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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亲家的小娘子(198)

他背上新伤压旧伤,比上回看着更吓人了。

“怎么回事?怎么又打你?”容萱锁着眉头,卓宁不敢吭声,她呵的一声刻薄冷笑,“我花了重金包下你,结果你就这么见我?你们醉香楼这是拿我不当回事是吧!”

她这句话果然有效。卓宁本就知道她有来头,一听她拿出这要兴师问罪的气势就慌了,双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别生气别生气!是、是我自己的错!是我冲撞了别的客人所以……”

“……别的客人?!”容萱这回真不高兴了,不是说好了有职业道德,包下来就不接别的客了吗?

卓宁的面色一白:“不、也不是……”

他慌乱了一阵,然后强行定住了心神:“就是上次我跟您说的那个宦官……他前些天又来了,说不管要加多少钱,他都要我去。我正好路过,就冲进去跟他们争辩了几句,所以就……”

楼里怕得罪容萱,也怕得罪另一边。当时呢,容萱又不在,另一尊大佛却就在眼前,所以卓宁这种失礼的举动,醉香楼自然要先给人家出了气再说。

容萱沉了口气,蓦地起身:“我找他们去。我跟他们说,以后要罚你也得先经我点头,大不了我多加钱!”

“夫、夫人?!”卓宁慌得顾不上披衣服,三两步追过去张开双臂把她拦住了,磕磕巴巴道,“您别……您别去!楼里下手打人是有数的,您一去说,为了身上不见伤,就该改罚饿罚跪了。”卓宁说着眼眶都红了,懊恼道,“是我自己不好,您不高兴,就怪我好了!”

他身上有一种令人心酸的谨慎,又还兼顾点残存的小孩子脾气。

容萱心情复杂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什么火气都被他的模样压了下去,手指一戳他额头:“好,那你听好!”

卓宁低着头不吭声。

“你保护好自己,不许再惹这种麻烦了!像这种事,你既然知道你们醉香楼讲究职业道德,就不用去跟他争啊,老鸨总要问我的,对不对?”

容萱觉得,在这件事上,卓宁就是冲动了。决定权在她和那个宦官那儿,他却自己冲上去当了炮灰。

但卓宁闷着头,默默说:“我知道,可是我怕……”

他的声音迟疑着止住,刚偷眼去瞧容萱的神色,就被容萱拍了脑门:“有话直说!”

卓宁赶忙避开了视线,声音更低了:“一会儿您走的时候,他们应该就会问您。您、您会答应吗?”

“……”他这么说,容萱就懂了。原来他是怕他们问到她这儿来,她懒得为此心烦直接点头,所以想先试试自己能不能拦住对方。

容萱一喟:“当然不会。放心吧,我包下你就是不想看你遭那份罪,自然不会再把你给推出去。”

卓宁松气,继而眼底眉梢都绽出光彩。他生得好看,这种光彩看上去耀眼极了,容萱不由短暂地窒息了一下,沉溺在赏心悦目的感受之中。

接着她很快就发现,她心里蔓生的绝不是客人对小倌儿该有的情绪……

而是一种,简单的……“哎呀这个小弟弟真好看”的感觉。

俗、俗称……老母亲心态?!

卓宁对此自是没有什么察觉,他在喜悦之后,就发自肺腑地想感谢她、想让她高兴。他于是兴冲冲地问她:“您还想看我舞剑吗?我舞给您看!”

容萱回过神来说不了吧,你背上伤成那样,还是少做激烈运动。

卓宁想了想,又道:“那我读书给您听?”

容萱一想,这个可以!卓宁的声音很好听,读起书来一定很不错。

她便悠哉哉地坐回了椅子上,卓宁从书架上寻了本书,翻开第一页清清嗓子,便读了起来:“二月初九,春光乍暖。蜀中一处不起眼的山林中,杀声四起。”

刚抿了口茶的容萱:“噗——”

卓宁讶然失措:“夫人?”

