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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寝之臣(9)

不知不觉的,他的手就伸到蒲秋苔的领口,扯一下,是的,只要轻轻一扯,衣衫就会碎裂开来,隐藏在其中的白皙细腻肌肤将会尽收眼底,然后在自己的抚摸爱怜下轻轻颤抖。

“皇上息怒啊。”

一旁的小贝子早已经被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弄懵了,等到他回过神来,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皇上真的掐死蒲大人,就算要蒲大人死,也不能由堂堂天子来动手,因此这小太监便惶恐的吼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却让夏临轩彻底清醒过来。当察觉到自己刚才竟对面前这个瘦弱可怜的男人产生了情欲,一直不近男色的帝王不由也吓了一大跳。

他一把推开蒲秋苔,然后站起身,对身后的小贝子道:“派几个侍卫送蒲大人回去,还有,赐他两只老山参,吩咐太医院去给他诊脉,有病就治,需要补养就开药膳方子。”

他说到这里,便转头看向蒲秋苔,那目光阴冷毒辣的让人惊心。

满意看着这个可怜的男人瘫软在地上,夏临轩冷冷笑着,一字一字沉声道:“你想死,也得看朕是否同意。”

话音落,他就转身扬长而去,小贝子想要跟出去,却被帝王恶狠狠瞪了一眼,听他哼声道:“朕刚刚的话你没听到吗?留在这里处理好蒲爱卿的事。”

小贝子于是便不敢迈动步子了,所以他不知道,皇帝在出门的时候,小腹下的龙袍都被微微撑起了一小块。

直到被夜风一吹,那刻骨的寒冷才让夏临轩的欲火褪下了一点。

“不过是两天晚上没去妃嫔那里,就受不了了吗?朕的定力什么时候这样差劲了?”夏临轩喃喃自语着,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是万乘之尊,这天下最强大最尊贵的男人,欲望旺盛一些是很正常的事,自己该得意才是。

如此想着,方将心中那一直浮现的纤细颈项和那只凭臆想描绘出来的白衣下的身体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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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秋苔意识到自己在夏临轩面前是毫无退路了。他唯一可以做的,便是顺从对方的心意,做一个顺臣,哪怕是站在朝堂上做一个应声虫,他也必须站在那里。

一步错,步步错,错到如今,再也不能回头。

这便是他为懦弱付出的代价,一开始只是爱惜家人性命,到如今,自己再死掉,却已经是要牵连几千人甚至是几万人丧生。

他一点都不怀疑夏临轩真的能做出这样惨绝人寰的暴行,正如对方所说,迁都三年,他已经忍受了庆朝士子,尤其是江南士子太多的挑衅。

“少爷,该喝药了。”

一把温柔的女子声音在耳畔响起,蒲秋苔坐起身,面无表情看着面前女子,淡淡问道:“双喜呢?”

芙蓉轻轻吹着药碗,身旁的玉兰笑着解释道:“芙蓉姐姐打发那小猴儿去街上买东西了,想来要过阵子才能回来。左右这些内宅的事情日后用不着他,少爷还是该早点习惯奴婢们的服侍才是。”

蒲秋苔冷笑一声,抬眼看向芙蓉,讽刺笑道:“哦?是吗?原来你们竟然是奉命来服侍我的吗?”

芙蓉自然知道他心中在气什么,因此半点不恼,微笑着看蒲秋苔,这美丽聪慧的女子柔声道:“奴婢们自然是来服侍爷的,不然爷以为奴婢们是来干什么的呢?”

脑海中猛然就浮现出夏临轩狞笑狠厉的脸,蒲秋苔的手轻轻一颤,慢慢垂下眼,从芙蓉手中接过药汤,闭着眼睛灌了下去。

他从小体弱,这一年来更是打击接连不断,尤其是进京后的三个月。这让他的身体雪上加霜,每况愈下。

夏临轩命太医来给他诊脉,当即就诊出了许多毛病,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毛病,最严重的便是脾胃虚弱,肝火旺盛,血气不调。知道皇上对这位臣子的重视,太医们丝毫不敢怠慢,开了好几个方子替他调理身体。

第十一章

不管蒲秋苔愿不愿意,他这不争气的身子还是在这些补药的滋润下慢慢好起来,原本瘦的皮包骨头的身子也微微长了点肉,凹陷的双颊也稍微有了点丰盈,更显得温文尔雅秀美可人。

他的性命,甚至是饮食,身体,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这种情况让蒲秋苔悲凉无奈,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从那一夜过后,夏临轩便再没有召见过他,即便每天都要在朝堂上见面,然而只要不用自己私下里面对那个暴君,他就已经很庆幸了。

有句俗话说是“怕什么来什么”,今天就在蒲秋苔这里应验了。

刚刚把药喝完,正庆幸着虽然有一批宫女监视自己,但好歹不用见皇帝的蒲秋苔,还不等躺下歇歇,就听到外面嘈杂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尖细的声音高唱道:“皇上口谕。”

