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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96)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中,她听见了耳侧有水声,水压很重,她耳朵鼓聒得厉害。

那人的胳膊带着她,往水面上浮去。

意识慌乱间,她紧紧抱住了他的腰,随水浪波动。

当脑袋浮出水面的时候,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墨九几近陶醉地吸上一口,“果然是生门!”

四野里寂静无声,除了她自己,只剩拖着她的人。

她侧头看去,萧乾丰神俊朗,面色清冷,一双映着水波的眸子倒映着她的脸,锐利、幽暗,有一种迫人心魂的美。

“萧六郎,阴魂不散呐你。”墨九感叹一声“同患难”的缘分,摇了摇头,又望向四周,准备上岸。可这时她才惊恐的发现,他们二人在水潭里没错,可水潭却位于一个四面陡峭的岩壁之间。

月光下的岩壁,光滑如削,只左边有一道瀑布从上而下,但萧乾拖着她游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可以攀附上去的地方。

两个人浮在水面上,好久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墨九叹气,“看吧,说你爱上我你不信,死也要与我一起。”

萧乾眸子浅浅一眯,不冷不热地瞟她一眼,一声也不吭,只不死心地带着她,四处寻找出口。

水潭不大,水却很深,浮沉之间,出口没找到,两个人的体力却明显不支了。

墨九不晓得这水潭下方是不是巽墓的石洞,却可以猜测得到,这里的水一定与巽墓的池塘相通。

吁口气,她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喘气看萧乾,“萧六郎,若不然你沉入潭底看看,有无出口?”

萧乾眉头微蹙,“没有。”

墨九抹了抹脸上的水,“怎可确定?”

萧乾道:“先前浮上来时,出口已闭合,除非你再启机关。”

然而,就算还有可以再启的机关,墨九也没有力气潜水下去寻找它了。

她了解地点点头,抓紧萧六郎腰间的衣裳,四处观望,“那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想对策。”

萧乾随了她的视线,审视着四周的陡壁。

光滑陡峭的崖壁由上而下,没有可以站立的地方,只有那一条长达十余丈的瀑布下,有一块平整的石板支出了水面。水流打在石板上,哗哗不绝地流入潭中,于是那石板就成了一个得天独厚的休憩之所。

在水里泡得太久,墨九身上酸软,没有半分力气,她勒紧萧乾的肩膀,安慰他道:“六郎别怕,天无绝人之路,有我在,必会护你周全……不过,你可不可以先把我拖到那块石板上坐会儿?”

这九爷都动不得了,口气还很大。

萧乾一听,面色就沉了:“……”

先受水压太久,墨九耳窝嗡嗡响,喉咙也干涩,身子都麻木了似的。她心知再泡下去,说不定真就死在这潭水里了,于是,紧吊着萧乾不放。

“六郎,快点快点!一会红颜美人该泡成鹤发鸡皮了。”

萧乾抿紧嘴唇不说话,只托住她的腰往瀑布游去。

可越接近瀑布,水流越大,冲击力也就越强,墨九身子轻,水浪劈头盖脸的涌过来,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水冲走了……

“抱紧我!”

萧乾沉喝一声,抓紧了石块的边沿。

墨九不需要他说,就主动抱紧了他的脖子,毕竟节约力气就是节约生命,男女之防在生命面前,实在太不值一提,有人愿意带着她一起,她又何苦自找罪受?

萧乾一手撑着石板,一手搂着她托上去。

墨九也很争气,大概用了五六七八次,爬上了石板,又伸手去拉他。

从石室出来,萧乾体力消耗过大,等他也爬上来坐下时,微微有些喘气。

墨九慢悠悠躺下,想了想,怕瀑布的水流过来把她冲走,又将一只脚死死勾住萧乾的脚,这才放心地看天上的星星,一动不动地想法子。

萧乾没挪脚,低头瞅她一眼,“你倒也心安理得?”

