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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之末(27)

上航线前,保证一定小时数的休息时间,是对飞行员的一项严格要求。而他在经历了一个长途飞行后,又陪司徒南直到晚上,算下来已经连轴转了二十几个小时,确实该休息了,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不受控制地回放和司徒南在一起的画面,她甜美的笑容,任性的小脾气,身上特有的味道,以及柔软的唇,都让盛远时无法入眠。

就这样直到天际微明,才疲惫睡去。再醒过来时,盛远时第一时间看手机,没有司徒南的任何信息和电话。午餐后,他赶往机场,准备执行航班。

司徒南的电话终于打来,接通后她急切地说:“先别登机啊,我马上到。”

细微的笑意挂上唇角,盛远时自己都没察觉,“我在国际出发厅等你。”接着又不放心地问:“没开车吧?”

“我倒是想开,就怕一不小心开到交警队去,赶不及来见你。”她跑来时气喘吁吁的,“不是明天才走嘛,怎么一言不合,说飞就飞呢?”

盛远时没急于解释什么,只逗她说:“不是不和我好了吗,还来干嘛?”

“得意什么啊。”司徒南抬手打了他一下,“我向Benson求证过了,在我之前,你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所以我决定相信你一次。”

所以也是Benson通知她,他们的飞行计划有所调整。

盛远时笑得纵容,“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信我,这是什么逻辑?”

“你现在也是外人。”司徒南才不要浪费时间和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她拉住他的手,“下次再有人送你巧克力,你拒绝不了的话,就带来给我吃。虽然我怕胖,但为了你,我可以牺牲的,谁让我的目标是成为你的内人呢。”

盛远时回头看看不远处等他的机组成员,微用力回握了下她的手,“行了,知道。”

司徒南委屈兮兮地说:“干嘛要调班送人家回国啊,莫名其妙多了一次分离,不开心。”

是啊,干嘛要调班呢?

盛远时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还不确定下次飞A市是什么时候,拿到排班再告诉你。”

“这样最好了。”司徒南像个孩子拿到糖一样,瞬间开心起来,“要不我总打电话到你们公司查你的排班,也很尴尬了的。”

盛远时临走前不忘交代,“酒吧少去,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还不是总去。行行行,知道了,那种地方,都是给男人占便宜的。”司徒南俯在他耳边悄悄地说:“要不是为了诱惑你,我也不乐意去。”然后自言自语地嘟囔,“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管我了,大男子主义。”

盛远时被取悦了,他宠爱地抚了抚她的头发,“落地给你消息。”

然后,司徒南目送年轻英俊的他与一位四十岁左右,同样穿着机长制服的男人并排走在最前面,后面依次是副驾驶和乘务组,一步步走出视线。

她用力地和盛远时挥手,大声地喊:“我等你。”

不知道另一位机长说了什么,盛远时看向她,温柔地笑。

缘份或许就是始于那一天,接下来的半年里,身为YG航空明星机长的盛远时,执行了八次纽约直飞A市的航班,这对于在国外生活了八年,回家不足十次的盛远时而言,是一份莫名的牵挂。而每一次重逢的喜悦,都免不了以司徒南来送机而收场,一次又一次。

司徒南从来没有抱怨过他难得回来一次,停留时间那么短暂,永远都是笑脸迎送。甚至于到了后来,盛远时都有了“还没离开,已开始想念”的情绪,她也从未提过一次让他留下来,似乎他只是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她虽欣喜于他的到来,也无谓于他的离开。

直到有一天,盛远时落地后开机,看到司徒南发的朋友圈——

“我站在地平线的尽头,仰望他的飞机昂头冲入云霄,也会想,是不是我们今生的缘分就是不断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转弯处,而他其实是在用背影告诉我,不用追。”

在空了几行后,还有最后一句:“我又不是他妈!”配图是九张他的背影照片。

原来,每一次他离开,她都会用手机拍下他的背影留念。

外面风雨如注,盛远时坐在驾驶舱里,连续地深呼吸,才能平复胸臆间翻涌的情绪。然后,他给司徒南打去电话,分外温柔地问她:“干什么呢?”

