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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苔(19)

作者: 声色犬马 阅读记录

好一会儿,唐小杰安顿了阮阿姐下楼,急急忙忙进房来看,见段争既不给小九检查,也不给他清洗,止不住地抱怨。接两盆水,他取毛巾替小九擦身,到后背的痱子,他特意叫段争拿来爽身粉,是婴儿专用也管不得,直接往他后背盖上厚厚一层。唐小杰给小九擦背洗脚,段争就靠在窗边抽烟。外头的风不晓得刮了多久,摇撼着门窗,窗杆被掀落,直直坠地,摔得四分五裂。与窗沿齐平的樟树树冠也在随风倒,往西又往北,就是找不到该去的方向。

“骨头没裂,算他命大,楼梯这麽滚下来,就后背有擦伤,”唐小杰从后头来,肩膀搭着一卷湿毛巾,“我问过阿姐,她说小九是自己开门出去的。他去过她那儿两趟,认得门,本来可能只是想去看看,撞着客人,他以为是阿姐手底下的人,动作不太规矩——之后的事你知道了。”

段争不出声。

唐小杰觑着他:“你不是说想他上楼接客帮你还债,这次就是好机会。你看看,要是没问题,不如直接要阿姐代劳,既不占你时间精力,又白白给你送钱。反正是个傻子,被谁干不是干,要我想,这还一举两得呢。”

段争望着屋外翻覆的街景,风擦过窗玻璃,噼里啪啦地放起焰火。

“你拿定主意喽,点头摇头,都随你的便,”唐小杰说,“要是点头,我现在就去和阿姐说,省得她还内疚生气。”

段争将烟拈灭,长吐口气,烟雾漫在嘴鼻间:“我明晚有事,不用留门。”

唐小杰笑容一滞:“啊?”

小九昏睡醒来是凌晨。他睁着眼睛望天花板,用力提一口气,胸口闷得像压着块巨石,一动手又扯着后背肿痛,无论哪种姿势都叫他眼冒金星。实在太疼了,他摸索着爬向床沿。四周黑漆漆的,他伸长手到处乱摸,忽然按着一片热乎乎的东西,惊得连忙往回逃,一双眼珠上下左右地转。突然房间灯亮,他举胳膊挡住眼睛,半天往手指缝里看,原来是段争。

段争在床底打地铺,这时屈着小腿坐起,问他想做什麽。

怕他要怒,小九按按小腹,小声说:“想尿尿。”

点着灯,摆好鞋,就差他往洗手间迈两步。小九扶着墙往外挪,后背疼得挺不直,他只好弓着背走路。摸上房门,他不死心地往回看。可段争非但没有想帮忙的意思,甚至已经重新倒回竹席闭眼大睡。倒没有多委屈的,他只是觉得后背弓着有点难受,连尿尿都不方便了。他正笨手笨脚地脱内裤,磨着胯部也疼,泪珠子咕噜噜地掉,转而手就被握住。段争站在他身后,将内裤利索剥落,手指抵着软蔫的阴茎,低头看见的只有小九湿漉漉的脸颊,有汗有泪,还有没关严的窗外飘来的雨丝。

小九也蔫蔫地叫:“疼的。”

段争听懂了,大概是尿不出来。他掂动右边的肉球,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中阴茎根部,小九痒得憋不住笑,眼眶里还包着泪,一会儿又端正表情,努力思索尿意。好半天,直憋得胸口都疼了,总算淅淅沥沥地尿成了。后来回房趴在床中央,半边脸压得变形,小九挪到床沿喊段争,喊一声就停一阵,再喊再停,音量一声比一声高,发觉段争有翻身,他惊得扭头掩住嘴,半天不听发难,于是又大着胆子喊山山。

“闭嘴。”段争语带困意。

小九温顺地止住声,可没两秒又故技重施。段争本来热得心口燥郁,耳边又飞着成群的蝴蝶,他探手一抓,蝴蝶是没抓着,倒抓来一尾热乎乎的鲤鱼。小九之前脱了裤子,下半身只剩一件内裤。这些天他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装扮,清凉又方便,套着裤子反而叫他不舒服。这时候他将脚塞进段争腿间,挠痒似的磨一磨,嘴巴咬在肩膀,脚往膝盖爬,脚趾一拧,段争皱着眉不声响,小九先得意地嗯嗯两声。

“舒服吗?”他凑在段争耳边小声问。

段争的眼睛半睁半合:“谁做的?”

就着窗外隐隐约约的灯光,小九盯着他脸边一颗珍珠形状的汗滴,摇摇晃晃的,快要掉下来。他着急地拱去上半身,舌头压着那块皮肤轻轻一舔,汗滴滑进唇缝。咸的。

小九说:“好舒服。”

段争猛地攥住藏在自己膝窝的脚,翻身起来。小九噗通倒进冷硬的竹席。他又问:“谁教你的?”

小九伏趴着,声音惶惶:“疼的呀。”

“别骗我。”段争加重攥压他脚踝的力道。

小九近乎尖叫起来:“疼呀,不要这样。”

“我在问你,”段争说,“白天那个男人?”

小九恐惧得打嗝,试图扭动身体以从他手心逃脱。奈何段争毫不留情。他挣动半晌没能如愿,膝盖跪得印痕条条分明,乳尖也挨着粗粝的竹席表面,颤巍巍地挺直,尖头磨得通红。他大概真是有些后知后觉,又或许是段争粗暴的逼供让他想起傍晚陌生的猥亵。本能让他畏惧,尤其是阮阿姐尖利的吼叫,他想不到该拾起利器为自己抗争,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往亮光处逃,能逃多远就逃多远。至于逃跑前所发生的一切,他忘了大半,好像是海滩边玩乐的捡贝壳游戏,他捡一个,原先手里的贝壳就少一个。到头来,他既没有多,也没有少,因为丢掉的都是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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