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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颗舍利(44)

那嘴又说话了:“是又怎么样?”

与此同时,阴云中降下一只黑烟汇聚成的大手,看似绵软无力,却能一把掀开那翻倒在地的面包车车顶!车里的快递散了一地。风煦微赶忙一鞭子抽碎了挡风玻璃,从车上卷出一个人,道:“接住!”

曲九川和怜江月双双伸长了手臂,一个男子从天而降,撞在他们身上,三人齐齐摔倒。曲九川看着那人就道:“是阿明!”

阿明晕过去了,额头上有伤,人还有气。

怜江月又上前去看战况,见风煦微起手挥鞭,哗哗哗三道白光如同三把利剑直刺向那停在山道上方的黑烟手。那黑烟手处变不惊,仍旧张开在空中,并未有任何动作,三道白光近到它手腕的位置,化作一根银白锁链,绕住它五指,一收,黑烟四散,白锁链收无可收,在空中盘作一团,而那散开的黑烟竟又重新汇聚成了一只大手,仍张在山道上空。这时,那布满了山道的快递里飞出了三只快递盒子,黑烟手五指并拢,三颗黑舍利齐刷刷飞出。

怜江月暗道:这黑影和舍利子难道就像吸铁石和金属的关系?互相吸引?难道它就是这么追踪到舍利子的?

风煦微高喊:“你休想!无藏通!还我师父的命来!”

这回,风煦微的鞭子飞向了那三颗舍利,卷起它们就要收鞭。那雄浑的男声道:“我记起来了,你就是游老二那个临阵腿软的徒弟。”

说罢,就见那黑烟手化成了一个人形,却是个徒有人的轮廓,没有五官的样子,这黑烟人无藏通抓住了风煦微的鞭子,收回了那三颗舍利。风煦微的脸色大变,怜江月也是吃惊不已,且不说风煦微的鞭子是多么得快,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徒手抓住,光是看清鞭子的走势就已耗尽眼力,而且这鞭子是卞如钩亲手打制的一条珊瑚鞭,鞭上有无数细密的小开口,锋利无比,可那无藏通抓着它却没没事人一般。他一松手,那珊瑚鞭竟直奔着风煦微去了,啪一声抽在了他这个主人身上,直打得他一身的血,人也摔在了地上。

一股邪风吹来,离他们十来步的怜江月竟然也摔倒了。

“怜大哥……”怜江月隐约听到有人呼唤他,一找,看到曲九川抓着阿明,趴在一块石头背后,脸白如纸,掐着自己的大腿,道:“怜大哥,我动不了。”

怜江月忙查看他:“你腿受伤了?”

曲九川快要哭了:“我是怕的!”

怜江月拍了拍他,这曲九川手脚发着抖,浑身冰凉,怜江月想要说些安抚的话,可他自己也在发抖,也在害怕,一时间想不出任何安慰人的说辞来。他又去看风煦微,他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舞着鞭子还在和无藏通纠缠,要去夺他手里的舍利子,可他这几手鞭子明显已经没了章法,只是发泄似的胡乱抽打着。

怜江月实在很想上去帮忙,可他的腿脚完全不听他使唤了。

根本找不出破绽的无藏通,那天上的阴云,阴云里翻滚的黑浪,加上周围灼热的空气,压迫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了,他感觉他要融化了,他的血要蒸发了,他整个人从内到外都要被烧没了!

难道这就是彻头彻尾地恐惧吗?

无藏通一扬手,那根珊瑚鞭竟然脱了风煦微的手,飞了起来,悬在空中,绷成了一根巨大的银针,针尖直对着风煦微。怜江月一咬牙,飞身过去,挡在风煦微身前,道:“怜吾憎是我爸,舍利子是他的东西,那也算是他的遗物,是留给我的!你凭什么拿走?!”

无藏通垂下了手,道:“怜吾憎的儿子?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个儿子?”

他站得离怜江月很远,这没脸的人周身都是黑烟,他的所有动作也都带着烟的痕迹,他还是个人吗?他到底是什么?!怜江月颤抖着,浑身都烫得厉害,他感觉自己被一双漆黑的眼睛盯住了。

了却和尚的眼睛也是漆黑,也是让他无法动弹,像是藏着一道充满未知的漆黑深渊,但此时这双漆黑的,叫人无法动弹的眼睛却像是一面镜子,映出的是无数扭曲的黑影。它们蠕动着,仿佛是地狱火海里被燃烧的幽魂,不断释放着恐惧和绝望。

怜江月勉强开口说道:“我是怜吾憎的孩子,户口本上写得清清楚楚……只是,我五岁时他就把我送到了平阳卞如钩门下。”

无藏通狂笑不止,接着一仰头,吞下了三颗舍利,道:“就算你是怜吾憎的儿子又怎么样,这舍利子本来就该归我!现在就差一颗了,哈哈哈,臭和尚!我看到时候你还怎么收得住我!”

他大笑着说着话,身体的边缘长出了一圈锯齿,这人形的黑烟似是又大了好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