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磨西面的钟声(23)

作者: 会跑的石头 阅读记录

“还有这种人?太丢脸了,他一定是疯子,脑子出了问题。”刘三哥认为那是个精神病人。

瘸子嚷出声来,“啥子疯子嘛?我脑壳头有籽籽,熟人都弄不醒火,是鸡脚杆子那尖脑壳嘛。这龟儿子一定是耍钱耍输咾,叫人扒光了衣服噻,我帮韩队付翻到墙头,豆跟在他的后头,眼看着他进了自家的院门。”

“保长走啦?”

“哪个保长?胡保长!昨晚他去找金花耍了噻。”剃头匠不明就里,但马上猜出嫖客是谁了。升起的朝阳晃到了他的眼睛,“走咾,哪个说金钱是罪孽的祸根嗦?上帝说要远离,豆远离噻,没得它告一哈,豁西北风哦。”他拖着残腿费力地离开了。

刘庆东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看东,看看西,尤其看那神父住的小楼,一层的两间屋子布置了十几张竹床,上面铺着被子褥子,可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难道这里是病房?神父医术高超,所有的患者痊愈啦?三哥就这么心里嘀咕着,也走出了教堂的院子。

他出了巷子,又重新来到老街上,往下场口走出一段,见路边是个不小的二层茶馆,招牌的旗子在微风中随性地摇曳着,上面写着“老坎茶楼”。

“大记者!吃过早饭了吗?过来喝一杯吧。”刘庆东往楼里望去,与自己打招呼的是戴着礼帽的胖老头,在其身旁一同就坐的自不必说了,是那个川中名士刘师亮喽。他们两个临街而坐,正有滋有味地吃着喝着。

刘三哥见是熟人,盛情相邀之下不好卷人面子,而且也是口干舌燥的,便乐呵呵地拐进去,拉了把椅子同桌坐下,“你们也起得这么早啊?闹腾了大半宿,我还以为你们要睡到中午呢。”他不禁打了个哈欠,着实是没睡好,不是那个小姑娘大唱革命歌曲,定是要睡到自然醒的。

“可不是,都怨那个贼娃子,深更半夜地折腾人,翻箱倒柜地瞎找一气,我想应该是在找那死者收上来的租子吧?他一定认为藏在床腿的竹节里面啦。”胖老头压低了声音推测道。

白胡子老头不以为然地插上一句,“那还用你说,床腿都给踹断了嘛,不知他找到了没有?”

“不管找到与否,那个省油灯可挺值钱的。”刘庆东还在念念不忘呢,如果当下手里有钱,他一定要把它盘下来。

“是呗,那盏灯是值钱东西,我在成都省会府瞧见过类似的一件,说是唐朝邛窑青釉瓷的,卖家要一千个银圆。”胖老头伸出食指煞有介事地比划着。刘庆东心里偷着乐,一千个大洋还多呀?到我那个时候要一百多万呢。

“我想出那收上来的租子的去向啦!他用来买省油灯了。你们说是不是这样啊?”白胡子老头突然惊呼道,他的眸子放射出灼灼目光。

胖老头恍然大悟地拍着前额,“对呀!还是刘兄心思缜密,一下子就揭开谜底啦。租子买来古玩,再到成都倒手去卖,不是有几倍的挣头嘛。”刘庆东心想你们才悟出其中的道道啊,那个姓秦的若不是买了油灯,收来的租子藏到哪里去了,他不能吃到肚子里吧。

“大记者,你想吃点啥?不如同我们喝杯老酒吧。”姓范的不知是由于心情激动,还是不胜酒力,他的脸儿红扑扑的。

“你们这么早就开喝呀?我脂肪肝,血糖也高,医生不让喝酒,没有你们那口福啊。”刘三哥看到他们两个的瓷碗里盛着的白酒,赶忙表示身体有恙,非常遗憾地推却道,“我还是来碗热茶和两块叶儿粑吧,叶儿粑是头回在宽窄巷子吃的,还有人民公园鹤鸣茶馆的盖碗茶,都挺不错的。”他十分期待地望了一眼柜台边上的大茶壶,这紫铜长嘴的家什被擦得铮明瓦亮,也不知道这里的伙计会不会“龙行十八式”?

“人民公园?我只晓得少城公园里有个鹤鸣茶馆。”刘师亮不清楚三哥说的是哪里,他筋着鼻子告之,“喝茶?这里早上只有老酒,是不卖茶水的。”

原来是这样啊,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俗,没有茶水自己喝什么呢?正当刘三哥不知如何是好时,胖老头为他提出建议,“大记者,来碗苞谷烤烤儿吧,热乎乎的,也是蛮好吃的。”苞谷不就是苞米吗?烤烤!那一定是烤苞米喽,听人劝吃饱饭,就来一穗尝尝也行。见对方点头同意了,推荐者便大声吩咐着堂倌。

在等待食物之际,就听胖老头在追问着,“刘兄,你还没有说完呢,大教育家张澜以省长的名义,与北洋政府商洽,将川汉铁路股款利息拿出来,救济就学于京、津等地的川籍学生,并资助他们去法国勤工俭学,后来又怎么个有情有义啦?”

上一篇:同偕到老 下一篇:十二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