

就这样愉快地共度了那个盛夏,司徒南随盛远时飞了十二个国家,二十一座城市,陪他累积了三十六个航段,近两百个航时的飞行经历。

满满的都是不可复制的独家记忆。

然而,时光再美好,假期终究有结束的一天。距离音乐学院开学不到一周时间时,盛远时恰好飞A市,于是作主给她订好了机票,亲自送她回国。

此前基本都是一个月见一次面的频率,往往都是终于把他等来,甚至来不及欣喜,就要送他离开。这一次差不多朝夕相处了近两个月,司徒南对盛远时的依恋可想而知,所以从得知回程时间,她就闷闷不乐。

又不得不走。

为了争取和盛远时相处的时间,司徒南提出,“我能不能进驾驶舱坐啊,我保证不打扰你。”

机长作为飞机上的最高指挥,只要他同意,别人自然不会说什么。而且各家航空公司对外人进入驾驶舱的规定也不一样,但盛远时还是说:“这不合规矩。”见她失望地低下头,他哄道:“你负责乖乖听话,我负责送你回家,嗯?”

司徒南垂着小脑袋揉了揉眼睛,终于点头。

盛远时摸摸她发顶,眼底的疼爱与不舍纤毫毕现。

旅途一切顺利,前半段盛远时陪司徒南坐在头等舱,后半段他进入驾驶舱,接替另一个机组驾驶飞机。临近目的地,飞机下降期间,盛远时在机长广播中说:“女士们,先生们,我们飞机下方是A市西山一座千年古刹,据说里面住着一位隐居多年的高僧。偏左侧的同学能看得比较清楚,坐在右侧的同学们不要急着挤到左边去看,我给你们歪一下飞机就能看到了。”

司徒南正好坐在左侧,她居高临下地往下看,心里还在想:这个人真会现学现卖,明明是她告诉他,A市有那么一座古刹,他倒好,用在广播中了。

飞机在A市机场落地后,司徒南特别乖地等着盛远时完成航后工作,然后陪他候机。由于家中有事,盛远时不得不赶回G市一趟,对此,他有些抱歉,“答应陪你练车的,我食言了。”

“反正我对开车也不感兴趣,而且,”司徒南促狭地朝他眨眼,“我再不懂事,也不会和我未来公婆争你的,安心回去,不用考虑我。”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下次你回来,我们一起去古刹。”

盛远时不解:“去干什么?”

司徒南笑眯眯地挽住他胳膊:“求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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