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馔头牌(12)

一边的李夫人看着匆匆进来的小姑娘，心中冷哼，看看自己手中的刀鱼，她暗暗一笑，心想：“看这丫头如此匆忙，只怕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东西来！等一会请众人品食菜肴时，我好好羞羞这个不知轻重的小丫头！到时候，让这个天香舫的头牌姑娘也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饮食高手！”想到这里，李夫人手下不停，更加认真地做着手中的春刀鱼。

不到一刻钟，几位参加斗食会的客人都已经将手中的菜品完成，而小阿如也手忙脚乱地把手中的鮰鱼离灶装盘，看着几位先生都看向自己，阿如笑道：“小女子已尽全力，一会儿斗食大会输了，几位先生不要笑话我哦！”说完呵呵一笑，娇憨之气顿显。

一边的京城宿儒付先生笑道：“汝俊姑娘自谦了！上次你出手做的‘十全十美’可是艳动京城，却不知道是何方法，不若姑娘告知老夫，老夫也尝尝其中美味！”

阿如笑道：“付老师拿我这小丫头开心！我那点手艺，可不敢教您老人家！您今天要是赢了，下次来天香舫，我做了那‘十全十美’与你品尝便是。”

一边太白居的少掌柜笑道：“汝俊姑娘，听说你上次是抢了醉仙楼的生意，可是真的？那醉仙楼一直为京师出楚翘，你上次出手，可是大大打击了他们呀！”

阿如听了摇手道：“我本不知道那些人已经在醉仙楼里订了宴席，只是随口与商会会长说了一句我们这儿来了浙江的名妓二十人，他们就非要转到我这儿来办宴会。说起来，我还觉得挺对不起人家醉仙楼呢！”

李夫人在一边听了道：“你既然觉得对不起人家醉仙楼，为什么不去和人家说一声对不起？还弄出个无刺鲥鱼来抢风头，明明就是口不应心！”

斗食生事

阿如本来领着众人往前行走，此时听了李夫人的话却是呵呵一笑，她头也不回地说道：“人生三大恨事！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好书无结尾！我一介女子，一不能改了海棠无香，二不能著书立传，只好在这鲥鱼身上下了些功夫，可绝对不是想要抢人家醉仙楼的生意！”李夫人听了阿如的话，哼了一声却不言语。

到了楼上的大厅中，阿如停住脚步，回身冲着身后的几个人施礼说道：“几位先生在厅中等待众人的评论吧。小女子身边还有事情，先行告退。”说完，她冲着众人一笑，转身就走了。

李夫人看着阿如翩然离去，生气地叫道：“小丫头，你怎么这样无礼！明明就是你为东道，怎么可以弃客而去？”说着，她就要去追阿如。

一直跟在李夫人身后的书僮春生忙一把拉住李夫人，小声道：“老爷，您别……少爷还在楼上等着咱们呢！”

李夫人跺着脚气道：“我本想与这个丫头一比高下，可是她，你看看她竟然走了！”

一边的付先生看着李夫人摇头笑道：“《世说》有云，王子猷雪夜访戴，不亦为佳话？汝俊姑娘做了菜与我等共赏，已经是尽兴之事，老弟何必执着于美人与我们一同赏斗为乐？我看这汝俊姑娘，很有些八贤遗风！”

旁边太白居的少掌柜也笑道：“正是！难得她一个小姑娘，竟然能想出海棠无香这样的恨事，雅极，雅极！”旁边的两人听了也笑着称是。

李夫人根本听不懂付老先生说的“雪夜访戴”，也不觉得那“海棠无香”有什么可恨的！她憋着气看着被摆到大厅前方的几道菜品，心里打定主意：“今天晚上一定要赢了汝俊，好好羞辱她一番，为醉仙楼夺回声誉！”

等厅中斗食会一切布置好了，楼上的李静言已经急的在雅座里乱转，眼看着自己的娘亲和几个参加斗食会的人都已经回到厅中落座，李静言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自从阿如走后，李静言就在后悔，匆忙之中竟然没有告诉阿如，与她比拼厨艺的那位“李老爷”就是自己的娘亲。若是可以，还请阿如手下留情，直接让李夫人赢了算了！以李夫人的脾气，若是输了今晚的比试，只怕她会火冒三丈，真干出什么放火烧船的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这时只听楼下舞台上有人说道：“今天的‘斗食会’意在结友，可是却不能失了公平二字，所以今天所做的菜式都不会标明出自何人之手。而被邀上台来的品尝食客也是用抽签的方法请出来，所以在座的各位官人，可别想着奉承自己的好友，马虎过关什么的！”李静言伸头一看，只见还是刚才主持的那位姑娘站在台上说话。而她此话一出，台下的食客们都笑了起来。

李静言看着坐在一边的李夫人一脸怒意，便想下楼去一看究竟，刚一回身，却听房门一响，阿如已经笑靥如花地走了进来。李静言一见阿如，忙说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要斗食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