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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皇帝(出书版)(27)

华越奇怪道:「皇兄,既如此,你为什么不在到了山月国境的时候下来呢,骑马或者坐车坐船也都可以回来,不过时间能拖上几天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华洛一愣,忽然捶胸顿足道:「对啊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呜呜呜,白白挨了这么长时间的冻。」就听「哗啦」一声,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华越连人带椅子一起翻在了地上。

「越儿,你怎么了?」华洛呆呆的问。看见弟弟爬起身,面上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什么,只是看皇兄你风采如昔,心中觉得欢喜而已。」老天爷啊,笨蛋就注定是笨蛋吗?我让他到大风,到轩辕桓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他怎么还是这样啊。华越欲哭无泪的想,看来这篡位之事是必须要实行了。想起小桥说的话,他不禁也怀疑起据说英明睿智的轩辕桓的眼光,更怀疑自己的皇兄是怎么从他手中勒索出一千万两银子来的。

华洛回到故乡,说不出的高兴,拉著华越说了半夜的话,说的华越实在听不进去了,只得起身笑道:「皇兄啊,你一路辛苦,想必累了,早些休息吧。」却见华洛直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我没累著,倒是雕儿累得不轻,记得让人多喂它点东西。越儿,我告诉你啊……」

「那……那你也冻著了吧?」华越无奈的搬出第二条理由,皇兄啊,你就没看出来其实是我累了,不想听吗?你,你怎么还是这么迟钝啊。

「没关系,我回来不是洗了热水澡了吗?越儿,我告诉你……」

华越只得无奈的坐下,直到四更才走了出来,小桥跟在他身后,也是呵欠连连,自言自语道:「这哪里像是失恋回来的人啊,我看明明是比谁都兴奋嘛。」

华洛只兴奋的在皇宫里呆了两天,就开始闷闷不乐了,早朝也都是让华越代上的。他自己则每天都要往城外驿馆跑两趟。华越奇怪,问他干什么,他只是支支吾吾的说去散心,其实是去看轩辕桓派来接他的人有没有到。

不说他在这里望眼欲穿,再说轩辕桓,自那日他亲眼目睹华洛骑著大雕离他而去后,整个人就变了,华洛留给他的「不成全太后和睿王就永不相见」的字条被撕了个粉碎,他没有迁怒素寒烟,只是冷冷的告诉他从此后不许进宫。此后的日子里,他更不许斐雨和刘言在自己面前提起华洛的名字,素寒烟本以为可以一招奏效,谁想他到底还是低估了轩辕桓,那么的深爱著一个人,却能说放下就放下,其冷酷程度轩辕持拍马也追不上。

「寒烟,你不要再心存幻想了。」一下早朝,轩辕持便对焦急等他的爱妻道:「皇兄是彻底的对你们皇上恨上了,我今早刚提起山月两个字,还没等说华洛呢,皇兄就阴狠的说我如果再敢继续说下去,五十军棍,如果以后还不长记性,一百军棍。我知道他的脾性,但凡这样说,那是一定打的,我可不敢说了,依我看,华洛这件事比王叔和太后的事更让他伤心愤恨,这不,今天早朝让户部尚书选送工匠去拆风雅楼呢。」

「什么?拆风雅楼?」素寒烟惊叫出声,风雅楼是轩辕桓专门为华洛建造的,如今他竟要拆掉,可见是下定决心与华洛恩断情绝了。

「对啊,他还让江妃广集天下美女,名门贤媛,我猜著大概他为了彻底的忘掉华洛,所以准备在这些女子中选一个立为皇后了。」轩辕持无奈的对素寒烟耸肩:「唉,看来当初是我们的算盘打的太如意了,皇兄真是比我要绝情的多。他宠华洛的时候比我宠你还要厉害,谁知道一朝分离,竟然就变得这样冷血。我当初误会你那么深,恨的锥心泣血的,可也是只想著报复,没有要娶亲,彻底忘掉你的念头啊。如今皇兄绝口不提报复两个字,寒烟,我们是过来人,自然知道他是真的要放下了。」

素寒烟站起身,踱了几个圈子,皱眉道:「实在是出乎预料,看来我们都没弄清楚太后与王爷这件事在他心中的分量,他竟然宁可自己承受生离的痛苦也不肯妥协。最重要的是,他的这份痛看来很快就会消失。可我要怎么向皇上交代,他现在定是在盼著有人前去接他回来,他还千叮万嘱的让我们多提他,不能让轩辕桓忘掉,还让太后看著千万别有美女进宫,现在可好,这几样全有了。」

轩辕持道:「是啊,如果皇兄这么快就可以放下的话,不知道华洛会不会也能放下。」一句话说到了素寒烟的痛处,道:「可不是说的嘛,哪里有那么容易,像轩辕皇帝这样的人,天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唉,早知如此,就不让皇上强出头管这件事了。现在太后和睿王没成全,他们两个也……唉……」

