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年(19)

见此情形，玉帝震怒，“何许人也，竟敢冒阎王、闯天庭！”

那白面小生将头一扭，并不作答，却见那阎王持鞭朝白面小生身上抽去道，“此乃本王逆子阚刈。”

财神上前笑道，“这一位，即是阎王长子阚刈？早闻其素行不良，一无是处，日日和妖魔混在一处，今日一见，始知传闻不虚。”

“本王教子无方！”

闻此言，玉帝声音更高，“天界地府，本各司其职。我天界不插手地府事，地府也不该教到天上！”

“你天界未插手我地府事？”阚刈指着广美仙君与玉帝理论，“他施术于凡人体上……”

“逆子，住口！”阎王又抽阚刈一鞭，使术缚他四肢，与玉帝道，“此子弄虚作假，擅闯天庭，搅扰诸仙清净，已触犯天界规条，理当按天规处置，本王交此逆子予诸仙处罚！”

“罚我？罚我可以，”阚刈全无悔色，他指广美道，“如何处置他？”

阎王高喝住嘴，又一鞭朝阚刈身上而去，“如何处置阚刈，全由天界，阎王绝无他言。我阎王与天庭交往，素只为公事，今日亦不例外，来此非为此子讨私情，而系公干，不知玉帝王母及诸位仙家，可得空与阎王论商公事？”

谁人说不，就是不给阎王面子。

见无人反对，阎王朝殿外喝，“押她进来！”

声落，两小鬼拖一血人进得殿来。

那血人衣衫褴褛，头发糟乱，面目全非。透过破碎的衣裤，另可见此血人手骨、腿骨与其上之肉分开，被拖拽时另可看到腐肉颤动，十分凄惨。

广美先认出血人，他惊问，“此乃东施？”

第13章 十三

阎王回道，“广美仙君心瞎，眼却不拙，此正是东施。”

此际的东施不仅没了幻影上之仙姿玉貌，另面目狰狞。

听得阎王道东施二字，她更发了狂，脖颈青筋暴起，眼珠迸出，血泪从两个黑窟窿里不住涌出，嘶声道，“我张施氏于此诅咒，得有一日，人人视尔等如无物，推石像，砸庙宇，无人供奉，地掘万丈，地府塌陷，云雾成霾，天宫倒坍，上至九天，下至大地狱，神鬼无处藏身。人人换容易貌，父子不肖，母女不识，天下大乱！”

阎王着即封去她的口。

东施在地上挣扎，广美立时冲过去要扶她，却被阎王使术打翻在地。

广美起身跌撞过去，抖着声音喃喃道，“怎么回事，她怎地成这幅模样？”

“此皆因广美仙君起，”阎王将广美打得更远，毫不教他近东施的身，“广美仙君在这凡人身上施术，不仅使我地府难寻其人，另亦使其得仙法护佑，我地府之孟婆汤、轮回道、十八层地狱之刑器均奈她不得。”

“你们将地府酷刑全加其身？”

“那只能教她皮肉受苦，却不能将她魂肉分离，无法将其化迹。”

“歹毒，何其歹毒！”

“妄图逆天改命，该当如此！”

“天界诸仙多换了容貌，也未见天界大乱。她既已得了因缘长命，你等于心何忍，对她紧追不舍？”

阎王不与广美多言，转向玉帝王母道，“玉帝王母，情形即是如此，天庭地府当合力灭广美、东施，使一切还至原处。”

王母不欲使广美受罚，亦不欲天庭受地府掣肘，尽望台下一众仙罢，判道，“将东施以天火焚化；广美仙君著转颜之术有功，故此功过相抵，无功无过。”

“过即是过，功即是功，如何相抵？”

王母提醒道，“阎王，此是天界。”

阚刈讽道，“天界就是个笑话。”

“阚刈，行事说话前，理当三思。”

“他说的在理。论功行赏，并不可一论，”正是争执关头，广美从地上起身道，“而且，广美自认无过。”

“无过？”冷笑，“无耻，实在无耻！”

王母使袍袖抽的脸斥道，“放肆！”

广美却又接话道，“他虽是个二世祖，但这话，他倒说得无错，天界诸仙，实在无耻，全灭了为好！”

广美此语惊人，玉帝闻言高叫，“贼臣，此乃贼臣！”

“敢问玉帝，何为忠臣？”广美无丝毫愧意，直与玉帝道，“玉帝一人得道，鸡犬飞天。不管鸡犬品行如何，全拜了仙。这样一帮仙管领下的忠臣是何面目？先使强于人的武力铲除异己，尔后网罗一批文人，专诵天界美事，领地府，养魔界，护妖族，乱人间，以固己地位，欺世盗名，行骗吓之事白拿贡品，并名其为无欲无求，美之为民主自由。不居其位而问事揽政，其人是为乱臣贼子，其行是为弄权专政；居其位，当谋其政，不谋，其人无能，其行失职。你们占着位子，担着虚名，却不为人想、解人难，当不当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