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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心(妖精系列外传/出书版)(25)

散袖想想也有道理,不由得恨恨看向焚天笼里的巨兽,指着他怒吼道:「听见了吗?这就是你当初做的好事儿,不但把我送回了人间,竟然还封了我的记忆,最过分了。如果不是我念念不忘,到底因缘巧合之下来了魔界看到你,到现在早就把你忘得渣渣也不剩了。」

他吼完,便转过头对三只小兽道:「看见没?那就是魔化后的决杀,怎么样?虽然变成了怪兽,可一样是很威风很英武吧?」

「袖袖,你眼睛没毛病吧?」太过震惊之下,灵犀兽想都没想就实话实说了:「那样一只巨大怪兽,除了狰狞丑陋,我都想不出别的形容词,你竟然说他是威风英武?」

「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道理你们不懂吗?」散袖恼羞成怒,在灵犀兽头上敲了一记:「只要他是我的决杀,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是英武不凡的。」

灵犀兽伸出两只爪子抱头,因为现在的身体太过肥大,以至于爪子再不能像从前那样灵活了。恼羞成怒之下,小家伙跳到散袖面前,愤怒的吱吱叫了两声,才怒吼道:「既然这样,那你就陪这个英武不凡的怪兽过一辈子吧,不用替他恢复神智和人形了,哼,真是枉费了我们一片苦心在外面替你奔波,原来你都很满足的耶,一点儿也不想让决杀恢复人形吧。」

「什么……什么意思?」

散袖的声音陡然颤了起来,他勉强控制住被剧烈震动了的心神,脸上甚至还扯出了一丝笑容,虽然因为情绪激荡而导致这笑容有点儿扭曲,不过那的确是笑容没错:「开玩笑要有个限度哦,不然当心我把你们烤来吃。」

「什么意思?就是说……我们找到了前主人。」灵犀兽伸出两只爪子抱着胸悠然冷笑:「袖袖,你是不是想问我们的前主人是谁?嘿嘿,偏不告诉你,用用脑子自己想啊。」

「我怎么知道?」散袖呆呆看着灵犀兽,但他很快便想起决杀曾和自己说过,在他之前,魔界亿万年的时光中,只有一个魔族选择魔化,而那个魔族,据说也有一个倾心相爱的人。虽然魔族最后的下场十分悲惨,但是或许向往美好的本性连魔族也不能例外,所以民间还有一个流传的版本说那个魔族最后是被爱人救走,并且恢复了神智……

散袖的身子猛然就颤抖起来,他一把抓住了灵犀兽的爪子,声音抖得连自己都听不清:「前主人……你们的前主人,是上一个魔化的魔族的爱人吗?」根据自己的经验,三只小兽是不会认打败他们的魔族为主的,那只有一个可能,他们的前主人和自己的情况相同,是当初那个魔族的爱人。

「哇,我赢了我赢了,袖袖果然没有笨到不可救药耶。」灵犀兽欢呼一声,把爪子伸到花角兽和逐龙兽面前:「快把香玉果给我,我赢了我赢了,你们两个都输了。」

「难道……」散袖额头上的青筋冒出来,阴森着脸看向花角兽和逐龙兽:「你们两个家伙都认为我笨到无可救药的程度?还用这个和灵犀兽打赌?」

花角兽和逐龙兽缩了一下脖子,关键时刻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逐龙兽够狡猾,立刻谄媚笑道:「别生气啊小道士,那个……并非我们认为你笨,而是这件事……它本身就是很难料想到的嘛,真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的聪明绝顶智慧超群,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我可不可以把它杀了烤来吃?」散袖磨着牙齿一字一字道:「小犀,依靠你和小角的话,可以找到你们那个前主人吧?」

「还真不行啊袖袖,前主人只有老大才能联系上的了。」花角兽遗憾的一摊手,看到逐龙兽得意洋洋的梗着脖子,它又冷笑一声,悠然道:「不过主人住在哪里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他听说了你的事情后,决定在家里等你,短时间内也不会云游,所以……现在下手除掉老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它死了,我就是天下第一凶兽了。」

「花角,你太卑鄙了。」逐龙兽嗷嗷大叫暴跳如雷,但是散袖已经说不出话,他整个人都被刚刚知道的事实惊呆了。

「小犀,你们那个前主人,他……他是不是救了那个魔化后的魔族?是不是真的救了?所以你们才会帮我去找他,才会让他等我,是不是……是不是这样?」散袖颤抖着手抓住灵犀兽的脚爪,拼命抑制自己的情绪,生怕万一灵犀兽回答「不是」的话,自己会因为失望而冲动的把三只小兽给掐死,获得希望之后又再次狠狠绝望,这种血腥的宣泄不是不可能的。

