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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女王养成记(20)

作者: 傲娇内怂的小笼包 阅读记录

江晚照大概是觉得争辩无用,懒得再废口舌。她就像个到了陌生环境的小兽,谨慎小心地过了头,哪怕一句话一个动作地端起碗筷,除了埋头扒饭,甚至不会主动去夹摆在面前的菜盘。

齐珩一开始以为她是拘束,特意将装着红烧肉的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后来发现自己想错了——江晚照不是不夹菜,她是故意在等,等齐珩将每盘菜都尝过一遍,确认没有问题,才扒拉到自己碗里。

齐珩:“……”

更令人发指的是,这姑娘就跟存心恶心齐珩似的,确认饭菜没毒后,立刻端起菜盘,将酱香浓郁的肉汁倒进碗里,和米饭搅拌在一起,然后连汤汁带米饭一起拨拉到嘴里,光吃不够,还非要吧唧嘴,发出西里呼噜的动静。

齐帅抬起的筷子在半空僵了片刻,不动声色地放回原位。

第8章 云梦

一顿饭吃得暗流汹涌,江晚照好几次觉得齐珩就在摔筷子的边缘徘徊,却出于某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原因,终究忍了下来。

江晚照纳罕之余,又有些说不出的遗憾:倘若齐珩真的忍不住发作,她就能名正言顺地搬出这个是非之地,再不用看“齐阎王”那张碍眼的脸。

可惜事与愿违,齐侯的耐性居然比她料想中好得多,以至于如此完美的计划功败垂成。

“果然今非昔比了,”江晚照冷笑一声,“要是换成三年前,他早不耐烦了,哪还忍得下去?”

她由“三年前”联想起某些不甚美好的回忆,惊觉陈年的怨愤颇有翻江倒海的趋势,连忙深吸一口气,将这把猝然而起的心火强压下去,埋头飞快地收拾了碗盘,一股脑端出去。

……可怜齐珩刚吃了个半饱,就被江晚照硬生生地抢了碗筷,一时错愕地抬起头,仓促间只瞥见这姑娘眼角一点来不及遮掩的怨愤。

齐珩不由一愣,只是瞬间的迟疑,江晚照已经卷出门口,脚步声去得远了。

江晚照把碗筷送回后厨,想到客房里的“齐阎王”,就觉得直泛酸水。方才吃下去的饭菜成了一块冷冰冰、硬梆梆的石头,艰难地卡在肠胃里,卡得她坐立难安,恨不能找个地方作呕一场。

她在原地转悠两圈,实在无事可做,又不想回房,于是没头苍蝇似的来回溜达,忽听后院飘来一阵断断续续的笛声。

江晚照敏锐地眯紧眼,那笛声乍一听没什么稀罕,他们这些常年在海上跑生活的人却一听就知道,那是用某种特殊的海螺做成的,螺身上挖出空洞、安上簧片,就能吹出一段曲折婉转的小调,只是比寻常竹笛的音色要沉闷不少,只有海上常来常往的异乡客才会在思乡之情无处排遣时,用这种粗陋的乐器一抒情怀。

江晚照海匪出身,从小长在船上,听惯了这种粗陋沉闷的小调,此时他乡遇“故知”,不由生出几分亲近之感。她循着小调走进后院,只见夜色沉甸甸地压在地平线上,石桌上摆着一盏昏黄的小油灯,一个男人坐在桌旁,嘴边衔着一截巴掌大的海螺,呜呜咽咽地吹着听不出调门的小曲。

这动静在旁人听来是“扰民”,在江晚照却颇为亲切。她忍不住走上前,将那吹小曲的男人不动声色地打量过一番,谁知越看越眼熟——不是搭讪常用语,是实打实的眼熟!

江晚照绞尽脑汁地想了想,从一片混沌的脑浆中扒拉出一条缝:“你……你不是云梦阁那个赌坊掌柜吗?”

吹小曲的男人把海螺做的骨笛往桌上一拍,抬头看了江晚照一眼,似乎认出了这位“救命恩人”,连忙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上子虚乌有的灰土,拱手作了个长揖:“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那天承蒙姑娘相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想不到今日在此重逢,实在是三生有幸……”

如果说一开始,江晚照只是怀疑这场偶遇不是单纯的巧合,那么现在就是坐实了这个猜想——这长篇大论的车轱辘话,一听就是事先准备好,根本不可能是临场发挥!

当日事发突然,江晚照没来得及留意这个“赌坊掌柜的”姓甚名谁,只留下一个“这小子甚是脓包”的印象。眼下猝然相逢,还是一场别有预谋的“邂逅”,她不由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试探地问道:“你不是在宁州城开赌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男人夸张地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摸出一把折扇,在额角轻点了点:“这不是赌坊和东瀛倭寇扯上关系,被官府勒令关门了?我手下一帮兄弟没了吃饭的营生,没奈何,只能做点小生意,勉强混碗饭吃。”

他连唱带叹、情真意切,江晚照却心知肚明,将这人的话吊起来拧一拧,能挤出二两水分。她有心看这小子能演到几时,索性在石桌旁坐下,拿起小酒壶晃了晃,又放在鼻下轻闻了闻:“这是水还是酒?怎么都没什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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