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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皇后(71)

“什么?”刘煊宸脸色一下阴云密布,“不会的,不会的!”他不敢置信地摇着头,跌坐到椅中。

“难道这一切都是预谋吗?”

江勇抿紧唇,“微臣思索再三,不敢断定。但秦公子和齐王府显然是认识的,云太医是秦公子的未婚妻也是真的。如果说云太医是有预谋的进宫,那么只能说云太医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了。宫里最近发生的一些古怪的事,似乎也是自她进宫以后才发生的。”

“朕不信,不信!”刘煊宸喃喃说道。

云映绿不可能是齐王的人,也不会是有预谋的进宫。如果是,她有上百个机会杀死他、毒死他。她没有,她连讨好他都不会,一句诌媚的话都不讲,撒个谎也不会。

因为这样,他才注意上她的,慢慢的,把她入了心,想对她珍视、呵护。

人心隔肚皮,如果连她也是骗他的,这世上还有可信之人吗?

“微臣觉得在一些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皇上还是要对云太医严加防范。齐王现在张开的网可谓广到角角落落,令人防不胜防。许多事,我们只是猜测,但齐王本人真正的情形,我们并不清楚。”

刘煊宸心中一触,脑中飞速的转动。

那天去齐王府,云映绿对齐王诊治过后,说的一通话,如果她是齐王的人,那就要大打折扣了,那么在街上遇到的暗杀,是齐王放的烟雾弹,为的是让他对她更加信任。如此类推,袁亦玉讲的关于古丽之死的那一通话,就有可能是真的了。那么,他带她去虞右相替虞晋轩治伤,还有和她讲过曼菱的事,齐王马上就要知道了。

刘煊宸不敢再想下去了,背后渗出一身的冷汗。

云映绿,真的是齐王打进皇宫的人吗?

这一步一步,都是齐王的棋吗?

刘煊宸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疼得再也无法漠视。

“皇上,真正懂医的人,如果想毒死一个人,不一定会一下子会把人毒死,为了不让别人识出,她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也许一年或者二年,药效才会出来。”江勇又说道,“微臣把这几天前前后后的事又想了下,那一晚祁左相到伶云阁去喝花酒,云太医怎么会恰巧在那里呢?她若想和秦公子幽会,秦府、云府哪里没有花园亭阁,何必去那种烟花之地脏了眼睛,这不奇怪吗?负责监听祁左相的侍卫禀报,那晚祁左相和袁元帅就纯粹喝花酒,没有谈起别的,难道是他们知道皇上也在那?这消息只有谁透露呢?”

刘煊宸的凤眸眯了起来,“江侍卫,听你这样说,云太医几乎可以肯定是齐王的人了。”

罗公公在一边陡地打了个冷战。

“不,皇上,微臣不能肯定!这许许多多的迹象表明,云太医有嫌很大的嫌疑,但微臣没有证据。”

“那你看后面怎么办呢?”

“以静制动,咱们不露声色,不打草惊蛇,静观云太医的一举一动。”江勇说道。

刘煊宸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好,江侍卫,你把手中所有的事都放下,以后云太医一日十二个时辰,你都得不离她十丈之外。”

江勇愕然地抬起头,“皇上,这样大张旗鼓地跟着云太医,齐王的人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我们的用意吗?”

“对呀,朕就是要他看到,朕已经在盯着他了。”刘煊宸冷冷地哼笑了下。

江勇低下头,无奈地说:“微臣遵旨!”

袁亦玉拎着裙摆,小心地一级级上楼梯。都进宫几个月了,她还是不太习惯穿长长的罗裙,不禁有些想念战场上俐落的箭服。

印笑嫣坐在露台上,捧着本书,俏丽的容颜上笑靥如花朵般。

“姐姐,真让人生气,皇上对一个太医怎么会那么的好?”

印笑嫣招手让她坐下,慢悠悠地说道:“你还在为昨天的事耿耿于怀呀!唉,这男人怎么说呢,一旦中了他的眼,就是母猪也会象貂婵。”

“皇上眼睛有问题吗?宫里妃嫔如云,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赛过那个太医,要学问不及阮淑仪,要武艺不及我,要美貌不及姐姐你,要妩媚,不及那个死去的波斯公主,可皇上偏偏对她象宠上了天。那天在御衣坊,她把皇上都推倒昏迷,皇上也没生个气,换了别人,怕是早做鬼去了。啊,”袁亦玉突地瞪大眼,“是不是她对古淑仪那天当众骂了她,她怀恨在心,才下手毒死古淑仪的。那么姐姐,接下来,你是不是也要有危险了?”

“那件事,不是妹妹你做的吗?”印笑嫣轻声问。

袁亦玉吓了一跳,“你说什么啊?”

