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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曲(34)

作者: 一叶丹阳 阅读记录

云介笑道:“我早不生气了,舅母看我这幅画,倒还别有一番韵味呢?”孟翱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上前说道:“云介,早上我把你的画泼坏了,是我不对,如今我母子三个都来向你赔罪了。”

云介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笑了笑,转过身去把那画摘下来,道:“不,区区一幅画而已,我还要多谢你把它泼坏了呢。”孟擎在旁若有所思,缓缓开口道:“云介,我虽然不大懂画,不过我爹爹收了几幅名画,你若想看,也可叫人送来,或者直接送给你也无妨的。”

云介听得心中一阵烦躁,摇头道:“那我是不敢要的,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况这么贵重的东西。”

接着又道:“其实你们不必对我太关怀的,尤其是舅母,你是长辈,我哪敢让你屈尊来给我赔罪呢?”一行人讨了个没趣,回转屋门,孟擎便叫孟翱死了这条心,你二人此生无缘,何必勉强呢?孟翱却不情愿,苦求母亲为自己说媒。

那张浚听李夫人说起此事,也是十分喜欢,当下便满口答应,于是两厢约定,找媒人说合了,让孟家母子在此讨个吉日,先办个小宴席,再一同回到河北,大办一场宴席,然后互相行过礼,便算成了。

于是两家人从此只把口风捂得紧紧的,谁知这事还是传到了云介耳朵里,她起初不愿相信,又叫人仔细打听,传话回来,还是一样,她当下如坐枯井,不见天日,拿起笔来,在纸上写了一句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那孟擎知大哥与云介本非佳偶,不该相强,但又恐自己人微言轻,故而整日忧心忡忡,那一日,他在房中苦坐不住,出得门来,在园内闲逛,瞥见云介坐在秋千上,满面愁容,心道:“难道云介已知配婚之事了?”于是转身离开,咬牙叹道:“嗐!”

是夜,孟擎在姑父面前苦苦哀求,说是云介性子刚强,若知晓此事,断然不能接受,张浚知他向来是个懂事的,但思量此事有百利而无一害,便叫他不要忧愁,他提起云介前番出逃之事,道:“我看云介为拒婚事,定是装疯,她若不愿,姑父又何必相强呢?”说犹未了,忽然有人传话,说是云介又不见了。

张浚闻言,当下气倒,道:“让她走,让她死!我没有这样的女儿,我不要她,你们也不准去寻!”孟擎道:“哎呀姑父,果然被我言中,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还是先找到云介再说吧。”张浚仍怒气冲冲,只道:“不,不许去找她,谁也不许去找她,我倒要看看她还怎么故技重施,我要看看她自己一个人在外头怎么活!”

家中人清点物件,发觉云介只带走了三四套旧衣物、一把雨伞、一把木梳、一套最廉价的钗环并一套笔墨纸砚,银钱也只有自己积攒的零钱十一二两。

这一番,许府中没有人见到云介。

整整半月,全无半点消息,张家上下也渐渐由愤怒变成了担忧,李夫人心中愧疚,要退了亲事,回河北去,张浚却道李夫人只管安住,住上一年半载也无妨,至于亲事,孟翱只管匹配大家小姐,若捉回云介,非要她给他作妾不可。

半月之期已过,许府不见云介,却来了陆怀谦金闻霜两夫妇与金闻雪,不知下文什么。

☆、第十四章

接上回,话说闻雪自别了舜仪之后,在姐姐姐夫家中住下,她姐姐每日总要对她挑三拣四,她也不言,竟自与姐姐学起针织女红之类活计来。

其实,自闻雪此番到来,闻霜便觉她有所改变,从前她屋里总是乱糟糟的,也不爱搭理人,如今竟能把一切打点得妥帖不少,也主动学起自己不爱做的事,叫闻霜宽慰许多。她这妹妹比自己只小了四岁,心性上却像差了十岁,自三载之前父亲去世以来,闻雪与母亲在嘉定为他守孝,二人相依为命,自己不曾问过,想来父亲是个文弱的教书先生,因没有儿子,故而总把闻雪这个小女儿视若珍宝,没了父亲,闻雪也肯稍稍自立些了吧,但那份孤高自持的心却是一日也不曾未放下,如今年已十七,将来婚事还要凭她这个姐姐做主,怎不叫人心中愁烦?

那闻雪近来也是满怀心绪,半月中大约只有两三夜睡得沉些。闻霜与怀谦当日计划了要先将家中事打点完毕再上华亭县去,闻雪听了,半夜竟睡不着,又念这荒郊野地,没有庭院可以闲逛,便起身来坐在床上暗暗沉思。

月亮渐渐西偏了,屋里地下的月光也由一大片缩成一小团,她总算有些困倦,准备去睡时,竟听见门外有响动,不是风声,亦不是虫鸣,而是门户开合之声,于是她披上衣服,悄悄走出自己房门,蹑手蹑脚来至姐姐姐夫房间壁一间杂物间,隔墙听他二人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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