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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则嘉勉(8)

不过是一群人演戏,只图老头一个人适意罢了。

嘉勭有点不懂,“你爸是怎么确定轲表哥……”喜欢男人的。

“他和那男的在车里接吻,被我爸的秘书看到了。”快三十岁的长子,打不得了,老头气得摔了半个书房的古董,没半年就张罗了这场婚事。

周叔元知会老大,你不肯结婚,那么就从我眼皮子底下滚出去,老子的钱,半个子你都别想分。

没人和钱过不去的,也没人真的觉得有情饮水饱的。

周轸再怎么和大哥不对付,那是家务事,是老头遗留下的“历史问题”。各自一个妈,又差着十岁的光景,谁和谁都不亲,怪得了谁!

他只是觉得烦,父命难为,烦;婚礼繁琐,烦;虚与委蛇,烦!

他巴不得早点出去,说好的,他高中毕业就出国读书。

牢骚随烟一并慢慢散了。嘉勭说点别的分心周轸,找地方给他们练车的,别忘了。同学几个都没满十八,不能正经去学车子,但周轸早就会开了,只是家里管得紧,他只在家里院子里和附近街道溜过,嘉勭他们几个要玩的话,得正经找个封闭场地练。

“好。”周轸应下,少年之间的交情就是最纯粹的玩伴,“周轲这事,老头瞒得严严实实,就连我妈,他也不肯她声张半个字,你在我这听听就算了。”

嘉勭最最沉稳的性情了,“行了,放心。”

话音将将落,后巷东面尽头传来一声诡异的猫声,老态哀怨,春都快尽了,早没猫儿叫/春了,

是嘉勉抱那老猫太紧,躲在那墙根太久,老猫欲挣脱,她不肯,畜生发了怒,挠了她手背,跳了出去。

而嘉勉还鬼鬼祟祟地躲在东墙根那里,

周轸踱步过来时,她脚麻了,起不来身。

他一把给她扽起身,脱口就质问她,“你躲这干嘛?”

“惯猫。”她确实是抱猫来东面河边玩的,嘉励嫌她无聊,去不远的同学家玩了。她一个人没趣,就和猫玩了。

“倪嘉勉同学,你偷听别人说话?”有人目光一紧。

“我没偷听,我只是……”好吧,她确实不得已地听到了。

“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你和嘉勭要去开车子。”嘉勉实心眼地提醒后面的嘉勭,“你还不能开车子,叔叔知道了,不会肯的!”

东面门楼两边墙联上今天才糊得囍字,外面徐徐地风,携着潮潮的湿气,是懊糟的春意尾巴。

囍字边角没糊牢。只见那周轸撕开一角,上面的浆糊甚至还没干,他刮一点下来,不等嘉勭反应,直接糊到了嘉勉嘴上,凶巴巴地警告倪家老幺,“偷听别人说话还有理了是吧!”

“敢胡说八道,我给你把嘴糊上。”

“听到没!”

吃一嘴浆糊的嘉勉可怜巴巴地看看周轸,再看自家哥哥,嘉勭心疼地搡开二子,直接拿袖口给小妹揩,怪二子过分了。

没等他们把话说完,嘉勉回神般地,

哇呜,

放声大哭。

作者有话要说:

勭:tong,音同“童”

轸:zhen,音同“枕”

第4章 1.3

她才出了一声,嘉勭就老好人地捂住她嘴巴,“吁……”勒马般地劝小妹,不哭,别声张。

嘉勉才不听,受了委屈岂有不喊的道理。

她就要哭给婶婶听到,哭给陆姨听到。

哭给大家听到,这个周轸有多蛮不讲理。

嘉勉把嘴上的浆糊揩下来,全还到他衣服上去了,想骂他什么,却发现骂人这个本事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松掌握的,她恨嘉励早不去找同学晚不去找同学。要是嘉励在,绝对能把周轸骂着!

而眼前,她只能干瞪眼,瞪着他说,“秘密说给别人听起,就注定不是秘密。”叔叔那里听来的。

嘉勉其实想说,她早知道了,不需要听你们说。然而抬头看周轸,他可能因为嘉勉把那一嘴浆糊报复到他前襟上,忍无可忍又要忍的表情,分分钟要把她的头拧下来的暴躁前奏。

她躲在嘉勭手臂后面,哭声时有时无,总之,取决于周轸的下一步,他倘若敢再欺负她,她保证哭得整栋楼都听得到。

“嘉勭,交给你了。”周轸开口,目光垂在衣襟上的浆糊看,耿耿于怀,随即抬起来,仿佛也晓得管不住嘉勉的哭闹,只杀人诛心地再次数落她的头发,“丑到没眼看。”

嘉勉即刻还嘴:“你才丑!你们家你最丑~~~~~~~~”

*

嘉励回来的时候,嘉勉的手背已经上过药了,陆姨的那只老猫做过防疫,挠的那一下也没出血,还好。

婶婶给她涂了消毒酒精,但不知道周轸引她哭的这一出。

嘉励才听完,就去找周轸算账了。他坐在主桌上,依旧陪着他兄长,身上一套穿着也换过了。啧啧,还真是个娇滴滴的有钱少爷,哪怕出门走亲戚都有工夫换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