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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颗舍利(43)

卞如钩又道:“笑陀螺和我说风煦微在北京拜的郁师父出了事,被人活活烧死了,可能和无藏通和怜吾憎有关系。”

怜江月道:“我正是为了这件事赶回村里去,我和风煦微在一起,我们怀疑郁师父是因为收了我寄给他的,怜吾憎的一颗舍利被无藏通烧死的。”

卞如钩的声音明显有些紧张:“你是说你先前和我说的怜吾憎烧出来的七颗舍利?”

“没错。”

“那你们去石头村干什么?”

怜江月便将此行的目的说了,那卞如钩听了,大为光火,斥道:“胡闹!你们既不确定那放火杀人的是不是无藏通,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追踪到那些舍利子的,再者,要是你们真和那人对上了,能伤得了郁师父的人,你们岂是他的对手!快告诉我你们到了哪里了,原地待着不要动,就在那里等着我!我现在就从扬州过去!”

就听电话那头卞老师父已经呼喝起卞是真和行山收拾行装,订往河南来的车船票了。

卞老师父的这个要求,怜江月实在没法答应,他深知那烧死郁玄东的人不是他们能对付的高手,可他实在不想牵连师父涉险,况且他自己惹出来的祸,自然得由他自己来承担和收拾。

怜江月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这次与卞老师父的对话似是诀别了,他不免悲从中来,鼻头一酸,含泪哽咽道:“师父,往后,您多保重身体。”

他就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曲九川,靠着车门一言不发了。

曲九川的手机一直响,是卞是真那边打来的,怜江月示意他不要接。曲九川把手机设成了静音,一看外头的路牌,他们距离石头村只有十公里了。他又和阿明联系,阿明已经上了环山路了,看来就在他们后头不远了。

十分钟后,车到美人坡,三人下了车,等在这进出石头村的唯一入口。怜江月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折了根树枝把长头发盘了起来,终归是不说话。他心里许多往事翻滚,他三十多年的人生,师父的教导,同门的情义,他磨过的刀,锻过的剑,烧过的铁都在他眼前浮现了,他又极力控制着自己什么都不要想,极力劝说自己,耐心等待,等拿到那三颗舍利,他就把它们藏起来,藏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接着就去找了却和尚……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要是他已经遭了无藏通的毒手……

怜江月摇着头,对怜吾憎忽然生出了几分恨意。要不是他死了,要不是他死后烧出了七颗舍利,要不是他要他把这七颗舍利分送出去,郁玄东就不会死,他也不会坐在这里被一种未知的不详摆布着。

这时,那风煦微用手扇着风,说起了风凉话,道:“曲九川,你盯着这个怜江月一些,恐怕他到时候遇上无藏通是要搞什么自杀式袭击。”

他还骂了句:“这鬼天气,也太热了!”

曲九川爬到了附近的一棵老树上,在额前搭了个棚,望着盘山路,忽地挥舞起了手:“阿明!”

他往地上一看,喜笑颜开:“看到车了!”

确有一辆小面包车绕过一个转弯处,笔直地朝他们驶来。那司机似也看到了他们,按了两下喇叭,手伸出了车窗挥舞。小面包车后冒出两股黑烟。天上,一片黑云压得低低的。

“不好!”就听风煦微喊了这么一声,整个人高高跃起,从腰间抽出一根雪白的长鞭就朝那面包车挥去。

曲九川跳下树来,惊慌失措:“风煦微!你干什么!”

怜江月一把抓过他,道:“你看!”

风煦微的长鞭将那面包车甩到了山坡上,面包车倾翻在地,而那根白鞭紧紧缠住了一股黑烟。

曲九川结结巴巴:“那是……是什么?那像一个人啊……”

没错,那黑烟确实像一个飞身跃起的人,这人形的黑烟挣了下,风煦微手腕一沉,鞭子在黑烟身上收得更紧,可转瞬,却听啪嗒一声,白鞭子落在了地上,黑烟径自飞向高处,风煦微紧追着黑烟不放,那一条白鞭子在他手里时而似绳索要去捆黑烟,时而似锁链,要去绑黑烟,时而织成一个套子,要去罩那黑烟,可黑烟总能在被鞭子碰到前散作几缕,接着又重塑成一团,饶是白鞭子以何种形态如何围追堵截,黑烟都游刃有余,轻轻巧巧飞到了空中,被空中的阴云吸收了去。

众人仰头望天,那遮天蔽日的阴云上显现出一张大嘴,那嘴张口便说:“哪个不知死活的坏我好事!”

云间似有黑涛滚滚,灰浪阵阵,那说话的声音雄浑,气势汹汹!

风煦微一扬鞭,抽向那阴云,却根本无法触及到它半分。风煦微的眉眼发了红,瞪着阴云道:“你就是无藏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