“我以为……算了,当我没说。”

袁亦玉脸色都变了,“姐姐,你该不会以为是我杀了古丽吧?天啊,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当然讨厌她,我是看到她身穿黑衣出过宫,也看到云太医给她送过信,这些,我不都告诉过姐姐你吗,这些可以作为我们挟制她的把柄,让她乖乖呼我们的话,不准她向皇上示好,我干吗要杀她呢?”

“不是你就好。”印笑嫣长出一口气,“我只是看你看不惯她给内务府的太监和罗公公送礼,你上次因为争宠,已经和她打过一架,一时糊涂说不定也会做错事。”

袁亦玉怔怔地看着她,突然脸色大变,猛地拉住她的手问道:“坏了,姐姐,你都这样想,那皇上会不会也这样猜测?我爹爹刚刚又被削去了兵权,我现在没人在后面支撑,皇上又不宠爱,姐姐,你可要帮帮我。”

“我那天不是帮你说了话吗?虽然你并在我宫中。”

“我那天午膳后喝了杯花茶,就睡得很沉。醒来就听见宫女说古丽死了。”

“你呀,就是性子急,你不要为了澄清自已的清白,就急于找一个人代替,那样会弄巧成拙的。”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袁亦玉紧紧拉着她的手,像要抓住救命稻草似的。

“唉,谁让你是我的好妹妹,我不帮你谁帮你呢!其实在这宫中,也不是仅靠皇上的宠爱才能出人头地,自己要给自己找条活路。你现在确实不太好,袁元帅没权没势,皇上又对你不满,你想要出头,难呢!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你真的听我的话吗?”

袁亦玉重重点头。

“那就好,姐姐一定会帮你的。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爹虽说失势了,可是他栽培的属下现在也都散枝开花了吧!”印笑嫣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张看着满园的姹紫嫣红。

“嗯,军中有许多大将军都曾是爹爹的手下。”

“那么你就不需要愁了,明天让袁元帅进宫,他见多识广,可以帮你拿个主意,我们两个都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明天是十五了吧!”她扭头问袁亦玉。

袁亦玉苦着脸,纳闷地点点头。

“每月十五,祁女官就要进宫了,真想念她呀!”印笑嫣翩然轻笑。

☆、第63章 话说才女初听(一)

云映绿的日子不太好过。

趴在杜子彬的身上直睡到日上三竿,压得他身子麻木了不谈,还差点压着受伤的大腿,瞧着血都透过纱布,连被子上都沾着了,她羞得猛吞气。杜子彬到很大度,一个劲地安慰她说没事,没事,明明脸都白了。

刚好老家人出去请的大夫过来了,她如蒙大赧地逃出杜宅,没好意思和杜员外打招呼,低着头走进云府。

迎接她的是一阵暴风骤雨。

这一雨还一直下到隔天凌晨。

云员处和云夫人膝下就这一女,真的是非常溺爱,不管闯了多大的祸,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但这次真的不能不拿出家法管教下了。

这……这算什么一回事,要死要活的和杜公子解除了婚约,刚和秦公子新订了婚才几天呀,她突地又转身和杜公子卿卿我我的藕断丝连。

云员外说我怎么生出你这样不知羞耻女儿呢,真是家门不幸,你让爹爹一张老脸往哪搁呀,要传出去,怎么见人家秦公子呢?你若喜欢杜公子,当初为什么退婚呢?

云夫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得象世界未日到了一般,说养女不教,母之过,你现在心里想什么呢?女儿家的闺誉最要紧,你怎么一点都不自重,现在怎么办,你的清白已不在,我们怎么向秦公子解释呢?

云映绿眨眨眼,说道:“我又没和杜公子上床,什么叫清白不在,再说我们现在是在恋爱中,有一点肢体接触很正常。至于秦公子,我和他已经说好了,三个月后就解除婚约。”

她说得一派平静,丝毫不知自己在风暴中央。

云员外挥着家法,对着女儿扬了又扬,终是没舍得落下,“你这说的什么胡话,谁同意你和秦公子解除婚约,你又何时和杜公子恋什么爱了……除非杜家上门求亲,不然不允许见杜公子。”说到最后,他亦是无力地妥协,毕竟女儿和人家知书达礼的杜公子挤在一床,既使没有夫妻之实,也算毁了清白。这样的女儿是不配人家温润如玉的秦公子。

云夫人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哭个没完,云映绿觉着耳朵都快磨出茧了,瞧着娘亲这样,不禁生出些罪恶感来。

云夫人哭累了,凝视着女儿清瘦的小脸,想想,女儿可能对杜公子旧情难忘,当初还为他自杀呢,两人现在又好上了,等于是出去绕了一圈,回到了原点。也罢,也罢,只是可怜人家秦公子一片痴心付东流。云夫人是千叮嘱万叮咛,若和秦公子退了婚,以后要和杜公子好好的,再不能生出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