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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女王养成记(21)

作者: 傲娇内怂的小笼包 阅读记录

男人笑嘻嘻地斟了两杯,一杯留给自己,一杯毕恭毕敬地摆在江晚照跟前:“乡野小店,本就没什么好酒,不过这甜米酒温和甘甜,少喝一点对身体有好处。”

他抬起头,昏暗的灯光下,那是一张还算能见人的面孔,只是常年混迹市井,不免沾染了几分油滑气。然而此刻,借着夜色遮掩,那些浮于表面的油腔滑调逐渐散去,某些更坚实而厚重的东西水落石出般显现。

他望向江晚照的眼神带着几分洞彻与悲悯,一字一顿地说:“尤其是对某些……常年有气血两亏症状的人而言!”

他言者仿佛无心,听者却如雷轰顶,江晚照捏着酒杯的手指猛然发力,只听一声脆响,那豁了一道口子的小酒杯禁不住前任海匪的指力,直接分崩离析,酒水滴滴答答地淌了满地。

江晚照像个被踩了软肋的猛兽,咆哮着露出獠牙:“你到底是谁!”

年轻男人“啪”一声展开折扇,那扇子粗看俗气得很,扇骨还是象牙做的。然而白绸扇面上画了一幅山水水墨,连绵起伏的山峦温柔拥着一泓湖水,远处层峦起伏、天水相接,近处芦苇苍苍、水随山转,是一派俊秀的大好山河。

扇面留白处还题了四句诗:“江气藏空阔,春云压洲渚。蒲稗迷远目,断续川陆阻”。

江晚照没正经读过书,不知道这是前朝名儒郑大家的诗句,只觉得一派苍凉开阔的气韵扑面而来,和那扇面上的水墨画相得益彰。待得看清诗题上注了“云梦”二字时,她蓦地反应过来:“云梦?你们云梦阁和‘云梦楼’是什么关系?”

男人笑了笑,从袖子里摸出一样物件,在江晚照眼前亮了亮。

那是个挽头发的发夹,赤金为托,嵌着白里透粉的珊瑚,底下垂着细细密密的碎珠,一看就是小姑娘家的东西。

江晚照的瞳孔却在那一瞬间缩紧了,因为那玩意儿是她亲手做的——金托是她托人打造的,碎珠是她串的,就连珊瑚上那只不伦不类的海鸟也是她亲手雕的。

她在这山间野店猝不及防地遭遇了昔日旧物,一时震惊的浑身发颤:“你、你到底是……”

男人突然收敛了笑容,冲她使了个眼色。

江晚照脑后没长眼,耳力却不差,她在听见身后脚步声传来的一刻已经收拾好百感交集,转身之际,将那副天衣无缝的“心如死灰”端到脸上:“侯……公子。”

齐珩平静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转向她身后的年轻男人:“阁下可是姓丁?”

年轻男人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折扇寸寸收拢,被他握在手指间,欠身施了一礼:“久闻……大名,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这小子见谁都“三生有幸”,也不知他有没有那么多“上辈子”给人分的。江晚照连不屑带讥诮地一撇嘴,就听齐珩对她道:“夜深风大,阿照,你先回房去。”

江晚照揣了一肚子火烧火燎,恨不能拽着姓丁的衣领问个明白,可是当着齐珩的面,火烧火燎也好,百爪挠心也罢,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只能咬紧牙关,若无其事地应了声“是”,然后提步往回走。

转身的一瞬,江晚照实在忍不住,偷偷回过头,恰好那姓丁的年轻男人也正往她这边看,两人目光隔空相对,年轻男人冲她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他一句话没说,江晚照却看懂了眼神中的“放心”二字,高高悬起的心轰然落地,于是一甩长发,头也不回去地径自离去。

等她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夜色深处,齐珩才重新转向姓丁的年轻男人:“你就是‘云梦楼’这一代的执掌人?怎么称呼?”

年轻男人着一身潇潇青衣,夜风拂过,将那通身市井油滑气吹得烟消云散,凭空收出几分超然世外的出尘气度。他拱手再施一礼:“在下姓丁,草字旷云,当日宁州城中未能及时拜会,还请侯爷恕罪。”

齐珩一撩衣摆,在方才江晚照坐过的石凳上坐下,青石犹带余温,他抬起头,淡漠的眼神中暗藏冷意:“‘云梦楼’创立于圣祖年间,开派祖师更与圣祖昭明帝有八拜之交,受封镇远侯——虽然自圣祖薨逝后,镇远一脉退出朝堂、隐入山野,但毕竟是圣祖亲封的侯爵,与寻常江湖门派不同。”

丁旷云仿佛没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机锋,“刷”一下展开折扇,不慌不忙地摇了两摇。

“自圣祖之后,历代先帝没少派人搜寻云梦楼的踪迹,只是云梦自创立以来,一直沉潜民间,从未公然亮相,这才相安无事至今,”齐珩两道锋芒毕露的目光直定定地看向丁旷云,“云梦沉寂多年,如今突然入世,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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