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媵宠(1)+番外

《媵宠》作者:假面的盛宴

文案:

宫斗满级的懿安皇太后终于功德圆满,儿子是皇帝,虽前半生命运多舛,但也被先帝独宠了后半辈子,若论唯一不顺心的,那就是累心。

可试问身在这深宫里,谁不累心?

一觉醒来,竟回到她十五之年,还是个瘦马,被人作为固宠工具送入京城的时候,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ps:洁党勿入!!!!!!!

ps:女主从头到尾的人生赢家,只是碍于身份和眼界,上辈子赢得艰难点,这辈子躺赢。吃吃喝喝甜甜养孩子的半宫斗文。男主是太子,后来是皇帝,女主入东宫之前,太子已经有正妃及数位妾室,具体参考文名媵宠的媵字,所以指望一上来就独宠的直接右上角,后期会独宠。洁党勿入!!!

内容标签: 种田文 宫斗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盘儿、宗琮 ┃ 配角:太子妃、裴永昌、陈平武、晴姑姑、福禄等 ┃ 其它:重生、日常、甜文

作品简评:

本文从作为后宫最高者皇太后的视角切入,漫长的宫廷生涯消磨掉了懿安皇太后的真心,她以为自己不爱先帝,殊不知相思早已成疾,恰恰就在这时命运让她重回年轻,一切都还处于起点,正是她被人买下送入东宫之时。前世帝王心难测却宠她至极的建平帝如今只是太子,东宫依旧机锋四起,危机四伏,不过没关系,擒获他不过是熟门熟路,再来一次依旧手到擒来。

文章立意新颖,文笔老练,描述尽了紫禁城里许多人的酸甜苦辣喜怒悲欢。

第1章

正值隆冬,才下过一场大雪。

鹅毛般的大雪洒洒扬扬飘了好几天,京城的百姓都担忧着这莫怕是要闹雪灾,谁知天居然晴了。

紫禁城里黄色的琉璃瓦上还笼罩着一层白,但宫道和甬道上的积雪却早已被清得干干净净。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明明是数九寒天,宫女和太监们却都是喜笑颜开,来去匆匆。

今儿是懿安皇太后大寿。

虽太后说了先帝殡天才不过一年,不宜大办,但皇帝仁孝,命皇后娘娘操办为太后贺寿事宜,只挑了那个三品以上的命妇和皇亲国戚们,于慈宁宫摆筵为太后贺寿。

慈宁宫里,一改平日的宁静。

后花园的听戏楼,一片锣鼓喧天的熙攘,太后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吵嚷的戏,但身边的宫女说了,民间家中有老人过寿都是如此,这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太后也知道这是皇帝和皇后为了逗她高兴,就说,那便摆吧。

热闹了一天,逢到下午听戏时太后倦了,就先回寝殿里歇息。

懿安皇太后穿着黄底儿金线绣龙凤的袍子,头上的凤冠和首饰都卸了,疲倦得歪靠在贵妃榻上的软枕上,阖着双目。

宫女跪在榻前,轻柔地为她捶着腿,见上方没了动静,才小心翼翼抬头看去。

只看此时的太后,谁能想到她的孙儿都已是舞勺之年,太后娘娘驻颜有术,先帝殡天时已垂垂老矣,唯独太后依旧受时光眷顾,明明不过只比先帝小十岁,却和皇后娘娘仿若是姐妹。

大抵只有这般女子,才能深受皇帝宠爱,宠冠六宫,最后不仅儿子成了皇帝,自己也成了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戏楼的动静隐隐还是能传来,青衣的唱词宛转悠扬——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