时光匆匆,转眼间过去了一个月,华洛已经派人送了好几封信来问询。素寒烟眼看瞒不过去,心道轩辕桓已经绝情,早晚皇上也会知道。因此狠下心,回了一封信,把事情全部告诉了华洛。

除夕将近,宫里向来在这个时候都是热闹非凡,何况今年又多了许多秀女,皇上来年春天才会选妃立后,谁也不敢保证这里面哪个人就会成为将来的主子,所以这些女子都得到了很周到的服侍,每日里花枝招展,或在花园,或在宫院里尽情嬉戏著。

轩辕桓批完奏章出来散心,远远的就听到御花园里的嘻笑声,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刘言趁机上前道:「皇上,这是那些待选秀女在玩乐呢,皇上要不要去看一看,听说周尚书的女儿艳冠群芳,才貌双绝……」未等说完,轩辕桓已挥了挥手,信步又向前走去。

斐雨闷闷不乐的跟在后面,见刘言退了回来,狠狠瞪他一眼道:「公子对你也不错,你可好,他刚走,你就撺掇著皇上去看别的女人……」一语未了,已被刘言打断道:「你懂什么?我这是试探知道不?你不用担心,就看皇上这样子,心里头还是惦著公子呢。」说完看轩辕桓走的方向,悄声道:「看到没,这不一步步的就往风雅楼那边去了吗?呵呵,这么多天,皇上到底还是忍不住。事情有没有转机,就看这一刻了。」

原本富丽中透著清雅幽芳,堪称巧夺天工的风雅楼,此时已被拆的差不多了,只剩最底下的几根柱子和一溜围墙,轩辕桓走到近前停下,默默的看著,不发一言。

那些工匠们一见皇上驾到,连忙跪下参见,轩辕桓挥了挥手道:「你们下去吧,今日休息一天,明日当可拆完了。」待工匠们都退了下去,他方才走到废墟中,寻了块大石,早有宫女上前铺了个座垫,又用食盘端上茶水点心。轩辕桓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让朕自己静会儿。」

刘言和斐雨面面相觑,终究不敢违命,都退了下去,且躲在一棵大树后静观其变。

轩辕桓慢慢的将这断壁残垣看了一遍,他和华洛一幕幕啼笑皆非的往事,一一从他脑海中闪过,不由得自言自语道:「洛洛,朕说过什么都可以给你,只除了那一件事,你为何偏偏就非要朕妥协呢?你明知道朕不会妥协,为何还要逼朕,更那般绝情的离朕而去。你来了这么长时间,朕何曾和你争执过什么,你的要求,无论多么过分,朕又有哪一次驳回过,你一点点的得寸进尺,朕就一点点的退让,朕让的甘心,让的高兴,朕活到现在,从来没为谁考虑过,牺牲过,也不曾对谁付出过一丝一毫的真心,只有你,朕自己都承认彻底的栽在你手里了。朕只想让你做朕的皇后,只想对你一个人好,朕以为这一辈子就会这样的过,让著你,宠著你,可为什么就这一次,朕不肯相让的时候,你就不能退一步呢?你知道太后和睿王的事,朕心里有多痛吗?那是朕的母亲,她已经背叛了父皇,你却还要朕成全他和另一个男人,你不知道这会让朕的心滴血不止的吗?如今,你的离去,又在朕的心上狠狠划了一刀,若说残忍,洛洛你才是最残忍的一个啊。」他一边诉说,一边恋恋不舍的看著这皇宫中最后一处残留著华洛气息的地方。脸上湿漉漉的,他以为是下雨,抬头一看,晴空万里,用手一摸,才发现那是已淌了满脸的泪。

天色不知不觉的暗了下去,轩辕桓在这废墟之中,竟坐了大半天,连午膳都没有传过,及至夕阳西下,他才终于站了起来,再看最后一眼,喃喃道:「洛洛,朕很想你,可是朕必须忘记。永不相见,呵呵。」他惨笑一声:「那就永不相见吧。」说完毅然转过身,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刘言和斐雨默默的在后面跟著,心情都异常的沉重,他们跟随轩辕桓日久,看他纵横一生,何曾有过这样伤感的时候,而现在他面上的表情,分明是前所未有的决烈,这一瞬间,两人心里涌上来巨大的失落感,知道轩辕桓已经下定决心忘掉华洛,任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了。

轩辕王府中,素寒烟静静的听著斐雨的话,原本沉重的心又更往下沉了几分,他不知道华洛接到自己的信后会怎么样,他也会做到像轩辕桓这么无情吗?如果做不到他该怎么办?这一生中,素寒烟从未像此刻这样后悔过,难道自己错了吗?固执的想成全太后与睿王,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唉,他早该知道不是所有美好的爱情都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不是吗?他只是让自己的幸福蒙蔽了眼睛,以为天下的有情人都会和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