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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颗舍利(88)

他好奇地问了句:“不知道老先生是做什么行当的?”

千百岁哈哈一笑,双手背在了身后,摇晃着脑袋道:“三教九流,不值一提。”

这老先生对自己的家人,自己的过去不是避而不谈就是一言不提,想必有他的缘由,怜江月也就不再打探深究了。这时,两人走到了个门前挂着块金字“万象酒庄”匾额的店铺前。

酒庄那两扇玻璃大门紧闭。店里没有开灯,从窗户望进去也望不出什么,怜江月就试着推了推门。原来这大门没锁,只是虚合着,怜江月就推开了门,走进了店里。

偌大的店里围有一圈及腰的绿玻璃柜台,柜台里摆着许多造型一模一样的镶刻有“万象酒”三个金字的玻璃酒瓶,酒瓶上贴有“震撼价2888”,“震撼价3888”等不同的价码标签。酒庄里也有一块匾额,写的是:包罗万象。

酒庄的墙上挂着不少名人留影,天花板上悬挂着三盏浅绿色的电风扇,正徐徐吹着风,店中间一个约莫是拿来摆放什么纪念品的,垫着红丝绒布的展台里空空如也。展台边缘能看到些锯齿形的玻璃,展台四周掉了一地的玻璃。这展台大概是被人打碎了。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儿坐在一张靠门的椅子上,戴着副硕大的耳机,看到有人进来,男孩儿抬起头,冲怜江月和千百岁指了指玻璃柜台后的一扇绿色小门。與。夕。糰。懟。讀。嘉。

怜江月和千百岁就绕进了柜台,打开了那扇绿门。这门后是个办公室模样的房间,他们一开门,办公室里的三个人齐刷刷看向他们,手上、身上的动作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三人全是女的,一个扎着高高的马尾,眼睛画着烟熏妆,一个头发很长,很乱,戴着圆片眼镜,脸蛋也圆圆的,这两个女人看上去都有四十多了,她们中间隔着一张办公桌,圆脸女人正飞扑在桌上,表情复杂——下半张脸咬牙切齿,上半张脸惊慌失措,她的双脚蹬着一张经理椅,而那扎马尾的坐在张靠背椅上,右手举着个金奖杯,眼睛微眯着,从容不不迫地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圆脸女人伸到她胸前的两只肉手。

那第三个女人作旗装打扮,浓妆艳抹,站在办公桌边,双手举在脸旁,表情惊恐。她脑袋上顶着的旗头一晃,看着怜江月和千百岁,嘴里发出“哎呀”一声。这三个女人才又全都动了起来。

那圆脸女人的额头“砰”一声磕在了办公桌上,她人倒抽起了凉气,双腿向后一踢,经理椅被她踢出去老远,撞在了墙上。那马尾女人一笑,站起身来,得意地摇着手里的奖杯。

经理椅转到了怜江月跟前。怜江月一把抓住了椅子,道:“请问,刚才是谁打电话找怜江月?”

圆脸女人揉着额头,压着眉毛问他:“你就是怜江月?”

怜江月认出了她的声音,刚才那第一通电话就是她打来的,他就问:“你认识怜吾憎?”

圆脸女人一看马尾女人,笑了出来,道:“我就说会有人带着钱来的,”她一伸手,“把奖杯还给我!”

马尾女人冲怜江月抬了抬下巴:“钱呢?”

怜江月不明就理:“钱?”

那圆脸女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跟前,一把抓过那经理椅,推回了办公桌后,板起脸孔,教训起了怜江月:“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不是你说提供怜吾憎消息的人,你重金酬谢的?”

她这派咄咄逼人的腔调也是那么熟悉,仿佛就在不久前才听到过……

正当怜江月思索回忆之际,千百岁一拍他,悄声道:“小兄弟,三个女人一台戏,老柴火顶不住,我看这里也没后门,我也相信你是不会不告而别的,我去外面等你。”

千百岁就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怜江月苦笑了下,那圆脸女人忽而指名道姓,大喝一声:“怜江月,你到底想不想知道怜吾憎的事!”

怜江月又看了看屋里这三个女人,先问那马尾女人:“您是来讨债的?”

马尾女人笑了笑,拍了拍桌上的一张打印纸:“白纸黑字,包智美一月的时候问我们公司借了五万块钱,说是三个月后还清,现在四个月过去了,本金加上利息,一共十二万八。这是复印件,你要还了钱,原件合同我马上给你。”她朝怜江月伸出右手,“我是不知道你们什么关系,从没听说过包智美身边有你这么号人物,不过既然她说你会带着钱来,那钱呢?拿来吧。”

怜江月道:“您这是高利贷吧?”

“我要是高利贷我能低声下气来和你们要钱?这铺子早就被我砸了,我要是高利贷,能三个月才翻一倍?我们公司那是合法经营的民间借贷。”马尾女人敲了敲桌上另外一张打印纸:“工商营业执照,银监会证明,我们可是证件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