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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空(出书版)(38)

小熊的反应很平静,仿佛这在他的意料之中。“记得那次请合唱团和管弦乐队来录制节目么,那时,我就发现你是懂指挥的。但是,管蘅,咱们这是录制大厅,音响上的效果没有音乐厅那么好,还有舞台布置都需要重新调整。”

“这是一场比赛,不是音乐会,别人不会那么吹毛求疵。乐团我自己找,费用我也自己出,排练我挤时间。请小熊老师帮帮我。”管蘅恳求道。

小熊叹了口气:“看来你是下定决心了。好吧,我会去找导演和莫姐磋商。后面几天,你下午三点前在公司排练,后面的时间你自由安排。不过,管蘅,如果砸了,这就成画蛇添足了。”

管蘅懂的,虽然是哗众取宠的表演,但是阵势这么浩大,别人就会猜测你的用心。“我不是为了争第一名,我只是想要这么一个舞台。”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不会刷票。但这就是娱乐圈。”小熊冷酷地提醒管蘅。

“最后一场了,我必须把握。”管蘅如此告诉自己。

星煌这两天人特别多,还有几天就是新年,星煌准备举办一台跨年晚会,所有的艺人差不多都要露个脸。总决赛在即,前十的选手也都回来排练了。排练室多,还分得过来,最紧张的是洗手间,差不多每次都要等。

管蘅是在洗手间听到别人说起她指挥的事,这事瞒不了,毕竟调整节目是大动作。

“她是想拿冠军想疯了吧,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么?”说的人很是轻蔑。

“没办法,年纪在那,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又不是第一次,人家就不走寻常路,不然谁看她呀?反正她脸皮比城墙还厚,上次差不多半裸还能镇定地唱完全场,你敢吗?”接话的人鄙视道。

“可是……那个指挥也不是想就能做到的呀?”

“看过《千手观音》么,一群聋哑人还能跟着音乐翩翩起舞。她有眼有耳,找个老师教,学着比划就行,除非她比猪还笨。”

“也是……啊,管蘅?”

管蘅淡淡地笑了一下,走到水池边拧开水笼头。镜子里两张俏丽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是公司去年签约的艺人,她叫不上名,在电梯里遇见过两次。想不到人家挺关注她的。

小虎牙也感到愕然,他忘了自己还在气管蘅刷票的事,颠颠地跑来琴房找管蘅。“姐,你真的要指挥吗?”

“要不要来给我敲鼓?”管蘅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但这孩子视她如敌人,她要谨记界线。

“我会敲的是爵士鼓,不是那种定音鼓。”小虎牙还挺懂的,手插在口袋里,围着管蘅转。“姐真是深藏不露。”

“魔术会变了吗?”管蘅装作没听出小虎牙话中的讥诮。唉,人小鬼大!

说到魔术,小虎牙鼻子摸摸,乖乖回去练习了。

黎漠是两点半到星煌的,在电梯口遇见柯逸。柯逸扫了眼黎漠手中拎着的“好利来”的纸袋,主动打了招呼。

黎漠笑着点点头。电梯来了,柯逸犹豫了下,按了排练室那层,黎漠去的是管理层。

“来看望莫姐?”柯逸问道。

“嗯,慰劳慰劳,工作太辛苦。”黎漠举了下手中的纸袋。“你呢?”

“哦,管蘅马上要决赛了,我来给她打打气。”柯逸扬起头,绷紧了面容,眼中闪过一丝挑衅。

“我替她谢谢你。”黎漠说得很是诚挚。柯逸一张俊脸刷地涨成了猪肝色。

黎漠带着愉悦的笑意走进莫静言办公室。因为管蘅换节目的事,莫静言虽然没拦阻,心情却是不爽。看到黎漠,才露出个笑脸。“这么甜的蛋糕,你是怕我中年不发福吗?”莫静言嫌弃地把纸袋推得远远的。

黎漠耸了下肩:“你再不胖点,家里几衣橱的衣服送谁去?哪家大妈能有那样的好身材。”

莫静言怒目圆睁:“你说我是大妈?”

黎漠慢条斯理道:“人家是大妈,你是太后。太后,我给你泡茶去。”

莫静言翻了个白眼,把纸袋挪过来,从里面拿出包装精美的蛋糕,挑了一小匙,舔了舔,好吃!“帅哥,晚上一块去吃印度手抓饭吧!”

“我一会就走。”黎漠看了下手表。

“和梅歆有约?”

黎漠摇手,睇来一记神秘的眼神:“等决赛后,我有事和你说。走喽!”

“什么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莫静言嘀咕。

黎漠到停车场时,管蘅已经在车上看着总谱了。“车里好香哦,能吃吗?”管蘅眼馋地看着后座上堆着的几个纸袋。

“傻瓜!当然能吃。”黎漠宠溺地刮了个鼻子,探身给她拿了一盒点心,还有一杯热饮。“怎么下来这么早?”

管蘅耷拉着个头:“柯逸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跑来排练室玩游戏,声音还开老响。他不是明星么,怎么会这么闲?”

