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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则嘉勉(45)

“……”有人的模样,像是在听天书。

周轸不妨再说明白点,“分手了,原则上也不到男女朋友。”

嘉勉觉得他疯了,和她说些有的没的,“你分不分手,和我说了干嘛?”

“哦,我以为你那晚生气了。”某人反将一军。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最好不懂。”这话听起来像是威胁。

倪嘉勉光火道,“你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梦游的?”

她觉得他在说梦话。周轸浮浮嘴角,“那么你是听到我的梦话了,是不是?”

“……”

他徐徐地起身,拣起他的手机,他要走了。老实告诉倪嘉勉,他其实很忙,也不是真意来和她们吃饭的,至于他刚才说的,“你记得也好,有本事你忘掉。总之,欢迎你回来,

倪嘉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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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某人说完便下楼去了,楼梯口处还能听到那个经理和他插科打诨的声音。

周轸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怪罪对方,你们今天的臭豆腐翻台率过高呀,空气里全是这香臭香臭的味道。

很影响我谈事情!

司徒和男友是去买酒了,这里的酒单贵且不说,周先生未必还看得上。

他们买了一瓶中等价位的白酒过来时,才发现座上宾早就走了。

“人呢?”司徒问嘉勉。

“疯批病犯了,忘记吃药了,回家吃药了。”

“……”

是日,他们吃完午饭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司徒下楼买单时,才被收银台的小哥告知,周先生已经买过单了。

且外面天青要来雨,周先生打电话过来关照,给他们这桌戴鸭舌帽的那位小姐准备把伞。

小哥隐隐看嘉勉一眼,仿佛还有下文。

嘉勉问,他还说什么了?

还说,

……

“春雷滚滚,那小姐撒谎了。避雨是其次,我主要怕她挨雷劈。”

第20章 3.1

……

萧伯纳的剧本《匹克梅梁》里有一段精彩的对话:

息金斯:杜特立尔,你是坏蛋还是傻瓜?

杜特立尔:两样都有点,老爷。但凡人都是两样有一点。

当然你是两样一点也没有。我承认我两样都有一点:除去坏蛋,就成了有一点善良的傻瓜;除去傻瓜,就成了愤世嫉俗、嘴皮子伤人的坏蛋。对你我当傻瓜好了。

祝你这一天过得顺利。

王小波 5月21日 (注1)

-

嘉勉夜读的时候,接到周轸的电话。

外面下雨了,毛玻璃上有雨扑的动静,密密的,紧紧的。

“还活着?没被雷劈着?”他问她,说话尤为地欠揍。

也很幼稚。

嘉勉戴着耳机,即刻回怼他,“你疯得不轻。”

那头的人只笑,并不理会她的坏脾气,自顾自他下一个问题,“伞拿了嘛?”问她店里给她准备的伞,拿了没有。

没有。嘉勉没拿也不想回复他。

时下已经快十点半了,电话那头的人说他在煮咖啡,咖啡粉里他今天加了点锡兰红茶,因为白天看她喝奶茶的缘故。

咖啡机的声音尽了,有人窸窣的动静里,结实地喊了一声。周轸告诉嘉勉,他没穿鞋子,刚不小心脚趾头撞到中岛的边角了,要了命的疼。

嘉勉手里的书搁置了,页码也没记的胡乱阖上。原本靠在床头的上半身徐徐滑落下去,躺平状,她有点累了,不知是看书还是那头人无厘头的日常,闹的,

周轸再问她,“在想什么?”

“在想你什么时候挂电话。”

那头仿佛预料到了,他轻啜一口咖啡,有杯子搁下的动静,“明天有空嘛?”

“没有。”

“好。我等你,有空。”

红丝绒的窗帘仿佛掀动了下,嘉勉鞋也没趿,起身去看窗户有没有阖好。

小时候她不懂,不懂桐城天天怎么这么多雨,都下到哪里去了,我们这里怎么没淹掉的,淹掉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坐船去上学了。

小时候就是这样无忧,甚至无厘头,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

现在,成年人最起码的质素就是利落干净,嘉勉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我永远没空。”

她挂了周轸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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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葬礼是叔叔出面操办的,医院及桐城县政府都出面给予了抚恤。

父亲那天不仅替同事挨了刀,还救了一对来看病的母女。

那对母女后来多次辗转想透过院方联系到嘉勉,想见见倪医生的女儿,嘉勉始终没肯会面,稍微长了几岁后,嘉勉也渐渐从伤痛里淡漠了些,因为她知道,那天无论怎么选,爸爸都不可能做逃兵的。

可是她不愿意见被爸爸救下的人,爸爸在那样的情形里可能没法选,但是嘉勉有的选,她作为受害者家属,一个再平凡渺小的孩子。对于在那场灾难里有幸活下来的,直接举刀的,那些人,选择不听不见不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