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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夺人(62)

窦寇抖抖手里的X光片,“总监大人,医生再瞎,这个总骗不了人吧?”

欧阳羯斜了片子一眼,撇嘴不语,窦寇翻出包里的纸巾递给他,“拿去,擦擦脸。”

欧阳羯接过去,一边擦一边说:“你这样不能一个人呆着,得有人照顾。”

“嗯,待会儿你送我去我朋友家,她会照顾我的。”看来得麻烦秦空了,当然首先势必要吓到她,窦寇无奈的叹叹。

刚说到这儿,包里的手机响了,窦寇一看来电竟是柯绒,接起来她在那边着急忙慌的问:“刚接到小区保安的电话,说你被人袭击了,是不是岳悦?”

冷静如柯绒者也有语速快得让人差点听不清的一天,窦寇料定孔先进去前应该特别关照过她,叫她多多留意自己,霎时心里不由得五味杂陈,“对,是她。”

“没事儿吧你?现在在哪儿呢?”

“医院。”

“医院?!”柯绒一惊,声音控制不住的变大,似乎引起了同伴的注意,一阵窸窸窣窣的杂音过后,她道:“哪家医院,我立马过去!”

“不用了,总监陪着我。”

柯绒态度坚决:“寇子姐,我答应过学长照顾你的,可刚两天你就出事了,你让我怎么跟学长交代?拜托,请告诉我吧!”

拗不过她,窦寇只好说出医院地址,见她挂了电话,欧阳羯问:“朋友?”

“嗯,孔先的特助也是学妹。”

“哦……”

过没多久,柯绒急匆匆赶到,石晓锋紧随其后,看见他们两人同时出现,窦寇蓦地想笑,没头没尾的小声嘀咕:“欢喜冤家,冤家路窄。”

柯绒和石晓锋没听见,坐她旁边的欧阳羯听见了,特意打量了两人一遍,然后礼貌的朝他们微笑。

石晓锋性子急,上来便劈头盖脸的咋呼:“寇子你这一身怎么弄的?咋伤得这么厉害?”

窦寇解释:“红油漆,不是血。”

“靠,那疯女人泼你油漆!?”石晓锋吹胡子瞪眼。

柯绒推他一把,“安静点,这儿是医院。”

石晓锋气不打一处来,“喂,寇子都被人害成这样了,你让我怎么安静?”

“安静不下来是吧?给你把刀,砍岳悦去。”柯绒阴阴的激他一句,随后脱下外衣披到窦寇身上。

“靠!”石晓锋叉腰原地转两圈,突然瞄见仿佛看戏般自得其乐的欧阳羯,“你是谁?”

“你好,我是欧阳羯。”欧阳羯缓缓起身,伸出手掌。

石晓锋忙不迭握住,嘴巴却嫌恶的说:“原来你就是欧阳羯,咦?怎么到哪儿都有你,大明星不是很忙的吗?”

窦寇咳一声,“总监,这位是石晓锋,孔先的同学,我的学长,非常要好的朋友。”

“嗯,看得出来你们友情深厚。”欧阳羯以眼神示意对方松手。

石晓锋立刻松开,很不给面子的直言道:“本就深厚,不用你看。”

窦寇揉揉额角,带开话题,“晓锋,你啥时候回国的?”

“回来大半年了。”

窦寇好奇的问:“怎么没打个电话通知一下?”

“呃,忙着找工作,找到工作忙工作,忘了。”石晓锋心虚的扭开脸。

柯绒嘲讽冷笑,外强中干的家伙,随即问窦寇:“寇子姐,你哪儿受伤了,医生怎么说的?”

“脚扭了,没啥大事儿。”

“这怎么叫没啥大事儿?听说岳悦那娘儿们对你又踢又打的,做什么不报警抓她?”石晓锋恨只恨当时不在场,不然铁定不饶她!

“算了,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窦寇反而豁达,李明光被“双规”,作为帮凶的岳悦想必也逃不脱干系,进局子迟早的事儿,根本用不着她动手自然有人收拾她。

“寇子姐,你现在腿脚不便利,先住到我家吧。”柯绒也明白窦寇的意思,相当赞赏她遇事冷静处置的心态。

“不用了,我去秦空家。”窦寇一想她目前和石晓锋类似交往中,不愿去当电灯泡。

“你去秦空那儿,一定会吓坏她的。”柯绒表示反对,“让她瞒住不向孔岫暴露孔先投案的消息,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好再刺激她了。”

闻言窦寇觉得她说进自己心坎儿里了,开始也担心吓着秦空的,所以点头答应,“给你添麻烦了。”

“一点不麻烦。”柯绒终于露出真心笑容。

欧阳羯在旁默默听着看着,他们口中说的,眉目间传递的,具是多年相处积淀而下的熟稔默契,打打闹闹亦显亲切温暖,好生羡慕。

商量好去处,石晓锋护送柯绒和窦寇离去,前一刻还热闹着后一秒仅剩他一个,夜风吹拂,背景凄凉,欧阳羯低头看着衣服上斑斑驳驳的油漆印子,苦笑不已,慢条斯理坐上车,心思轮转,他,想要的就只能是这样么?

