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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小首辅(92)+番外

如今该跑的村都跑遍了,招儿的打算是接下来几天分三处去,县里和镇上以及安阳乡的镇,卖到二十八就收手不做了,也就是还要再辛苦三天。

不过揣着兜里的银子,也没人觉得辛苦,大家有条不紊地各自做着手边的事。

薛俊才出去上茅厕,刚从茅厕里出来,就被薛青山堵上了。

“把你手里的银子给我。”

薛俊才抿了抿嘴:“我没银子。”

薛青山一脸不耐:“我问过你娘了,她没要你的钱,你把钱给爹,我给你攒着明年开春交束脩。”

“你之前已经从爷奶那儿要过一次银子,说是明年给我交束脩。爹,你到底哪儿需要这么多的开销,就不能省省?”

“你还管起你爹了,快把银子给我。”

“我没银子。”

“你到底给不给?”

“爹,你跟我说,是不是因为那薛寡妇?”

薛青山心里一惊,没料到儿子竟然知道这事了。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知道了多久了,有没有跟杨氏说?

“什么薛寡妇李寡妇的?我懒得跟你说,不给就不给吧。”说完,他就匆匆忙忙走了。

薛俊才悲哀地闭上眼,半晌才打起精神回去继续写春联。

这一次春联卖下来,每个人差不多分了近十五两银子。

尤其是最后两天,镇上都快抢疯了。直到后来镇上又冒出来几家也是卖春联的小摊,生意才慢慢清淡下来。

见此,招儿把手里存货清完,刚好卖完二十八就收手,与她之前预想的差不多。人就是这样,见人赚钱就免不了跟风,尤其这写春联只要会写字都能写,迟早有一日被人抢了生意。

所以招儿一点都不惆怅,把银子给分了分,各自归家。

二十九,薛庭儴去给林邈送了年礼,这活儿一干完,就等着过年了。

除夕的团年饭是在正房吃的,吃罢各自回屋守夜。这段时间薛庭儴和招儿都累得不轻,两人都睡了过去,直到听见外面鞭炮声响起,才知道又是一年了。

大年初一惯例是在村里给同姓长辈拜年,初二走丈母娘,赵氏的娘还没死,她和薛老爷子自然要去赵家,更不用说二房三房了。只有招儿和薛庭儴没地方去,两人就在家里待着。

两人睡了个大懒觉,等起来时都巳时了。

刚好两顿凑一顿吃,吃完后就窝在炕上看书。

今天薛家很安静,前所未有的安静,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正是看书好时候。

薛庭儴拿着本书看,招儿也没有打搅他,自己拿了本《算经》有模有样的看着。她如今已经识字了,就是认的字还不太多,一页书上能有好几个字不认识,有时也不懂其中的意思。换成以前她都是当时就问了,可看见薛庭儴在看书,她就暂时记在心里,等会儿一起问。

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等醒来炕上竟然少了个人。

见旁边扣着放了本书,招儿心想肯定是上茅厕去了。她打了个哈欠,顺手就把那书拿了过来。

薛庭儴的书,招儿从来看不懂,这次她也没觉得自己能看懂,可谁曾想这书竟和以前她看过的小男人的书不同。

以前都是之乎者也的,而这一本——

她翻过来看看书皮,上面写着《大学》。

可拿在手里总觉得哪儿不对,又翻了翻,才发现这本书有两层书皮。外面一层是正正经经的深蓝色底儿,上面写着《大学》,里面的书皮可就花哨多了,上面画着两个人抱在一处,因为纸质差,印的也不清楚,反正招儿是没看明白在干什么,其上写着三个大字《金x梅》。

赫,小男人居然看杂书!还是在杂书上蒙了一层正经的书皮。

虽然招儿也不知这《金x梅》,到底是什么书,但能鬼鬼祟祟的蒙书皮做遮掩,肯定不是什么好书。

再看刚好让薛庭儴翻到那一页,招儿努力辨认——

这人被叉竿打在头上,便立住了脚,待要发作时,回过脸来看,却不想是个美貌妖娆的妇人,但见他黑赛鸦的鬓儿,翠弯弯的新月的眉儿,香喷喷樱桃口儿,直隆隆琼瑶鼻儿,粉浓浓红艳腮儿,娇滴滴银盆脸儿,轻袅袅花朵身儿,玉纤纤葱枝手儿,一捻捻杨柳腰儿,软浓浓粉白肚儿,窄星星尖翘脚儿,肉奶奶胸儿,白生生腿儿,更有……

呸,这都是什么东西!