太后突然想起她年轻的时候。

那时她不过及笄之年,稚嫩天真,像一颗还未成熟的青梅。烟雨朦胧的江南,懵懂少女前途未卜,谁曾想日后竟有那般福气。

她原不过只是扬州一户人家养大的瘦马,因机缘巧合被陈家的女婿买下送到京中,又被送入东宫,为陈家所出的太子妃固宠。

其间风风雨雨再不细说,她再是软弱天真,也被这吃人的后宫逼成了心机深沉的女子。

前半生沉寂在先帝后宫,除了诞下三皇子,在这姹紫嫣红的宫里着实不起眼。直到近四十之年,为了儿孙为了自己,才豁出一切去争去抢。

所幸最后成了最大的赢家,先帝殡天,遗留妃嫔都被迁入寿康宫,独她以皇贵妃的位份坐上皇太后的位置,入住慈宁宫,受天下人奉养,假以时日殡天之后,还能和先帝同葬。

谁人不说她有福气,连懿安皇太后都觉得自己是走了大运气。

运气?

可在这宫里,最让人瞧不起的便是运气。

有运气能走一时之运,却走不了一世。

人人都觉得她做了太后定是高兴的,她也觉得自己该高兴,可她总会想起先帝驾崩时的场景——

他比自己大了十岁,她驻颜有术,他嘴里不说,却总是偷偷找太医寻那养生之法。

即是如此,他还是走在她前头。

临走前,他攥着她的手,虽然什么都没有说,眼里却满是叹息。

“朕在帝陵等你……”

她埋首在他手上,泪水打湿了他的掌心,心中却满是茫然。身在这深宫里的女人,做戏已经成了本能,她已经分不清这眼泪到底为何而流。

她知道自己薨了后,定是要与他同葬,连先皇后都没有这个殊荣,他早就与她说了,他身边的位置只给她。

他驾崩后,她整整有两个月吃不香睡不好,后来她又想这样不是挺好?她终于不用再小心翼翼费尽心思地讨好他了,不用再怕帝心难测,更不用怕哪一日别的皇子压在她儿子的头上。

她倒不是贪那位置,只是争了那么多年,就必须得赢,不然她和她的儿孙都得死。

所以只能赢,不能输。

她赢了,她成了万万人之上的皇太后,她应该是高兴的才对。

……

她是高兴的!

……

“娘娘,太后娘娘……”

懿安皇太后睁开双目,映入眼中的是她心腹倩嬷嬷的脸庞。

“怎么了?哀家睡了多久。”

倩嬷嬷小声道:“娘娘没睡多久,是奴婢有事禀报。”

太后微蹙着眉,她心知倩嬷嬷不是无的放矢的性格,定是出了什么事,但好好的梦境被打断,难免有几分不愉。

“守冷宫的太监来报,庶人陈氏殁了。”

“殁了?”太后愣了一下,旋即又恢复平静,“殁了就殁了吧,她岁数也不小了,真能熬。”

太后有些叹息。

倩嬷嬷瞅着她脸上表情,跟着附和:“可不是能熬,先帝殡天时就说不行了,一直这么吊着。也是您仁慈,珍稀的药材不要钱似的往冷宫里流,她还说您不怀好意,殊不知当年若不是您求情,她早就该随叛王赴死了,她可是偷活了这么多年。”

“人死如灯灭,你也就不要排揎她了。吩咐下去,按妃位的规制于她下葬,也算是全了当年的一份的情谊。”

情谊?

太后无声地咀嚼了下,心里有些讥讽却又有些惆怅。至于倩嬷嬷的应诺,她完全没有听进耳里。

瞧瞧,最大的对头也死了,她应该高兴才对。

太后又睡着了,梦里依旧有戏腔在浅唱——

最撩人春色是今年,

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

原来春心无处不飞悬。

是睡荼蘼抓住裙钗线,

恰便是花似人心向好处牵①。

*

盘儿‘出阁’了。

卖了一千八百两银子。

要知道扬州瘦马里,最上等的瘦马也不过只卖一千多两。一千八百两无疑是个高价,连着几日‘娘’都喜笑颜开,家里的娘也是欢天喜地。

不怪她们会这么高兴,扬州当地素来有这种‘规矩’,有那种穷人家养不起女儿的,便送到别人家去‘寄养’。

一般都是银货两讫,表面说是收养,其实是全了彼此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