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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亲家的小娘子(199)

三月初七,便是元晖元晨生辰的正日子了。叶蝉起了个大早,也顾不上好好吃东西,跟青釉说让小厨房瞧瞧有没有什么吃着方便又实在的东西,随便上两样就行。

陈进于是给她上了一道莲藕排骨汤,切寸段的小排多盛了几段,又配了一碟刚出锅的葱油饼,热腾腾地端进了屋。

这样的两道东西,虽然简单,但吃起来舒服得很。尤其是那葱油饼,外酥里嫩,切得细碎的葱花香味扑鼻,细品又有点天然的甜味。叶蝉搭着排骨汤吃完之后,觉得肚子里暖和舒适,接着就每每地忙正事去了。

各处的宴席她都要看一遍,叮嘱下人别忙中出错;爷爷奶奶那边也要照顾一番,主要嘱咐二老别难为自己,觉得累了该歇着就歇着,什么客人也没有他们的康健重要。

最后,她还得把六个孩子全看一遍,盯着他们在兴奋之余好好的把早膳吃了。

结果嘛,她看到几个大的都乖乖的在吃,元晖虽然心不在焉但也还吃着,只有元晨跑来跑去的想到前头的宴席上先看看。

元晋拉住元晨说:“现在不能去,你要先好好吃饭,知道吗?”

元晨扭过头,竖起一个手指头央求哥哥:“我就去看一眼!二哥陪我!”

“你好好吃完饭我就陪你。”元晋一脸严肃,接着目光一亮,“母妃!”

元晨扭脸一看见叶蝉,小脸就垮了。叶蝉蹲身一敲他额头:“又不听哥哥的话,是不是?”

元晨腼腆地咬咬嘴唇:“我没有,我真的就想去看一眼……”说完他便自己转身哒哒哒往屋里跑了。

这孩子……

叶蝉笑叹了口气。

因为他身体不好的缘故,几个哥哥都宠着他,包括只比他大几个时辰的元晖都让着他。于是他虽然说不上被宠坏,性子还算不错,但确实也比他的哥哥们都皮好多。

谢迟还说陛下想见他呢。叶蝉怀疑,元晨进了紫宸殿,可能会上房揭瓦。

叶蝉想了想,跟元晋说今天多照顾元晖,然后把元晨交给了元显。

她跟元显说:“今天你们都要在前面的宴席,母妃在后面,父王又可能会比较忙。元晨如果不听乳母的话,你要管着他一点哦!”

“我知道。”元显点头,“母妃放心,我会看住弟弟们的。我也会跟奶娘们说,让她们盯元晖元晨盯得死一点!”

人多最怕出乱子,这一点元显元晋都已经知道了。所以,他们不止早就商量好了如何分工照看弟弟,还昨天晚上就嘱咐了元晖元晨身边的人,让他们今天多上上心,千万别让元晖元晨磕了碰了。

尤其是元晨,他如果伤了病了,最让人担心了!

第129章

宴席上觥筹交错,谢迟忙得不可开交。

这也难怪,他这两年在洛安城里愈发的耀眼,想来搭个线结个善缘的人越来越多。可他和叶蝉又都不是爱交际的人,递到门房一百封帖子他们也不一定见几个人。这回难得的为孩子大办生辰宴,原和他说不上话的各方宾朋自是都要使出浑身解数和他搭茬,实在没话可说的话,喝杯酒也好啊。

于是几个平日里和他相熟的兄弟反倒有点受了冷落,但大家也都理解,因为各家的宴席其实都难免这样。

谢逐悠哉哉地与谢追喝了一杯,笑睇着不远处被众人围着的谢迟道:“得,今天他是醉定了,亏的手头没什么紧要差事。”

谢追打了个响指,招呼自己身边的宦官上前,懒懒地吩咐道:“去提醒刘双领一声,盯着点厨房,千万先把醒酒汤备上。”

那宦官一揖便去了,谢追遥遥看着,见他到谢迟身边拉过刘双领低语了几句,刘双领笑着连连点头,应该是已经被妥当了的意思。

谢追扯了个哈欠,扭过脸想跟谢逢说说话,定睛一瞧,旁边的谢逢没了。

“谢逢呢?”谢追四下张望,谢逐指了指南边:“进了门一口菜都没吃就拉着谢迟喝,现在在那边吐呢。”