薛庭儴一直没回来,招儿也就顺着看下去,正看到这叫西门庆的买通了王婆帮他和那已婚的妇人潘金莲偷情。

就见那王婆道:“大官人,你听我说:但凡‘挨光’的两个字最难。怎的是‘挨光’?比如如今俗呼偷情就是了。要五件事俱全,方才行的。第一要潘安的貌;第二要驴大行货;第三要邓通般有钱;第四要青春少小,就要绵里针一般软款忍耐;第五要闲工夫。此五件,唤做‘潘驴邓小闲’。都全了,此事便获得着。

……

招儿看得面红耳赤,就在这时听见门边有动静响起,她当即扔了书做先声夺人状:“你这看得什么闲书?!”

第71章

薛庭儴掀得门帘子进来,就见招儿跪坐在炕上,身上还搭了一层薄褥子。

她双颊晕红,眼神晶亮,却瞪大了眼做恼怒状。

可惜显得有些色厉内荏。

“你说什么闲书?”

“就是这本!”招儿拍了拍手边上的书,凶巴巴的模样。

薛庭儴淡然不惊:“哦,你说的是这本啊,这是八斗带过来,说是老师给的。”

招儿被惊到了,结结巴巴道:“老师?你肯定是唬我的,林馆主怎么可能让你看这种书!”

“这种书?这种书咋了?”薛庭儴边说着,边走了过来,在招儿身边坐下,若无其事地翻了翻书页:“这种书挺好的。”

“这种书还是挺好的,这明明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淫书!”

薛庭儴轻笑一声,声音说不出的有磁性,反正招儿听了觉得十分局促,还忍不住往一旁退了退。

“没想到招儿还懂得淫书?”

招儿连看都不敢看他:“我怎么就不知道了,不好的书就是淫书!”

“那你就错了。”

薛庭儴一本正经起来,看着她道:“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不好也端看谁来看了,你乍一看去觉得此书惊世骇俗、污秽不堪,殊不知此书乃是市井民情之巅峰之作,写尽人性、现实之丑恶,上到官府各级官吏,下到市井各层小民,写尽世间百态。我既读书,日后自然要做官,当得多通世情,以后才能因地制宜。”

这一番话说得招儿是头昏脑涨,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可去薛庭儴的模样,却是正经到不能再正经。

“可、可这明明不对,这哪是写你说的这种,明明就是那些、那些……”

“那些什么?”

“明明就是男女之间那档子事!”招儿好不容易才将这话说出来。

“哪档子事?”

又是一个疑问句,尾音轻轻上扬,招儿觉得耳朵麻麻的,发现小男人竟然又坐了过来,两人离得很近。一种很奇怪的氛围,让她莫名觉得局促紧张。

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佯装若无其事道:“你坐这么近做甚,往那边去一点,热得慌。”

薛庭儴看了她一眼,老实地往后退了退。

“反正你看这书就是不应该,你说的那些跟书里说得根本不一样,这书你以后不准再看了,没得学坏了。”

薛庭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神幽幽:“你竟然不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可我看了跟你说得根本不符。”

“我不说了吗,仁者见仁。你只看见这上面极为污秽的一面,可我看得却是围绕着西门庆身边各种百态,你看西门庆的阴毒,王婆的势利,还有……”

招儿被说得愣愣的,合则因为她的想法低俗,所以才会只看见了污秽?

她强词夺理道:“那这种书看多了也不好!”

薛庭儴点点头:“确实不好。”

招儿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下意识问道:“哪儿不好?”

不等她再说,一个人就欺了上来,将她压在下面。

“这个不好。”

呃,招儿没反应过来。

薛庭儴轻咳了一声,微窘道:“你也知道我也不小了,长大了可不光个头长大,其他别处也会长,有时免不了会有些旖念,产生一些不必要的冲动,而看了这书后更是频繁。”

招儿的脑海里当即炸了开,顿时想起那夜他醉酒闹事,又想起方才他进来时,她正好看到那书里西门庆色心辄起,露出腰间那话……

本就染满了彩霞的小脸,当即红烫似要滴血。

“你、你你你……”

同时,脊背上的寒毛卓竖,整个人都敏感起来,自然感觉到抵着她腿的那样物事。

“第二,要驴大行货。”

她想起王婆说的话,更忍不住去想些乱七八糟的参照对比。

“招儿,你知不知男子每次心生旖念,都会有一个让其臆想的对象。你知不知道我心里的对象是谁?”

“我、我我……”

薛庭儴又是一声轻笑,两人额头抵着额头,挨得很近,鼻息更是交缠。他语似咛喃:“你也知道是你啊,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克制不住,毕竟少年血气方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