不是预期中的“想你”,而是,“在想你有没有看到我发的朋友圈。”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那条朋友圈,既是对他爱的表达,也是对他爱的试探,而她的这些小心机,她不懂遮掩,更无意遮掩。

盛远时如实回答:“看到了。”

本以为她会问:“盛机长作何感想?”结果她却说:“我们认识六个月,186天,包括在苏黎世,才见过九面,在一起的时间甚至不及你一个月的飞行小时数,这样下去,别说长发及腰,恐怕我牙齿掉光,也追不上你,所以我决定,为了培养感情,暑假随你执飞。”

第20章 相遇分离总有期11

司徒南说到做到,当天晚上就订好了一周后,也就是暑假开始第一天,从A市出发,经G市转机飞巴黎的机票。之所以把目的地选在了那里,是因为盛远时那天正好要执行纽约到巴黎的航班。盛远时阻止不及,只能在接她机时警告,“下次再这么任性,看我还会不会接你?”除此之外,根本舍不得多骂她两句。

初次享受接机待遇的司徒南哪里听得进去,她仰头注视盛远时,“这里是法国哦。”

盛远时的目光停留在她疲惫却不失美丽的面孔上,想起他们之间关于贴面礼的约定。

这是继酒吧那突如其来的一吻后,司徒南第一次要求他的亲密。在此之前,她虽然也会在每次见面和分别时主动拥抱他,但也仅仅是抱一抱而已。盛远时则始终用道德和原则约束自己,不越雷池。

司徒南确定他记得,扬着小脸等待。

面对一个为自己飘洋过海而来的女孩子,面对一份一意孤行的心意,盛远时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再也压抑不住那份心动,在司徒南期待的目光中俯身,一只手搂上她纤细的腰,另一只手则托住她的后脑。

司徒南伸出胳膊,准备配合他完成这个贴面礼,盛远时却低下头,在夕阳落在她发顶时,吻上她的唇。当他撬开她的牙关,勾住她的舌尖,司徒南才反应过来盛远时选择了接吻这种亲吻类型迎接自己的到来。

在那一刻爱上了巴黎,因为在那里,和所爱的男人接吻,是那么坦荡甜蜜。

她嘴角噙着笑,闭上眼睛轻轻回吻。

如愿以偿般的雀跃与羞涩。

盛远时以为凭她的聪明,会明白,自己是在用行动表示,接受了她的追求。司徒南却因盛远时坚持单独给她开一个房间而认定,她的盛机长还在抗拒挣扎,抵死不从。她暗下决心:革命尚未成功,小同志仍需努力。

是个微妙的误会。

盛远时无意解释,不是后悔吻了司徒南,而是确定了自己对她的心意,开始思考,依现阶段两人这种跨国的状态,这个恋爱,要怎么谈?尤其想到每次分离时,司徒南目送自己背影的情景,已经开始心疼她要承受的思念与等待的煎熬。

尤其司徒南曾在两人闲聊时说过,不想离开家,不考虑到国外生活。盛远时记得清清楚楚。于是,他不得不为了司徒南重新规则自己的未来。

还有就是,盛远时也会考虑,一旦确定了恋爱关系,欲望的闸门就开了口,凭司徒南的热情,他无法保证,不会吃了她。可她尚不满二十岁,让他怎么下手?所以在盛远时看来,最好的状态,就是当时恋人未满的状态。

无意暧昧,只是对两人的未来有了规划和期待。

或许,错误就从那一刻起。

司徒南全然不知盛远时的顾虑和思量,乐在其中地随他飞来飞去,连Benson用不太标准的中文唱,“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飘洋过海的来看你……”以调侃她的追爱之旅,她也不会不好意思,而是笑着还回去,“你赚得太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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