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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皇后(72)

云映绿点点头。

一场暴风雨化作和风细雨,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云员外夫妻唉声叹气地回房,商量着怎么和秦论开口退婚。

云映绿洗洗睡了,此时已是四更时分。

竹青冷着个脸,坐在外屋的卧榻上,从云映绿回房到现在,她一直没和云映绿说一句话。

天亮时分,竹青还一动不动地坐着外面,云映绿起了床,她不看也不理。云映绿明白竹青替秦论抱不平,不敢打扰她,自己打洗脸水、换医袍,临出门时,她要去提医箱,竹青突地站起身,抢过医箱,目不斜视地往外冲去。

“江侍卫?”云映绿走到大门口,看到江勇板着个脸站在外面。

“从今天起,云太医的安全由我来负责。”江勇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眼中是极为的不满。

堂堂四品侍卫,做了一个太医的跟班,呕死人了。

云映绿不知他其实是来监视她的,还一个劲地道谢,瞟瞟杜宅的门开着,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那你等我一会,我看下杜大人的伤情。”

她不敢看竹青的脸色,推了门就进去。

杜子彬已经起床了,脸色虽然蜡黄,但精神还可以,走路稍微有一点缓慢。老家人在帮他穿官袍,他也是个闲不住的人,一心想着衙门里的事。

“映绿,等我会,我送你进宫。”半天一夜不见,就象隔了几载,眼里、口里都满溢着相思。

老家人识趣地退了出去,云映绿替下他的工作,帮着杜子彬系扣子、扎丝绦。

“不必送了,皇上派了江侍卫来接我,你自己小心伤口,动作不要太多,尽量静坐。”她柔声说道,脸上淡淡的红晕,尽显女儿家的娇羞。

“映绿,想我吗?”他压低了音量,柔声问。

云映绿羞得扎丝绦的手一抖,抿了抿唇,心如鹿撞。

男人吗,天生会得寸进尺。

孔夫子还为南子夫人酥了半个身子,心动得口不能言,他这孔子弟子自然也身随心动,真情流露。杜子彬俯看着云映绿的发丝、脖颈,心中一动,捧起她的小脸,便吻上了她的唇。

云映绿稍微挣扎了下,便不动了,乖乖地依在他怀中。

当云映绿走出杜宅大门时,竹青看到小姐面若桃花,清眸如水,眼一闭,秦公子,你好自为之吧,竹青帮不了你了。

“多谢江侍卫,晚上见。”宫门外,云映绿客气地对江勇点点头。

江勇没有吱声,保持着十步的距离,亦步亦徐地跟着云映绿。

云映绿进了太医院,他也是恰好站在十步距离之外。

云映绿怔了怔,觉得不太对,回过头,他又不看向她,象和她没关系似的。她只好转身忙自己的事去了。

“云太医,今天咱们又放假。”小德子憨憨地笑着,天气热了,他换一件单薄的外袍,清凉得很,心情不错。

“再放假,我就该失业了。”云映绿坐到医案后,瞧着其他太医也在无聊地拉着家常,打发时光。

家庭医生和住院医生真是差别很大。家庭医生重在保健,住院医生面对的可都是病人。家庭医生闲得发慌,住院医生走路恨不得脚下装个滑轮。

“宫里今天又有什么特别节目?”

“今儿十五,祁女官进宫讲经呀,一早晨,轿子就抬进后宫来了。云太医,祁女官可是魏朝第一才女,那学问可大了,而且人又长得特漂亮。要不是她诚心向佛,估计皇上也会把她纳进后宫中呢!不过,她若进宫,位居虞皇后之下,她估计不甘心。”

“谁不甘心位居本宫之下啊?”一声笑语,虞曼菱从院外走进来,房中几人忙起身施礼。

小德子窘得耳朵根子都红了,站在外面的满玉气得朝他直瞪眼。

“奴才掌嘴,不该背后胡说八道的。”小德子举起手,对着自己的脸就要落下。

“本宫的心眼不会这么小吧,好了,好了,说笑呢,别当真。”虞曼菱笑吟吟地拦阻,“云太医,你今天无事,陪本宫一块去听经。”

“我……合适吗?”这听经是后宫女子的一项活动,她一个太医挤在里面,云映绿觉得不太好。

“没什么不合适的,走吧!”虞曼菱拉着云映绿的手,走向御花园。江勇走走停停,跟在后面。

“江侍卫,你今天没有公务?”虞曼菱讶异地问。

“娘娘,微臣现在正在执行公务。”江勇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一个大男人和一群女人,春日灼灼之下,同泡在御花园,真想拨剑自刎。

后宫妃嫔不涉政,虞曼菱没再追问,扭头看向云映绿,云映绿耸耸肩,两人相视而笑。

御花园中,妃嫔、宫女,三三两两成群,折柳摘花,结伴而行。

两人经过莲池,站在木轿上,虞曼菱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池水在阳光的照射和湖面的反光作用下,她清晰地在水中看到了自己一张憔悴的面容,不觉黯然神伤。

