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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颗舍利(87)

怜江月便继续在街上闲逛,打算另找个早点铺子吃些东西,这么走到一条小巷口,他听到有人在身后喊着:“前面戴黑手套的小兄弟,且等一等。”

怜江月回头一看,冲他喊话的原来是那先前坐在面店里掰馍的灰衬衣老人。

怜江月站住了,笑着看老人,道:“怎么?你也是来给卞如钩报仇的?”

这老人他从没在卞家见过,可瞧他由远及近走过来,步伐轻盈,想必也是个练家子。有了刚才在面店里的经验,怜江月此时遇到什么高手,也不放在眼里了,就站在原地等那老人。

老人走近了,冲怜江月一抱拳,说道:“小兄弟,我刚才在面店外头偷偷看了很久,我看你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怜江月也抱了抱拳,不无惊讶:“老先生,您在面店外看了我们那么久,我竟一点都没感觉到您这第五个人的气息,您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老人摆摆手,满脸笑意,他是个慈眉善目的长相,笑时更显和气。老人指着那巷子,说道:“我看到有本事的人哪,就有些技痒,你要是愿意,和我这个老柴火找个地方,比划比划?”

老人又道:“我老啦,活到这把年纪,半只脚都在棺材里了,要是能死在你的剑下,我也是无怨无悔的。”

“那您的家人呢?他们可要难过。”怜江月说道。

老人又一笑,却没说什么。

在面店里只出了一剑,怜江月也正有些没过瘾,还想再试试剑,就跟着老人往巷子里去了。两人走到一座桥底,老人停下了,商量着问他:“你看这里怎么样?”

两岸全是拆了一半的建筑,桥下,水波不兴,周围阒无一人。怜江月颔首:“很不错。”

老人就道:“千百岁,请赐教。”

怜江月才要报上名讳,手机铃声大作。他忙打了个手势,抱歉地看着千百岁:“不好意思,平时我的电话很少有人打,昨天我在晚报上登了几则寻人启事,恐怕是有人有线索了找我,这个电话我必须接。”

千百岁通情达理,笑着说:“你接,唉,老柴火找死,不急这一个电话的时间。”

怜江月就接起电话,这回屏幕上显示了号码,是个座机,电话那头是个女的,接起来就喊:“怜江月,你要想知道怜吾憎的事!就马上来步行街万象酒庄!带着钱!”

第26章 (3)

通话戛然而止。怜江月回拨过去,接电话的却是另外一个人了,仍是个女的,但声线冷酷,攒着股狠劲,这女人道:“再不拿钱过来,包智美这只右手就别想要了。”

又是那边先挂了电话。怜江月再回拨,耳边听到的却只有急促的忙音。他无奈地看了看千百岁,他实在是很想和这位老先生过两招,但是那第一通电话里的女人听上去又是那么着急,况且还牵扯到万象酒庄——也就是说多少能打听到些上官玉盏的事,还牵扯到了怜吾憎,思忖片刻,怜江月决定先往酒庄去,便和千百岁赔了个礼,道:“老先生,不是我临阵要跑,是突然有急事,您要是不介意,随我走一趟万象酒庄,等我处理好棘手的事,我们再比划?”

千百岁笑眯眯地一颔首,道:“好,就和你走一趟。”他指着东面道,“万象酒庄离这里很近,我们从桥底过,五分钟就能到了。”

说着,千百岁跳到了水上,足尖轻点水面,往东去了。怜江月飞身跟上,由影子一边在水面上托着他一边在他身后推着他,轻轻松松地跟上了千老先生。

这千百岁取道水路,一是确实是往万象酒庄去的最快路径,二来也想试试怜江月的轻功,他看怜江月跟得很紧,水不沾身,再看怜江月身后的影子,仿佛是那影子在助着他一路飞驰。千百岁搓着手掌,连连赞叹,兴奋不已:“好,好轻功!没见过的功夫!”

他是愈发地想要和眼前这个右手漆黑,轻功绝佳的年轻人比试一番了。

两人连过了三座桥,快到第四座石桥时,千百岁回到了陆上,走上桥去,俯视桥下,道:“就在前头了。”

怜江月也上了桥,顺着千百岁的眼神看了眼,就见一面黄底红镶边,印有个“酒”字的布旗迎风招展。这布旗周围还能见到些同样款式的旗子,有的上面印着“米”,有的印着“面”,有的印着“丝绸”,还有印着“茅厕”的。旗子们各悬在一根从民房屋脊延伸出来的木头长棍上。旗下是一段青石板铺就的长街,不见车辆,只有零星的行人在街上走着。这长街也是冷冷清清。

千百岁领着怜江月往那面酒字大旗走去,他脚上布鞋不湿,裤腿上也不见一滴水痕,怜江月也不由赞叹:“老先生也是一身好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