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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进化(60)+番外

……情何以堪,那我该拿什么脸去见他老子?难道要跟他说,对不起,长老团未竞的事业,我帮他们完成了?

惊魂未定地喘了两口气,定了定神,还不忘刚刚的问题:“回、回答我。”

说完开始拼命地打嗝。

栖:“……”

他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拍打我的背,半晌才开口道,“经历过,自然就会知道。”

听见这话,我一下子忘了自己还在打嗝,只顾着看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栖松开手臂,让我自己站好,伸出食指抵在唇上,难得有这个年龄的男孩子顽皮的模样:“不过这个也是秘密,不能告诉别人。”

“……栖,你几岁?”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遇上了另一个卡尼尔,正太的躯壳里隐藏着一颗两百多岁的暗黑心脏。栖陷入了沉默,良久才报出一个数字:“也许……十五吧。”他漆黑的眼睛望向我,里面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我只记得跟阿……母亲分别大概是十岁的时候,然后一个人去了很多地方,其他都记不清了。”

我本来想问他难道你父母没去找你,话到嘴边才想起这少年的父亲老早就抛弃妻子,不见人影。只好问道:“那你母亲没去找你?”

栖眸光黯淡地朝我微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想那个孕育了他的男性多半有在找寻自己的孩子,毕竟他们分别的时候,栖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他们为什么会分别,分别之后又为什么一直没能相见,这些大概都是沉淀在少年眼底的忧郁中的一部分。

两个人沉默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穿过走廊,快来到餐厅门口的时候,我才听到栖在身侧低沉地说了一句:“一直没能找回我,多半是因为他已经死了吧……”

我脚下一顿,然后继续往前走:“别胡说。你自己也说过你母亲是很强大的人吧,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待会儿我去拜托姥爷替你看看,他老人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能预测未来,不会有问题的。”

栖落后一步,忽然从后面抱上来,把额头抵在我的肩膀上,声音里透着万念俱灰的嘶哑:“没用的,阿风。从回到这里的第一天起,我就求过他老人家,可是他老人家看不到。他说自己看不到我们重逢的那一天,只有雪,白茫茫的一片雪……”

呸,这有什么?!老头子不也说他看不到修什么时候能睁眼,结果人还不是醒了?

我从小就不会安慰人,只好摸着他柔软的黑发,尽量放轻了声音开解道:“别听他的,你那两位爹肯定都活得好好的,说不定还能冰释前嫌再给你生几个弟妹什么的。等你回去以后你就知道错了,每天要帮小鬼头换尿布喂奶,完全没有人身自由权。”

想象一下那幅画面,突然觉得有六个孩子好像也不是那么美好。

栖没有哭,我知道,因为我的肩上完全没湿意。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那么小就要跟亲人分别,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没个可以依靠的人。现在,大概已经连眼泪都忘了该怎么流。

我摸着他的脑袋,望着门框上装饰的古老图腾,轻声安慰道:“放心,他那么强,没人能动得了他的。而且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他也会抗下去。”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如果修这次真的醒不来,我老子跟老娘也绝不会丢下我不管。

为了孩子可以牺牲一切,这就是父母。

餐厅门忽然从里面打开,我老娘一边笑一边从里面出来,目光落在我们身上,第一反应就是暧昧地冲我挑眉:“哟,两个人和好了?”眼角的余光扫到我烧没了半截的袖子,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惊讶,“你们打架了?”

我:“……”

门又被拉开了些,一股浓重的烟味袭来,胡子拉碴的男人探出个头,搭在门板上的手指呈现出烟熏火燎的黄色。他身上的衣服脏得看不清原本的款式跟颜色,背后还背了个黑色的大包,打量了我几眼,冒出一句:“半个多月不见,我们小key长大了哟~”

……这个才帅了没几天就又变回大叔的家伙,不是冯斯特还能是谁?

他把门完全打开,摸着胡子靠在门框上,露出狐疑的眼神:“这个,难道我这次离开了这么久?”夹着香烟的手朝这边点了点,目光转向我老娘,“小key身后的那个,难道就是修的儿子你的外孙?”

第52章 归来

我:“……”

我老娘:“……”

餐厅里的其他人:“……”

冯斯特把香烟咬回嘴上,小幅度地动着嘴唇,因为胡子的关系完全看不出他在说话,只有声音从胡子底下传出来:“啧,怎么都这副表情?难道我记错了,这块大陆上还有第三只狮鹫存在?”

听完这话我顿时生出了一种想要掀桌的冲动——

在你妹啊在,不要把你那套毫无根据的理论随随便便地用在别人身上啊混蛋!这么离谱的猜测都说得出口,无良大叔你的脑壳果然彻底坏掉了吧?

不知别人是怎么看待他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的,反正我就裂着表情站在门口,看他一脸玩味地摸着满是胡子的下巴,嘴里还在不停地嘀咕些什么。栖趴在我肩膀上完全没反应,安静得就像睡着了一样,连呼吸频率都没有改变。

我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虽然在某些方面他确实跟修很相似,但是我从没往那方面想过。因为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块大陆上再没有第二个人继承了狮鹫的血统。我很肯定我儿子还在我肚子里呆着,所以……除非站在我身后的少年是那人的私生子,不然他们就不该有任何关系。

……好吧,私生子。不负责任的父亲,一早死去的母亲,一个人四处流浪什么的。

我恍惚了一下,不由地陷入了无尽的联想。

说起来,从一开始栖对修的印象就很不好,总是在试图向我证明这个男人不值得爱。好吧,越想越觉得就是那么一回事,于是手指渐渐僵硬了,冷汗也从额头上冒出来——

难道,他真的是修的私生子?

……那这孩子不是该恨死我了?一出场就横刀夺他妈的爱什么的。

我老娘在旁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满脑子翻滚的都是这件事。如果他们真是父子,那孕育了栖的人是谁?这人在修的生命里占据了怎么样的地位,为什么他从来没跟我提起过?是觉得没必要提及过去,还是觉得没必要跟我提这些?

我纠结了。正在“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要是活了这么久感情生活丰富度还比不上你一天朝高中生那人家不是白活了”和“尼玛这根本不可能按照他的性子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血脉沦落在外受尽苦难”之间挣扎,忽然听到我姥爷的声音从餐厅里幽幽地传来。老人家放下杯子,淡定地说道:“斯特啊,你搞错了,小栖只是我一个故人的后代,跟我外孙肚子里的那个是两码事。”

无良大叔脚下一滑,扒拉着门框才没摔下去。我站在原地,嘴角抽搐两下——

这叫法,好凶残。

冯斯特挠了挠头发,回头冲我姥爷露出苦笑:“老爷子,您别这么叫成不成?要是我被叫惯了,忘了自己叫什么怎么办?”

我姥爷拈着胡须,笑而不语。管家站在他身后,正弯着腰给他满上杯子里的茶,我老子皱了皱眉,在旁低声提醒道:“老爷子晚上别喝太多,当心睡不着觉。”

管家手上的动作一顿,犹豫着该不该把剩下的半杯也给斟满了。结果他老人家动了动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别有深意地感慨了一句:“没事,给我满上,我看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说完侧过头去,温和地嘱咐道,“小夜啊,还是再沏一壶茶过来招待我们的客人好。”

管家先生点了点头,恭敬地照做。

“老爷子你客气了哟。”冯斯特又挠了挠油腻的头发,咧着嘴在满脸胡子后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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