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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乘风起(44)

众人伸头看去,却只见棺材里哪有什么枯娘,只有一只死鹿,几乎烂完了。

捕快指着棺材问沈嘉嘉,“沈娘子,这是怎么回事?枯娘她她她,她没死啊?”

沈嘉嘉沉默不语,走到棺材前,忍着恶心翻看鹿尸,之后又把墓室和棺材都检查了一遍,每个角落都不放过。最后,她看着石板。

石板背面有一团乌黑,不太明显,她用指尖刮了刮那层乌黑,凑到鼻端闻了闻。

然后,她的脸色几变,最后完全褪去了血色,变得煞白。

冯甲拧眉,“娘子……”

“冯大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

冯甲是被扶回去的。他不小心踩到了捕兽夹,半条腿都是血。县令都快愁死了,这几位贵人与他八字相克啊,这个出完事那个出,难道他注定要被贬官了吗?

沈嘉嘉红着眼睛告诉谢乘风,“其实冯大哥是为了救我。先是你,又是冯大哥,我觉得自己是个害人精。”

谢乘风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

沈嘉嘉红了红脸,“我我,我一会儿还得出去一趟,我想去看看枯娘的住处,再去天师府打听打听。”

他在她手心里写:我陪你。

沈嘉嘉摇头道:“你好好休息。”

谢乘风:我陪你。

——

冯甲腿受伤,沈嘉嘉和谢乘风去鹰嘴山时便没带上他,只带了几个捕快。鹰嘴山传言太可怕,几个捕快挖坟时都没那么紧张,这会儿却是如临大敌。枯娘的草庐久未修缮,已经破败不堪,沈嘉嘉在里面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她有些失望。

谢乘风拉了拉她的手,指了指鹰嘴山的另一边。

去天师府看看。

一行人翻山去天师府。刚翻过鹰嘴山,却见对面天师府的方向跌跌撞撞跑下来几个人,边跑边大叫道:“杀人啦!杀人啦!!!”

几人连忙跑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天师府,天师府……啊,死人了,都死了,啊啊啊!”

捕快们脸色巨变,提刀上山,有个心细的捕快把那几个人带回衙门,他们都是目击证人。

沈嘉嘉与谢乘风对视一眼,两人也跟着跑上去。

天师府一共有十三具尸体,初步推测是午饭时中毒身亡,死状与当日杨夫人的死状极为相似。

这可是惊天大案,捕快们忙作一团,没人顾得上沈嘉嘉与谢乘风了。

沈嘉嘉怕自己破坏案发现场,扭脸对谢乘风说道,“走,我们出去转转。”

山上的风冰冷刺骨,刮得人脸疼。沈嘉嘉一边走,一边说道:“身上背着十几条人命,夜晚可能安眠否?”

说着转过身,看向谢乘风。

谢乘风目光一闪,脚步定住。

沈嘉嘉朝他歪了歪头,忽地一笑,“那么,你给我准备的死法是什么?”

他冷眼看她,表情阴郁。

沈嘉嘉:“所以,我该叫你什么,谢大郎?”

第40章 死亡(“精彩,精彩。”...)

沈嘉嘉见他依旧沉默,只是冷漠地盯着她,目光锐利阴寒,她吓得心脏狂跳,稳了稳心神,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冷静而坚定。

她说:“早在之前,玉宵观的道士供述称,白云道长是一男子,不过他一直蒙面示人,所以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因此我们推测,这位白云道长要么是石五娘女扮男装,要么是石五娘的同伙。直到我们在石门县挖了枯娘、也就是石五娘的坟,我才发现,这两个猜测都错了,那石五娘根本已经死了,所谓的同伙自然也就不成立了。白云道长从头到尾是这件事的主谋。半年多前,化名枯娘的石五娘死后,白云道长来到京城,先向谢乘风出手,得手之后,寄宿在玉宵观,以教唆杀人为乐。当我顺着线索查到玉宵观时,他又想杀我灭口,幸好当时我命大逃过一劫。”沈嘉嘉说到这里,蓦地想到谢乘风,心口一阵钝痛。

她忍下心痛,继续说道:“当我们查到石五娘时,白云道长知道再查下去他就会暴露,于是来到石门县——或许更恰当地说,是回到石门县——设计盗取了枯娘的尸体,以此误导我们石五娘在石门县也用了炸死之术。而世界上只剩下天师府的道士们见过白云道长的真面目,因此白云道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灭了天师府满门。石五娘已死,所有的命案都指向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倘若我们追查下去,只会徒劳无功而不自知。这样一来真正的凶手便可逍遥法外。白云道长真是好算计。”

他的表情终于松动了,颇有兴味地一扬眉:“你怎么肯定,枯娘已死?”

沈嘉嘉并不意外他会开口说话,她答道:“白云道长思维缜密,他知道用一般的方法瞒不过我们的眼睛。枯娘的坟墓无人祭扫,长满野草,从上往下挖这个坟会留下挖掘痕迹,痕迹短短几天无法消除,因此他设计了从墓室侧面进入,以盗墓之法挖到墓室,撬开墓砖进入墓室,只要仔细清理,离开后把墓砖砌回原样,便能以假乱真。与此同时他又熟悉仵作行,知道就算盗走了尸体,那棺材内仍然留有腐尸的味道,依旧会暴露痕迹,因此他在野外找了一具死去多日的鹿尸放入棺材,以鹿尸的味道掩盖棺材内的尸臭,误导我们当年下葬时是石五娘以鹿尸代替她自己从而金蝉脱壳。他几乎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