“可能他有计划找你再合作。”黎漠替她系好安全带,手臂一抬,温柔地摸了摸她清丽的脸庞。

管蘅脸一红,做了个怕怕的表情。“干吗买那么多?”她指指后座。

“乐团里还有其他人啊!”

管蘅一口蛋糕含在嘴里,都不敢吞咽了。“我都没想到……脑子里满满的东西,这些应该我做的。对了,还有他们的演出费用怎么算?”

“我想到就好,你专心排练。他们本身是业余的,不以赚钱为目的。逢年过节,他们都会去福利院、学校义演呢!这次能上电视,等于帮他们宣传了,他们哪还会要什么演出费!”

“可是……”这是很大的情份呀!

“刘叔叔是我爸爸的同学。”说起黎索南,黎漠有点惋伤。黎索南现在的样子比以前大了不止一个号,偶尔听听音乐,琴却是再也不碰了。

管蘅读书时,就听说过黎索南,他被称为小提琴天才,十三岁时就和中国爱乐乐团上台表演过。老师形容他如一颗流星,滑过天际就消失在太空中了。

“我不知道是现实毁了他,还是爱情毁了他。”黎漠苦笑。

“他现在好不好?”

黎漠点点头:“有固定的朋友圈,打打牌、度度假,定期体检,偶尔参加些华人活动。”

“那怎么是毁呢?我从不觉得站在音乐之巅就是成功,那最多也就是一种活法。”

所以你才轻易地放弃柯蒂斯么,那时候,谁在你心中更重?黎漠很想知道,但他不会问,他等着有一天管蘅主动向他说起。

喜欢一个人,你会连她的秘密都尊重。

今天的排练多了两位观众,一个是高以梵,一个是吉林。吉林是黎漠邀请的,他不愿吉林对管蘅有误解,他想让吉林看到管蘅的努力、勤奋,另一方面,他想向吉林坦承他和管蘅恋爱了,毕竟吉林是那么的在意周晓冬。高以梵是不请自到,纯粹是被好奇逼急了。

黎漠告诉他他要追求管蘅时,他第一反应黎漠是第三者插足。黎漠说他是猪脑袋,还公关部经理呢,自家艺人炒绯闻,别人看戏他入戏。他气道还不是柯逸那小子平时拽得像什么似的,第一次见他这么黏人,一天隔一天去星煌探班。那你就当真了,你不知那小子一肚子坏水?黎漠吼道。高以梵很纯蠢地问:你喜欢管蘅什么呢?

在聚会上遇到管蘅,高以梵发现了,管蘅是那种笑也漂亮,不笑也漂亮,越看越漂亮,人家形容这叫氧气美女!其他呢,歌唱得好,弹琴的样子迷人。

黎漠酷酷地回道:幼稚!如果就为这些,何须等这么久?

不然呢?黎漠拒绝回答,他只能自己寻找答案。

管蘅昨天晚上回去把排练的情况写了下来,排练前,她先谈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建议,然后问大家有什么不同的意见?每个人讲话,她都认真地记录。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她虚心地请教。不会以为自己是指挥,就把自己的意见强加于别人。不过见了两面,团员们对管蘅的好感度就上升了不少。这从排练时的专注程度就能感觉得出来,没人再把她当成一个走过场的小姑娘,而是以对待一个乐队指挥去尊重着。

高以梵几乎是用一颗虔诚的心看完了排练,他不住地咽口水,不是因为饥渴,而是情不自禁。他还发现了一件事,每次停顿,管蘅都会转过头看下黎漠。两人也不说话,就是对下眼神,含情脉脉的。

他肯定、笃定,以及确定,黎漠是真陷进去了,不是一时冲动,是走了心。

他和黎漠耳语:“决赛那天,管蘅指挥时穿什么?黎漠白了他一眼,当然是燕尾服。”

“不行,不行!”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你给她搞件袍子,宽大的。那么修身的燕尾服,再穿双高跟鞋,俏俏地往台上一站,台下的人谁不想入非非?我就会。”

黎漠气得给了他一拳:“你就不能专注地听音乐?”

高以梵无奈道:“我也想呀,可是那么俏的妞,谁能忽视?”

黎漠一脚踢开了他。

吉林一直很安静,中途起身去倒了一次茶。黎漠问他怎样,他老老实实回道挺吵的。接着,他又问了句,管蘅手里那根细细的棒子,是不是谁不专心,就敲谁?

黎漠直接笑喷了。

这个晚上,黎漠只把管蘅送到楼下,没有陪她上楼。一路上,管蘅没和他说几句话,戴着耳机听刚才的排练录音,小脸绷得实实的。排练才两次,问题肯定很多。她白天还要去星煌,熟悉总谱、写排练日记都放在晚上。一天能睡四个小时,了不得了。虽然很想和她在一起,黎漠想想,舍不得挤占她的时间。天赋那东西,是存在的,但最多占个百分之二十,如果没有百分之八十的努力,那你永远都走不到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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