容萱咳嗽连连,他赶紧过去给他拍背顺气儿,容萱看着他手中书封上明晃晃的署名,神色悲戚:“卓宁啊……”

卓宁:“怎么了?您说。”

容萱:“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是个写话本的?”

卓宁:“是,您说过……”说到这儿他蓦地反应过来,错愕地一看书封,“是大?!”

容萱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不过,行吧,卓宁起码没看署名为“当大”的书,而且这一本在她的作品里,也确实地位比较特殊。

这篇文的设定很冷门,还不肉不狗血,销量很不怎么样,但是是她自己所执念的题材,是她的心头好。

卓宁单挑了这本来读,从某种意义上说,或许也算是她的……知音?

阳春三月,敏郡王府里最小的两个小公子迎来了两岁生日。

因为元晨能活得这么活蹦乱跳实在不容易的缘故,叶蝉想给他们大办一下,谢迟也赞同,早早地就发了请帖出去。

然后,随着消息的传开,府里很快就忙起来了。不少来不了的亲朋好友都提前备了礼送来,连皇帝都赐了不少东西下来,说给孩子贺生。

其中有两颗满肉柿子红南红,尺寸之大连谢迟看见时都惊了一惊,从托盘上拿起来看了半天,神情复杂地看向傅茂川:“孩子还小,陛下这赏我们……”

傅茂川嘿地一笑:“殿下您就别推辞了。实不相瞒,臣帮您劝过,说这东西稀世罕见,您见了怕是要为难。可陛下说孩子还小,这个年纪抓了什么都爱往嘴里塞。小个的珠子万一吞下去噎了喉咙怎么办?大个儿的安全。”

谢迟:“……”

男孩子又不太戴手串,这些东西大多坠在佩上或者镶在冠上,谁闲的没事非从冠上扣珠子吃啊!!!

眼下这珠子倒是不可能塞进嘴了,可是干点什么好?大的都能当核桃盘了。

谢迟的心情不禁变得更加复杂:“多谢陛下关怀。”然后就示意刘双领亲自招待一下傅茂川,刘双领心里有数,把傅茂川听到厢房,好好地喝了盏茶才走。

顺郡王府中,谢连简直被近来的动向气得牙疼!

最近谢迟的风头也太盛了,不就是孩子过个生辰吗?竟连陛下都惊动了。

其实若论办差的功绩,他和谢迟不分伯仲;论名声呢,还是他的名声要好一些,先前谢迟不开城门的事到底还是有些让人诟病,朝中至今都难免还有人觉得谢迟无情。

可眼下,这动静不对啊!陛下这么一抬举敏郡王府的孩子,坊间的风声一下就转了弯。

他谢连没输在差事上,没输在贤明上,难道要输在孩子上?!

谢连这个不服,在王妃的屋里跟驴拉磨似的气哼哼转了好多圈。

王妃邱氏便开口劝了劝他:“你也别太心急。陛下一时兴起给他家孩子贺个生辰,也说明不了什么。你还是冷静一些,不然你为此不快的事传出去,这生辰宴咱是去还是不去?”

敏郡王府可是往他们这儿递了请帖的,虽然八成只是为面子上过得去,可他们也同样想面子上过得去啊?邱氏便觉得,去不去都不要紧,但去就得好好去,不去也得寻个体面的理由、再好好备个礼送去,不能闹出两府不合的风声让自家下不了台。

谢连脚下一顿:“是,咱得好好去!不止要去,还得备厚礼!”

不过他心里又实在不舒坦,在正妃屋里又闷了一会儿便提步走了。

他走出后宅进了前宅,走进书房,又直接拐进了旁边供他平日休息的卧房。

床上的男孩子还正睡着,十一二岁,生得白嫩水灵,但脸上隐约可见一点泪痕。

谢连坐到床边,碰了碰那缕泪痕,他就醒了。看见他的刹那,男孩像是受惊的小兽一样弹了起来,张惶不已地向床角缩去,无奈他脚腕上锁着铁链,后背还没触到墙壁,铁链就咔啦一声抻直了,他只得惶恐地盯着谢连。

谢连眯起了眼睛,一种贪婪在心底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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