墨九“嗯”一声,闲闲道:“我是女子,你是男子,你保护我那是天经地义的,莫说咱们这些受过诗书礼仪的人,便在大自然中,只有一雄一雌时,雄性也会本能地保护雌性,我有什么不心安理得的?”

萧六郎哼笑着,视线凉凉地落在她的脸上,容色艳绝,“不,雄性一般只会保护想要交丨配的雌性。”

“吡”一声,墨九激灵灵爬起来,瞪视着他,“莫非你想……”想什么?想了一阵,她也不知哪根筋抽了,又怪异地点点头,揉着下巴道:“也是有些道理。那不如咱们就简单粗暴一点好了。九爷也不是无趣之人,想你这样一个绝色美人,若就这般死在这儿也是可惜,我何不享用了你,也不至暴殄天物,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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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儿见啦,小媳妇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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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058米 二人跋涉,似情非情

孤男寡女独处一地,月光迷离,美人如画,还说着暧昧敏感的话题,对男子而言,兴奋、激动、伴着某种冲动的快感将潜藏心头的兽丨性唤起,都是正常的反应。

然而萧乾含笑望她,清冷的面上并无正常男子应有的情绪,似乎墨九只是讲了一个笑话。

墨九不服输,也定定回望。

他仙姿庄重,一头墨似的长发散在肩膀,漆黑柔软,与瀑布的水流相映,安静得像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仙道,只眸底偶尔掠过的一抹暖色,若有,似无,似缠绵眷恋,又似温柔多情,一寸一寸勾人情魄。

墨九已分辨不清,是他本来就如此,还是她受了蛊虫的诱惑,才会产生这样的感受。

二人对视,都很安静。

安静得墨九突然也觉得他们的对话很可笑。

没由来的,她嘴角抽搐一下,摇了摇头,又躺了下去,懒洋洋道:“有些人啦,就是不肯承认。你也不想想,都救我多少回了?按你那个理论……”原本她想缓和一下气氛,与他开句玩笑,可一句话出口,又莫名戳中低劣的情商,“你敢说不是想和我交丨配?”

“……”萧乾抿紧嘴巴,像在看一头怪物。

“不干就不干,你绷着个脸干什么?好像我多喜欢你似的。”墨九瞪过去,“萧六郎,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你的性子。不如东寂温柔,不如墨妄阳光,甚至都不如薛昉单纯,还不如旺财忠厚……”墨九一本正经数落着萧乾的“不如”,把旺财都搬出来和他比较了,也真能哭瞎个人。

可萧乾没有反驳,也没有嘲笑。

倾盖而下的月华光晕中,他只含笑看她,“说完了?”

墨九哼哼,“完了。”

“墨九。”萧乾突然喊她名字,“你可有考虑过蛊虫之事?”

“考虑什么?”墨九昂头看天,意态懒懒。

“若蛊毒解不了,又当如何?”他问。

“解不了就解不了呗,反正我又不需要喂它吃饭,哪来那么复杂?”墨九说罢,见他默然,又想起蛊虫为他们带来的情绪纷扰,不由揉了揉鼻子,放缓了声音,“若这蛊虫真的与男女情事有关,有一天不可控了,要么我就与你将错就错,要么……”

说到此,她停住话头,望着他阴恻恻冷笑。

“嗯?”他目光带笑。

“要么我就把你杀了。”墨九严肃脸,“只要你那条蛊虫死了,自然不会再对我造成什么困扰。我就不信了,我家的蛊虫会为了你家的闹自杀!”

萧乾:“……”

墨九唇一弯,又柔声道:“萧六郎其实你也别固执了,说来我俩,一个倾国倾城,一个倾城倾国,便是为了蛊虫不得已在一起,谁也亏不着谁。”

萧乾:“……”

看他沉默,墨九突然觉得自己像个传销的,拼命把自己包装成一种天上有地下无的产品,在萧六郎面前自荐,于是,索性直接用上了威胁,“反正这蛊虫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也不得而知,一切仅凭猜测。但愿并没有我们以为的那样糟糕。不过,如果真有一天,解不了,我又总受你影响,你还不肯从了我,那我就把你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