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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之末(21)

来人当然是蛮蛮,她顶着乱蓬蓬的短发,素着一张脸,身上穿着未及换下的睡裙。

有人朝她吹口哨。

盛远时抬头扫了一眼,黑眸凌厉,如同一匹审时度势的狼。

哨声即止。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下次不要再这么衣衫不整地出来,至少见我时别这样。”低沉的音色,带着警告意味的语气,是爆棚的男人味。

蛮蛮裹着带有他味道的外套,眯着眼睛笑,“好啊,下次换个你喜欢的风格。”

盛远时仰头干了杯中的酒,示意调酒师再来一杯。

蛮蛮对调酒师支吾了半天,最后指了指盛远时,意思来一杯和他一样的。

那个时候的她,英语不敢恭维,却勇气可佳,敢自由行来瑞士。

盛远时阻止调酒师:“Wait a minute.(稍等)”才偏头看她,“我这杯太烈,你喝不了。”

“是担心我喝醉了,”蛮蛮与他对视,语气认真,“酒后乱性吗?”

大胆 chi luo 的言语,如同一剂有力的催情剂,让男人把持不住。

盛远时移开目光笑了。

调酒师则在他的要求下,给蛮蛮调了一杯五彩的鸡尾酒,末了还不忘夸奖她漂亮。

蛮蛮听懂了,她笑睨着盛远时,对调酒师说:“Thanks。”

盛远时笑而不语。

蛮蛮问他自己喝的这杯叫什么名字,盛远时随口答她:“刁蛮公主。”

蛮蛮差一点就相信了,反应过来后她抬手打了盛远时一下,辩解道:“我是善解人意型的。”

她善解人意?盛远时觉得自己可以靠这个笑话活半年。

尽管是初相识,盛远时还是觉得“蛮蛮”这个名字很适合她。直到后来,她再也没有对他刁蛮过,他才想起来《山海经-西山经》有载:崇吾之山,有鸟焉,其状如凫,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曰蛮蛮。

蛮蛮是古代传说中,只有一只翅膀,一只眼睛的鸟,因为要两只鸟合起来才能飞翔,后被称之为比翼鸟,就是我们常说的“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中的比翼鸟。

所以,她微信的昵称,也就是她的小名,其实是她父母对爱情和婚姻的一种态度和祈愿。只是,盛远时明白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告诉她,她喝的那杯鸡尾酒的名字其实是:彩虹。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那晚的最后,盛远时有了些许醉意,但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蛮蛮故意给他多点了两杯酒。他不拒绝,就是想看看她打的什么主意。

她让他送她回楼上的房间。

盛远时认为这是成年男女之间一种无声的暗示。

那一刻,他的心已经在拒绝和否定面前这个漂亮又……开放的蛮蛮姑娘。

可她却说:“刚才我下楼时,电梯里有两个黑人一直盯着我看。”

年轻美丽的脸上,厌弃的神色没有任何伪造。

盛远时竟有些庆幸,庆幸是自己想多了。他按键叫梯。

十二楼的酒店房间门口,蛮蛮对他说:“谢谢。”然后倾身上前。

年轻的少女,鼻梁挺秀,双唇淡红,梨涡浅浅,不施粉黛的样子,清爽而活泼,可他的那件男士外套往她身上一披,若隐若现的锁骨,再配上她仰头待吻的姿态,令她周身充满了慵懒与性感。

走廊昏暗的灯光,混杂着两人身上弥漫的烟酒味道,令暧昧开始迅速蔓延,侵蚀麻醉了盛远时的心。他搂住了她的腰,轻轻一带,女孩子柔软的身体就贴上了他的……

第15章 相遇分离总有期06

所幸盛远时不是随便的人。

不对,用程潇的话来说是,“口味刁钻的男人不配有女朋友。”

言外之意,在选择女朋友方面,盛远时属于挑毛拣刺型。

盛远时承认自己是苛刻的,这不仅仅体现在飞行上,还有感情方面。他曾经以为,两个以最不容质疑的姿态站在彼此身边的人,才是最适合的。所以,他要的爱人,是和他一样,永远不放弃自我成长的;他要的爱情,是棋逢对手,势均力敌的。

显然,蛮蛮不是他想要的“对手”。

尤其,那时距离两人交换手机号码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盛远时甚至都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怎么可能那么草率地,和她发生“肌肤之亲”?

