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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颗舍利(42)

曲九川笑着劝:“我看路况不错,估摸着我们二十分钟就能到,给你点额外费用,你等等我们,这事儿真的挺急的,你看成吗?”

阿明义正词严:“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信誉的问题,我早和几个客户约好取件时间了,我不能爽约啊。”

“那你收件派件走文明路吗?我们去那里碰头。”

“你们在南,我往北去,碰不上!你们的退件保证不会给你们丢了,你们放心。”

阿明就此挂了电话,再打过去总是占线。曲九川搔了搔头皮,道:“他们干这行也不容易,要是因为我们的事,耽搁了他的时间,害得他被客户投诉那就难办了,那我们去进村的地方等着他吧,他一路走走停停的,我们现在过去,应该能比他早到。”

也只好这么办了。曲九川就拦了辆出租车,目的地,美人坡。

这天,北县的天气原本好好的,阳光明媚,和风送暖,可自打他们上了车,一片阴云就来了,渐渐遮蔽了天空,眼看就要下雨。曲九川坐在窗边,抓着手机,不时往外张望,唉声叹气地和怜江月道:“不知怎么,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他一指外头的天:“你看,这天突然就阴得这么厉害,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啊……”

风煦微坐在副驾驶座上,回头和曲九川道:“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

曲九川一拍他的椅背,道:“不啊,我看刚才天还透亮呢,刚才火车上不还说今天北县是大晴天吗?”

怜江月也往外看,太阳彻底不见了,被罩在了一大片乌云后。整座北县仿佛都落进了一个黑色的罩子里,阴沉得厉害,压抑得厉害。怜江月心中也生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此行难道真的如风煦微所说,有去无回?

想到这里,怜江月问曲九川借了手机,又给卞是真去电话。这次卞是真很快就接了电话,怜江月问候了她一番后,道:“还劳烦大师姐请师父听一听电话了。”

卞是真道:“你等等,爸爸在楼下吃早饭,我帮你找一找他。”

那卞是真又说:“你老家出了什么事吗?妈说你走得很急,手机行李都没拿。”

怜江月道:“是出了点急事,具体我也还没搞清楚,人还没到村里。”

卞是真简短地应了声,问道:“阿月,你来过扬州吗?”

“没去过,”怜江月想起来,“大学时倒有一次机会,班里组织去扬州踏青,师父没准,说是扬州春天柳絮飘得厉害,怕我身体吃不消,也就没去了。”

卞是真笑着说:“是吗?爸真是处处为你着想。”

怜江月忙说:“师父对大家都很关心,很为大家着想的,师父在杭州时,常惦记着要给大师姐挑什么礼物,看到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往山里寄送。”

卞是真笑了两声,又道:“扬州真是不错,你要是家里的事忙完了,倒也不用急着回来,可以大江南北地走走嘛。你也是到了该出师的时候了,爸不会看得你那么严了,你说是吧?”

怜江月听着,摸着衣角,没出声。卞是真继续道:“要是往后让你来扬州长住,帮着家里收些徒子徒孙,把卞家的手艺在这里发扬光大,你觉得怎么样?”

怜江月放下些车窗,攥着衣角,道:“都听师父和大师姐的安排。”

窗外却没风吹进来,气温似是升高了几度,不闷,只是干燥,发热。怜江月瞅着天上的阴云,这不像是作雨的天气,倒像把人都扔进了一个烧着炭的火炉里。

卞是真又笑了两声,道:“那回头我和爸说说,我们这一代人不可能总是窝在山里,还是要走出去,要把卞如钩老师父的这身本事想办法带出去,不然可不就要失传了,那多可惜,你说是不是?”

卞是真的声音远了些,电话那头传来些杂音,她道:“爸,阿月来的电话。”

一会儿,卞如钩的声音传进了怜江月的耳朵,他换了只手拿手机,直起腰坐着。老师父严厉又不失关切地问道:“阿月啊,怎么就急急忙忙地出了门了?”

怜江月一手握住膝盖,回道:“事出突然。”

他问了声:“师父,您听说过无藏通这么一个人吗?”

卞如钩想了想,道:“没听说过,不过昨天笑陀螺找我,也打听这么个人,还和我打听怜吾憎的事情。”

“您知道些什么?”

卞如钩道:“不瞒你说,怜吾憎对我虽有救命之恩,我们却只见过两次,一次是我摔下山崖时,他救了我,第二次就是他带着你来南雁荡山,将你托付给我,要我收你为徒。”

“有人说他是个杀手……”

卞如钩笑着道:“我也听过这么一说,只是不能确认,也就没和你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