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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帐(74)+番外

这一路都是京畿要道,船只每到一个渡口都要检查文牒查验货物,最主要是防止走私。通常来说,小的商船走走过场就会放行,但今日有些特殊,前面查验排起了长队。

杜立德警惕,于是派仆从到前面打探情况,下人回来说:“是官差在查私盐,检查过货物就会放行。”

杜立德闻言放下心来,慢慢排队等候。

等了约莫半个多时辰,官差登上了甲板,照例询问所载货物是什么,船上有哪些人。

崔晚晚在船舱内听杜立德回道:“小人是贩茶的,此番前去余杭,船上都是家眷下人,没有旁人。”

“打开货舱看看。”

官差查看了货舱并无可疑,但见船舱门窗紧闭,又命杜立德打开。杜立德只得推开舱门,侧着身挡住大半光线,唯唯诺诺道:“是家中妾侍和两个粗使婆子。”

官差伸头打量一番,见到里面的确只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妙龄女子和两个老妇,遂点头示意可以放行。

离开渡口关卡,船只继续向前。方才有惊无险,杜立德认为接下来必定路途坦荡,于是回到船舱就摘下了左边假眼。

瞥见崔晚晚的目光,他捏着假眼玩味道:“怎么,娘娘也想试试?”

崔晚晚还未来得及开口,突然“砰”的一声,有什么撞了上来,船身剧烈摇晃,站都站不稳。

船夫匆忙扔锚下水,只见四五只渔船逼近,拦截河道挡住去路,为首之人屹立甲板之上,玄衣冷面手握赤冶刀,凝眸盯着紧闭的船舱。

“放人。”

拓跋泰冲对面下令,语气冷硬,毫无转圜余地。

须臾,舱门终于从内打开,崔晚晚缓缓走了出来,而杜立德紧随其后,而船上的手下也拿着刀械对峙。

拓跋泰捏着刀的手指节发白,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发现了她脸上的掌印,杀意顿起,恨不得立即把歹人碎尸万段。他咬牙暂且忍下,勉力维持语气平稳:“放了她,朕饶你一命。”

“放?”杜立德阴恻恻地笑,亲昵贴着崔晚晚的脸,挑衅看向拓跋泰,“你凭什么?”说着他拽掉崔晚晚的斗篷,露出她脖上的铰链。

“让开!”杜立德威胁道。

他稍微收紧铰链,崔晚晚被勒得吃痛,拓跋泰远远看见她衣领都染上了血渍,眸底顿时猩红一片。

那么娇气的一个人,平素针尖大的伤口都要哭哭啼啼,偏偏此刻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杜立德见她不肯开口,怒火中烧,愈发用力大有要把她当场勒死的架势。倒是拓跋泰见状一急,大喝道:“住手!”

杜立德露出得逞神情:“把刀扔了。”

拓跋泰毫不迟疑立即松手,随行侍卫也接二连三扔了刀剑,杜立德见状示意手下拿着绳索过去。

“全部捆起来。”

眼看杜立德的手下已经踏上小船。崔晚晚垂在一侧的右手动了动,只见她突然偏头,举手刺向身后的杜立德,直冲他的右眼。

“阿泰!”

她一声大喊,拓跋泰猛然抬脚踢翻来人,直奔对面甲板。杜立德没料到崔晚晚竟暗藏利器,乍见尖锐的瓷片直面而来,当初被射瞎左眼的恐惧顿时涌上头顶,脚下连忙后退,拽着铰链的手也松开些许。

崔晚晚要的就是这一瞬的机会,她果断一头栽进了河里。

……

冬日河水冰冷刺骨,她不会游水,掉进水里只能直直往下坠,颈上铰链又重,她费力用手去抠却怎么也掰不开,呼吸愈发不畅之际,被链子拖着沉向水底。

胸腔剧痛好似要炸开,手脚渐渐瘫软,她的意识也开始溃散……

有人在水下托住了她。

崔晚晚很久没有梦见过父母了。

她好像回到了六岁的年纪,那年崔父赴河东任职,他们一家都随行搬去。当年冬天很冷,刚入冬就下了一场大雪。

雪后放晴,长兄崔衍在书房念书,二兄崔浩陪着她在庭院里玩雪。

崔浩堆好雪人得意洋洋:“小晚,怎么样?”

“好丑。”崔晚晚年纪虽小,审美却很高雅,“这个雪人为什么又矮又胖,头还这么大?”

崔浩解释:“这是个将军,带着虎头盔,再说将军都是虎背熊腰的。”他丝毫不觉得是自己手艺不佳,信誓旦旦道:“我以后也要当将军!”

崔晚晚咯咯直笑:“我才不要丑八怪的二哥。”

崔父崔母携手过来,两人似有忧愁。

“雪这么大,恐怕有不少百姓屋舍垮塌,唉——”

“听人说近几日城中流民多了起来,我和小晚今早在家门口见到有个孩子冻晕在门口,瞧起来跟阿浩差不多年纪,可怜得很。我叫人拿了过冬衣裳给他,小晚心善,还亲自端给他一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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