“还有三天,就是大哥的婚期。云太医,你那天能不能到中宫陪本宫,不然本宫怕一个人呆着,会熬不过去。”虞曼菱幽幽地说道。

云映绿同情地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指,点点头。

“云太医,人其实很渺小的,一没了就成烟、成灰,就是亲人们又能记挂你几日。你看古淑仪才死几天呀,妃嫔们照样装扮,照样嬉笑,都很少有人提起她了。她从波斯远嫁魏朝,本宫还记得她在马球场上的英姿,充满了活力,充满了生机,那么的美艳,那样的狂野,如今呢,只成一缕香魂了。后宫的女子,命真的很苦。”

“娘娘,你喜欢这皇宫吗?”

“皇宫对于本宫就象是个温馨的家,有太后、皇帝疼本宫,本宫在这不委屈。但别人过得很辛苦。走快点吧,讲经马上要开始了。”虞曼菱催道。

“我对这个祁女官有点好奇,听说她是当今第一才女。”几个宫女经过云映绿身边,羞羞地打声招呼,云映绿忙回应。

虞曼菱笑笑,“你说初听呀,本宫小时候和她一起玩耍时,她很羞涩很平常,这几年突然象开了窍,除了面容和小时候有点相似,她身上已经找不到原来的样子了,她好高哦,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云映绿听着更觉好奇了。

“祁夫人高吗?”她记得祁左相个头不高,目光象鹰一般的凌厉,是个十足的小人。

虞曼菱摇摇头,“祁夫人是江南女子,纤细婉约,还没本宫高呢!”

云映绿眨巴眨巴眼,这就怪了,按照遗传学的说法,祁初听不会太高呀,难道真的基因变异?

讲经堂里又象云映绿讲课那天,人挤如潮。不过,排场可比她讲课时大多了,四周站立的侍卫和侍女就不下几十人,讲台也重新布置了下,鲜花堆簇,锦幔铺地。

祁初听面带笑容、又目平视、嘴唇紧闭,微收下颔,立腰、挺胸,上身自然挺直,双肩平正放松,两臂自然弯曲放在膝上,那仪态有着说不尽的优雅大方,确实堪称后宫女子学习的榜样。

宫女和妃嫔看到虞曼菱走来,忙象潮水般分向两处,让出一条通道,让虞曼菱走向正中的座位。

阮若南和印笑嫣的位置分居虞曼菱的两侧,两人低眉敛目,站起身来。

祁初听亦起身向虞曼菱施礼。

云映绿从虞曼菱的肩间看过去,只见祁初听披散清水一样的长发,容颜明艳如刚打捞上来的珊瑚,眼亮如星,身材高挑得惊人,身穿立领的粉色宽松长袍,匀称的女体在长袍中若隐若现,有着一种至直至纯、至阴至媚的诱惑。

云映绿慢慢地拧起眉,祁初听的身高其实还能接受,现在一八O向上的女模有很多,她确实很美,也很端庄、优雅,可是她浑身上下有种让云映绿说不出来的怪异。

祁初听对着虞曼菱微笑,含笑的是眼眸,面皮却不见一丝皱乱,“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声音是少见的带有磁性的中性美。

虞曼菱还没开口。

“咚!”站在一旁的阮若南身子突然一摇晃,一头向前栽去。

☆、第64章 话说才女初听(二)

阮若南身边几人一齐失声惊呼,纷纷伸出手臂去扶。怎奈几人不及祁初听靠得近、不及祁初听手臂长,阮若南安然无恙地被站在高台上的祁初听一把揽在怀中。

“娘娘,你还好吗?”祁初听眸清如水,温雅一笑。

阮若南身子抖得如风中颤抖的烛火,她犹如被针刺到了一般,拼尽了全力从祁初听怀中挣脱,“本宫……很好!”

祁初听怕她再次摔倒,只好一只手握住她的玉腕,打趣道:“娘娘这么急于离开微臣,别人还以为微臣伤着娘娘了。”

阮若南此时已是脸无人色,她低着头,狠命地咬着嘴唇,才不让自已发出惊恐的尖叫,她挤出一丝笑意,瞧着比哭还难看,“这怎么可能呢,是这日头太毒,本宫……一时头晕罢了。”

“那要微臣送娘娘回官歇息吗?”

“不!”阮若南这一声是喊出来的,无比的凄厉,无比的惊惧,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

祁初听无奈放开了阮若南的手,自嘲地对虞曼菱耸了下肩,“看来真的是微臣这长相惊着了新进宫的阮娘娘。”

“没有这事,阮娘娘可能身子不适。”虞曼菱微微拧了拧眉,搞不懂阮若南这神经质的反映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