蒲秋苔从床上起身,只是口谕的话,倒不用摆案焚香更衣,于是他静静跪下,却听那太监道:“皇上口谕,明日申时,着蒲大人往秋露殿领赐宴。”

赐宴,又是赐宴。

蒲秋苔猛然就抬起头,面色一片苍白,他瞪着那个太监,沉声道:“公公……可知皇上为何又要赐宴?‘张太监是知道上次赐宴风波的,也难怪这位大人吓成这样,上次就是赐宴的时候儿,他差点儿让皇上给活活掐死。

如今虽然恩宠正盛,可是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对这位蒲大人的好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真要惹恼了,随时都可能受尽极刑。

因此张太监毫不意外蒲秋苔的态度,因就笑眯眯道:”蒲大人放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不过是之前征战的几位外地藩王入京,皇上在秋露殿赐宴款待,除了大人之外,四品以上的大臣们都要过去呢。“蒲秋苔松了口气,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去的话,那相当于朝会了。他点点头,轻声道:“蒲秋苔遵旨。”

张太监看着蒲秋苔那单薄瘦弱的身子,皱了皱眉头,看向芙蓉等人道:“皇上将姑娘们拨过来服侍,怎么到现在,也没看出点成效来?”

芙蓉笑道:“公公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让您来试试。少爷这身子本来就差,如今这点肉还是好容易调养出来的呢,不然从前更是风一吹就倒。”

张太监笑道:“想来大人初到京城,水土有些不服也是正常,姑娘们要用心服侍。另外,奴才也要叮嘱大人一句,咱们皇上这个人看着冷厉,事实上不是个容易动怒的,大人只要安分守己些,自然可保无虞。”

蒲秋苔是聪明人,看到这张太监面上流露着关切,知道他是真心关怀自己,不由得微微一笑,淡淡道:“我知道了,多谢公公。”

张太监看的就是一呆,心想蒲大人莫非真是文曲星转世?这样年轻秀美,却是才高八斗,能让皇上不惜威胁利诱也要逼着出仕的,那一定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啊。偏偏还长得这样漂亮,唉!就是命有些凄苦了。

等张太监走后,蒲秋苔看看角落里那架华丽的时辰钟,离申时还有一个时辰,眼看着睡不成了,他叹了口气,对芙蓉道:“给我放热水,我要沐浴。”

芙蓉笑道:“是。”然后回身对门外几个小丫头道:“去找两身衣裳,等下预备给少爷换上,是了,还有上次皇上赐得貂裘,就拿那一件雪貂的吧。”

梳洗完毕,换上了干净的白色锦缎夹棉长袍,外面系着雪貂裘的斗篷,衬着眉如远山,眼似秋水的容颜和那一头如云乌发,芙蓉上下打量了好几眼,才拍手笑道:“从前只听人说潘安宋玉,究竟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如今看到少爷,才知原来男子也可以如此美丽。”

蒲秋苔垂了眼帘,他不太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美丽,若不是这百无一用的书生斯文,或许当年他也可以投笔从戎,在烽火连天的战场上为大庆朝流尽最后一滴血。

往事已矣,再想亦是徒劳无功。

蒲秋苔在心里轻叹一声,紧了紧身上衣裳,外面马车早已备好,天上有棉絮般的大雪飘下,正如他纷乱如絮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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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露殿乃是前宫中仅次于勤政殿乾坤殿养心殿的第四大殿,专门为皇帝宴请群臣准备的地方,通俗点说就是一个十分奢华精美的大食堂。

蒲秋苔作为翰林待诏,此时便坐在翰林席中。空地上舞衣翩翩,周围丝竹之音宛如仙乐,然而他心里却没有一丝欣赏歌舞的轻松惬意。

就在皇上下首那些座位上坐着的几个藩王中,便有三个是大庆朝的旧臣,因为投降大名后作战勇猛,在战场上立下了汗马功劳,才会被封为边陲的藩王。

夏临轩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在内心里对这些降将也不是没有猜忌,然而一道诏命,封了这三人为藩王,却将他们的封地设在边陲,让他们替大名帝国抵挡来自其他国家的战火,又赚了一个“优待降臣,不惧臣子功高”的仁君名号,这一着棋走的不可谓不妙。

如今这三人回京,且不说众人心中真正是怎样想的,但是表面上,却是一派和乐景象,时不时就有些臣子上前攀谈讨好,连钱雁南也不例外。

蒲秋苔却是一杯接一杯喝着浓郁芬芳的酒液,冷眼盯着紧挨着皇帝龙案的那个藩王——吴天德。

如果把蒲秋苔这一生中最恨的人排一个榜单,这吴天德绝对是榜上有名,且是名列前茅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