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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曲(21)

作者: 一叶丹阳 阅读记录

舜仪又问:“那朱大哥呢?”

朱全水把眉一皱,道:“前日出来,身身上本无分文,崇慧大师要相赠与我,争奈她也不曾带,遂叫我去庵中厢房歇息几日,那庵中众尼哪里看得起我,受气不过,又出来了。”

“这个好办,我与你二十两白银、两亩地,你去乡里安身吧。”说到此处,朱全水却道:“不,多谢许公子美意,只是我若不报那□□与那纨绔恶子之仇,怎能轻易安身?”

“这也好办,”舜仪道,此时她已觉气力有些不足,咳了一声道:“我可替你写张状子,带入县衙与你鸣冤。大叔大哥既然无处安身,权且先在寒舍暂住几日,我身子不快,不能多言,二位不可推辞。”一番话说得朱全水心中愧疚,悄悄退出门去,梁阿丑紧随其后退了出去。

翠屏道:“金姑娘,天晚了,舜哥儿不舒服,你也回房吧。”闻雪点点头,起身走开,隐约听见身后舜仪轻飘飘的一句话:“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第二日,闻雪照常舜仪屋里探问,闻雪本不善言辞,一时有些冷寂,舜仪便道:“金姑娘,莫如弹弹琴给我听吧。”闻雪应允了,就将琴搬来,这屋里地狭,只得摆在书桌上,弹了一曲《碧涧流泉》。

舜仪靠在榻上,只看得见闻雪的影儿,彼时日头才出来不久,窗子外头照进来几束光,舜仪有些恍惚,叹了一声。

闻雪转过身来,见她欲言又止,便道:“许大哥,你有什么心事?”

“我,我想起我娘了,小的时候她也是像你方才一样坐在窗户边上弹琴。”舜仪道。

“那你娘她……”

“早走了,和我一样的病。”

“那你爹,还有兄弟姐妹呢?”

舜仪不答,叹道:“我是命犯孤独,无亲无故。”

闻雪听了,默默起身走向前来,在床边坐下,道:“如今我也是形影相吊,茕茕孑立。”舜仪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道:“金姑娘,你娘被害一事,我帮你写一纸诉状,告到县衙,我想吴大人念我救民有功,定会替你,还有朱大哥洗冤。”

闻雪道:“不,不要了,你替我们做了这些事,可郭先生和郭大哥……他们又当如何?”舜仪一听,不觉血涌上来,捂住胸口,闻雪忙道:“你我还是不要说这些事了,你千万莫着急。”说着,就要起身去叫翠屏,舜仪却将她手一拉,道:“不,不用,我是一时心急,立刻便好了。”

闻雪听得泪光莹莹,复又坐下,舜仪看着她,道:“莫哭,把眼泪擦擦。”说完,心中竟忘却了自己的苦楚,对眼前人生出一丝怜意来,打量她虽不十分漂亮,此时却像山野间的一棵树被风吹了一下似的,绿波微漾,不禁忘了松开她的手。闻雪擦了眼泪,见她神色迷离,轻轻把手收回来,道:“你一会儿要吃药了吧,我也该吃早饭了,你歇一会儿吧。”

如此过了四五日,舜仪慢慢好起来了,就叫人上街去打听云介的事,闻得秦家已退了婚,于是决心去张家一趟。数日难得从床上下来,身上骨头都发硬了,翠屏一旁打叠着她的物件,道:“等我收拾好了,我们出去走走。”

走进园中,舜仪才觉察过来,已是四月了,看园中各色春花,或是谢了,或是已渐渐结出实了,池子里也冒出来了几朵莲叶,四处树木都是一片浓绿,正徘徊间,忽见梁阿丑与闻雪在那拱门后头,心下思忖道:“他们怎么会走到一处?”便快步向前,原来梁阿丑正劝着闻雪跟他学艺,这是哪里说起呢?

那梁阿丑本是个江湖艺人,一见了闻雪,却像见了故人似的,一口一个“丫头”,闻雪觉得他举止虽然古怪,倒很有一份热心,就也同他交好,那朱全水不知为何,却只将她斜眼看觑,她看他生得雄壮,更不敢同他答话。

这梁阿丑道:“丫头啊,我看你生得这们柔弱,跟我老浪子学点把式,有什么不好啊?别人想学我还不告诉他呢。”闻雪觉得自己是个女子,不好学这些江湖把式,打从心里也嫌这些东西俚俗,不愿意学,被舜仪听到,便道:“金姑娘,既然梁大叔有意赐教,你学了也无甚坏处,你就听他一回吧。”闻雪只得答应了。

中午吃了饭、服了药,舜仪便要动身了前往张府,那朱全水一听,竟脸变怒容,道:“许公子何必多管那大家小姐的闲事?”又道:“这些大家之人,没几个好的。”舜仪向他说明缘由,他更是气愤,道:“果然如此,他张家真是了不得,上梁不正下梁歪,从小姐到下人全是□□坯子,许公子,你何必为这事败坏自己的清誉,就随她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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