万幸的是,灵犀兽显然也很明白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于是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袖袖你真聪明。」

「咕咚」一声,散袖整个人都坐到了地上。好半晌,他才一骨碌爬起来,拼命地向焚天笼奔去,因为太过激动,以至于这一路上摔了好几个跟头,对于一个男人,尤其还是一个修行的男人来说,这简直有些可笑了,然而那些魔侍却没有一个笑出声的,他们本能认识到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决杀……你听到了吗?你有救了。那个魔族,在你之前魔化的魔族,他没死,他真的没死,民间传说是真的,他真的被他爱人给救走了,他恢复了神智和人形,他恢复了啊……决杀,我们等到了……等到了……」

散袖扑在焚天笼下,兴奋得泪流满面嘶声大吼,笼子里的巨兽似乎也感染到了他的情绪,笨拙的伸爪子想要拍他,当然,又被焚天密火烫到了。

「我……我这就去见他们,我要知道……我要知道究竟该怎样救你。」散袖擦着眼泪,然而新的眼泪却又源源不绝涌出来,他站起身,深情看着面前的巨兽,哽咽道:「决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可能很快就可以回来,也可能要等很久,毕竟,救你应该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不过……不过总算有希望了,这就很好,你说是不是?」

巨兽发出「吼」的一声,仿佛是在附和散袖的话。

「所以,你要乖乖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明白吗?」散袖吸吸鼻子,事不宜迟,他和决杀来日方长,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去见那个人,无论是需要什么法宝也好,还是要学习什么法门也好,哪怕要耗费千万年时间,他也在所不惜。

从焚天笼前跑回房间,就见烈魔王和王后也匆匆赶过来,一看到他便激动叫道:「魔侍说,好像看到三大凶兽的幼兽状态了,是怎么回事?好像还听到你们说去找什么人,莫非是有人可以让我儿的魔化解除吗?这……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陛下,王后,之前那个魔化的魔族,他没有死,他被他的爱人给救了。」散袖欣喜地点着头,就把事情经过整个讲了一遍,只把烈魔王和王后听得欣喜不已,到最后亦是抱头痛哭起来。

「陛下,王后,事不宜迟,我打算现在就过去见他们,不管是需要法宝仙草也好,还是要习得什么法门也好,请陛下和王后耐心等待,无论是快是慢,我……一定会回来的。」

「好孩子,我们等你,我们和决杀都等你。」烈魔王与王后忙不迭的点头。于是散袖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辞别了烈魔王和王后,又奔到焚天笼前与决杀告别,这才在三只小兽的带领下直奔人间而来。

在路上才得知,三只小兽嘴里的前主人叫做黄昏,他的爱人就是千万年前的大魔王重器。救了重器后,两个魔族便再也没有回到魔界,而是收敛气息,在人间隐居起来,每日里倒也过得逍遥自在,还经常遨游九天十界,在宇宙中悠闲往来。

说起黄昏救重器的具体过程,三只小兽却也不知道了。只知他们都回到洞府,蜕变了幼化状态之后,黄昏却重返魔界,再过些日子,就传说重器被活活烧死了,然而没几天功夫,他们却看到恢复神智和人形的重器出现在面前,这才知道重器并未身死,而是被爱人给想了办法救回来。

散袖此时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步就去到那黄昏面前。回到人间走了半天,终于来到黄昏和重器隐居的山前,如果不是逐龙兽破开结界,就算散袖也发现不了这里竟然有座仙山。

结界面前,根本不能用法术,更何况为表诚心,散袖也不肯用法术,所以三只小兽和一个人就在陡峭的山路上艰难爬行,一直到夕阳西下,才总算看到了隐在竹林中的茅屋。

虽是茅屋,不过是为了应景,内里陈设极为精美奢华,毕竟是千万年前的大魔王,黄昏也是魔族有名的高手,金银法宝精美仙器应有尽有。

黄昏是一个十分美丽的男子,长发垂到脚踝,一身白衣飘飘,看上去宛如飞天仙子,哪里有半分魔族的暴戾气息?散袖第一眼看到他,几乎看得呆了,直到黄昏轻笑一声,将他们引到茅屋内坐下,他才回过神来。

「重器去打野味了,大概入夜就会回来,正好烹制了招待客人。」落座后,黄昏温柔笑说,见散袖有些疑惑,他便笑道:「虽是魔神修为,然而既是在人间,自然就还是像普通人那般生活才有趣味,不然以我们的法力,便是移山填海也不为难,捕捉几只野兽又有何难?然而那样做,终究失了意趣,反而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