谢追循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瞧,南墙下果然有个人正扶墙对着木桶狂吐,旁边两个小宦官一个在给他拍背,另一个端着漱口用的清水候着。

谢追看得笑了笑,正要跟谢逐再喝一杯,谢连突然出现在了身后,伸手便与他们酒盅一碰:“二位也在啊。”

谢逐和谢追相视一望,一言不发地先喝了这一杯,接着不待谢连开口就起了身。

谢逐:“喝多了喝多了,走,四下透透气。”

谢追连连点头,客气地朝谢连作了作揖,起身就走。

谢连在原地气得没辙又不好发作,自觉这么被晾着实在尴尬,左右瞧了瞧,奔着孩子们的那桌去了。

府里的六个孩子都坐在一起,围了桌子半圈,看着无比可爱。

谢连过去的时候,元显正端着一小碗虾仁蛋羹喂元晨。他舀出一勺,冲着元晨:“啊——”,元晨就笑眯眯地跟着一起:“啊——”

然后元显把瓷匙往他口中一送,元晨就将这一口吃进去了。元显问他:“好吃吗?”

元晨认认真真点头:“好吃!”

谢连瞧了一瞧,坐到了元晨身边的空位上,指指坐在对面的元晖,跟他搭茬:“你们两个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啊?”

元晨抬起头,打量了眼前的这个陌生人一番,怯怯地没说话。

元显大大方方地答说:“他是弟弟,元晖比他大一点。您是谁?”

“我是……”谢连想了想,笑说,“我算是你们的堂叔。”说着就伸手要抱元晨,“堂叔抱抱你,好不好?”

元晨直觉上不太喜欢这个堂叔。

他于是弱弱地向元显伸出了手:“哥哥抱……”

元显便将他抱了过去:“哈哈哈,弟弟怕生,堂叔别生气。”

“嗯,不生气。”谢连抿着笑伸出手,摸了摸元显的额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很多长辈都会有的举动,突然让元显毛骨悚然。他连呼吸都滞了一下,继而心下十分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再仔细看了看,觉得可能是这位堂叔看他的目光有点怪?

这不是长辈们在逗他们的时候总会有的那种目光。那种目光,大约就是书里所说的“慈爱”,温温暖暖的,让他们觉得安心。可这位堂叔眼底的意味……

元显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但反正感觉上是怪怪的。

然后他很快做出了打算,目光四下一扫,寻到了谢迟所在的位置。继而转身把元晨交给了旁边的元明抱着,自己起座就朝谢迟跑了过去。

“父王!”谢迟正和旁人喝着酒,听见元显的声音,立刻回过了神:“怎么了?”

元显想了想,恳切道:“父王,我带弟弟们去向母妃问个安。”

问个安?

谢迟觉得有点奇怪,往他们那桌一瞧,就看见了谢连。

可是这就更奇怪了。他和谢连是不对付,但朝中之事孩子们哪知道?他们甚至都没见过谢连。

目下元显明摆着是意有所指地要带弟弟们躲开,总不能是谢连张口跟他们说“我是顺郡王,我跟你们的父王不合”吧?

不过当着周围宾客的面,他也不好问,想了一想,就先答应了下来:“去吧,如果觉得困了,就在母妃那儿睡个午觉。”

“好。”元显松气地朝谢迟一揖,转身就又跑回自己的那一桌了。

谢迟的目光在那边多停了一会儿,直至看到六个孩子和下人们一起往后头去才又转回了头。他一时着实想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若说谢连因为跟他不对付就找孩子们的不痛快,那肯定不至于。

谢连如果那么傻,在储位之争里能留到现在就有鬼了。

“嘿,殿下。”一个熟悉的声音暂且打断了谢迟的思绪,谢迟定睛一瞧是白康,就笑了:“客气什么,您是我大哥。”

他着实一直很庆幸,自己在御前侍卫时认识的几位旧友,目下都还没断了情分,尤其是白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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