当然,不!

第二天,市第一看守所。

孔先一眼看到端坐在铁栏外的某人,下意识抬头望天,接着才说:“真没想到,第一个来探望我的是你啊,欧阳总监。”

59伍玖回

“过得好不好?”欧阳羯一脸淡然平静,视线扫过孔先,嗯,人消瘦了些,却很精神。

孔先笑,“这儿管吃管住,早睡早起,十年来第一次生活得这么规律,我现在好得不能再好了。”

欧阳羯颔首,“相信以你的适应能力,人在哪儿都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天渐凉,你可要多多注意身体。”

“多谢关心。”

如果光听他们的对话,不去看周围的环境,活像一对老友在午后的茶室相聚闲聊,气氛融洽,态度慵懒惬意。

欧阳羯说:“报纸上登明天‘先锋’将正式易主。”

“这个我知道,离开‘先锋’前收购的事儿已在接洽了。”孔先好整以暇对答如流。

欧阳羯就猜到没有完全的准备他断然不会潇洒投案,“先锋地产”助他发迹,不可能真的撒手不管,“先锋”让人收购了,即便将来他获罪入狱,所受的牵连也会降至最低,不愧是精明的孔家人,但是纵然凡事安排妥帖、招呼周详,俗话说百密总有一疏……

“昨天,岳悦来找窦寇麻烦,粗口恶骂,拳脚相加。”

瞬间笑容硬生生僵在嘴角,孔先倾身向前,一把抓住铁栏,凑脸恶狠狠的问:“豆豆怎样了?”

欧阳羯无关痛痒的噙着笑,揶揄道:“她怎样你又能奈何?”

孔先手背隆起青筋,“甭废话,快说!”

欧阳羯瞄瞄他,“她么?这会儿还躺医院里呢,医生说没个十天半个月床都别想下。”

孔先骤然暴起,巨大的力量带着凳子往后翻倒,看守听到动静跑过来制止,欧阳羯仍是懒懒的坐着看戏,全然无视孔先吃人似的凶悍眼神,“事情不会总是朝着你规划好的方向发展,记住这个教训,记住什么叫鞭长莫及。”

“欧阳羯!”孔先怒喝。

欧阳羯掸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起身,幽雅挥手,“拜拜。”

“不要走,欧阳羯,你给我回来!”孔先犹如困兽,隔着铁栏呼喊。

而他置若罔闻,毫不留恋的走了出去,孔先瞪大眼睛,无助感和无力感狂涌心头,他不怕失去自由,最怕的是,她若有个好歹,自己却只能隔岸观火,无能为力!

“我要打电话!”孔先揪住看守的衣袖,“我要打电话!”

“老实点,还当自己是总经理呢?这儿是看守所,容不得你想干嘛就干嘛!”看守冷脸押孔先回房,在他眼里,进这儿来的都不是啥好货!

孔先遏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叫着嚷着直至声嘶力竭,所幸稍晚柯绒来了,犹如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不可耐的恨不能冲破重重深锁的铁闸飞奔出去,深切的恐惧感使他心脏突突狂跳得微微有些疼!

这次柯绒到来,随行的还有孔岫,她脸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当孔先一出现,被老哥骗惨了的她唰的起立,直想把手伸进铁栏扇他个大嘴巴!

“岫儿姐!”柯绒拦下她,“别这样。”

孔岫甩开她,拍着铁栏骂孔先,“靠,出息了你,骗得爹妈一家子团团转,怎么着,牢饭好吃不?蹲里头爽不?”

孔先没工夫跟她啰嗦,直接问柯绒:“豆豆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柯绒错愕,“学长,您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告诉我,豆豆现在的情况!”孔先不顾一切的大吼,身后的看守马上呵斥要他安静。

柯绒见状赶紧一五一十的交代:“学长别担心,寇子姐只是摔了一跤扭伤了脚,我把她接家里照顾着,没多大问题。”

心中大石“咚”的落地,孔先几乎瘫倒,抬手抹了抹满头的冷汗,随后阴测测的说:“千万不要放过姓岳那女人,豆豆受的苦,我要从她身上一百倍的讨回来!”

“是。”柯绒早想这么做了,而且也已经这么做了。作为贪腐案中重要一名的帮凶,那女人必然会受到法律严惩,她有的是办法让她在牢里过得痛不欲生!

孔岫闷不吭声的听着,等两人结束对话,她忽然一跃而起,扭身就走,柯绒没料到所以微楞了一下,慢半拍才追上去,“岫儿姐……”

刚伸手拉了拉她,谁知便被她一掌打开,手背立时感受到一抹潮湿,柯绒刹住步子,原来女王般的孔家二小姐也是会哭的,只是未到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