所以,当他们的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盛远时也清晰地感觉到了女孩子凹凸有致的曲线,而他们的唇只距离寸许时,他微一偏头,俯在蛮蛮耳边说:“这样的试探,很冒险。”然后松手,适时退后。

后来蛮蛮告诉他,如果那晚他吻了她,她会删除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和他也就从那天开始,从那夜结束。但他没有。从那一刻起,她爱上了他。

当然,这是后话,当时的情景是,盛远时眼神冷静,带着一丝警惕地注视她,毫无醉意。

蛮蛮意外于自己被看穿了,但她并不气恼,反而坦白地说:“很多追我的男人都只是看我漂亮,还有和朋友打赌多少天能睡到我的,这样的渣男遇多了,碰上个顺眼的,当然要试探一下,免得遇人不淑。”

也不是全无道理,只是这种类似以身试法的办法,盛远时并不苟同。

他有些好奇地问:“如果我吻了你呢?”

“那就,”蛮蛮毫不矜持地回他两个字,“回吻。”

这个答案……盛远时倒是没想到,他本以为自己一旦吻下去的话,会换来她一巴掌,因为他眼角余光瞥到她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有了准备。

难道是紧张?又不像。盛远时调侃道:“你倒不吃亏。”

“能让我甘于冒险的人,当然是诱惑到我了,必须能吻则吻,把握机会。”蛮蛮把外套还给他,笑着伸出手,“司徒南,A市人,十八岁,音乐学院大一新生,很高兴认识你,盛机长。”

一个坦荡到一不小心就会被误解为放荡的女孩子,确实与众不同。

盛远时递出手,握住她的,“看来我已经不需要做自我介绍了,司徒同学。”

司徒南握着他的手晃了晃,撒娇似的问:“那你不会怪我是用了投诉你这个办法,才从你们公司获得这么一点官方的简介吧?”

“投诉?”盛远时微微皱眉,侧脸轮廓分明,“你为什么不换个方向,比如表扬。”

“我有想到啊,但我担心你们公司和我客气,说这是你应该做的,不用谢,或者让我写封表扬信发到官网啊什么的,我不就没机会问你的名字了?总不能到了那个时候我再改口说要投诉吧,反反复复的好像承认自己神经有问题似的,不如一刀见血来得痛快。”

“你这个思维,”盛远时抽回手,“我要以观后效,再考虑要不要给你一份独家的简介。”

司徒南剁脚,“又不是让你娶你,有那么为难吗?”

盛远时笑着看一眼手表,“就这样吧,有机会再见。”

司徒南依依不舍,“可以以贴面礼作为告别吗?”

盛远时故意说:“等我飞法国时我们再见,再行贴面礼不迟。”

司徒南朝他的背影喊,“如果你食言,我就再投诉你一次。”

怎么遇到这么个厚脸皮又无赖的女孩子,却不反感,盛远时哭笑不得。

那个时候,盛远时刚刚晋升责任机长,排班很满,通常不是在飞,就是去往飞行的路上,或者在睡觉,所以他的手机基本都处于关机状态,如同失联一样让人找不到。司徒南不过是一位仅有两面之缘的爱慕他的女孩子,盛远时当然不可能分太多的心思在她身上,只是在收到她的微信时和她聊几句,知道她人还在瑞士,在她的询问下,推荐一些他认为还不错的景点和吃食,至于他的行踪,则因要执飞不同的航班,有所不定。

一个星期后,盛远时执行纽约到苏黎世的航班,要在苏黎世停留一晚。飞机落地后他刚开机,司徒南就打来电话,问他,“晚上的时间可以留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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