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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之名(93)+番外

宥连策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反而乐得她这样拿他“出气”,待闲杂人等消失干净,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好了没?牙齿痛不痛?”

墨辛挫败,他说对了,她牙齿好痛,这男人是怪胎么?愤愤不平的抬起头,怒斥:“你不是人!”

“我有功夫。”宥连策笑笑的捏捏她的下巴,“别恼了,来吃东西,不说饿了么?”

一桌膳食虽称不上珍馐美味,倒也色香味俱全,墨辛本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会子也不他客气,伸手抓了银箸朝离得最近的菜肴进攻,然而他勒着她的腰行动稍显不便,她推推他,“放下我,不然我怎么用膳?”

宥连策慢条斯理的拿起银箸,夹了一块烤鹿肉喂进她嘴里,“这么用膳即可。”

墨辛红潮未消的脸庞又染上一层红润,顿然忘了咀嚼,傻乎乎瞪着他继续夹了块鱼肉,细心挑掉鱼刺,而他都没看她一眼,径自说道:“干嘛还不吃?或者你想我用另一种方式‘喂’你?”

墨辛吓慌了,随意嚼了嚼囫囵吞下,宥连策还是没看她一眼,“没人跟你抢,细嚼慢咽,别噎着了。”

“你……”

他终是抬头看了她,刚要问她想说什么,却见她唇边印了些油渍,便以指抹去,“好吃么?”

她点头,他道:“喜欢吃什么告诉我。”

“哦……”

接下来他一口一口的喂,只要她眼睛稍微瞄了哪样菜肴,不需说话,他自然夹过来给她,整顿饭他什么没吃,全照顾她了。

“你,不吃?”

“吃过了。”宥连策简单交代,常言道“秀色可餐”,有她在身边,他已觉得满足。

墨辛拒绝他喂过来的甜点,“吃不下了。”

宥连策自是不勉强,搁下银箸复又拿了布巾替她擦嘴和手,墨辛从下到大都很独立,何曾在吃饭如此寻常的事上被人这般仔细伺候过,就算在北锡皇宫居住那段日子也没有。

清理完,宥连策跟墨辛商量:“你的衣服脏了不可以再穿,若差人马上做一套北锡的衣裙,一两天也赶制不出来,要不要暂时将就一下,依我看咱们泽彼衣服做工还算过得去的。”

墨辛没料到他仍会惦记这等小事,还破天荒的问她意见,没有一如既往的强迫她接受,于是惊奇的问:“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就是要对你好,好到你从此离不开我。“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九)

咖夏是泽彼北方唯一靠海的城池,亦是离开北大陆通往泽彼广袤海域的唯一港口,这里虽仍处于北地,但因为面向海洋所以除阴冷外还很潮湿,令习惯了干冷气候的墨辛一时难以适应,刚刚抵达便觉得头重脚轻,呼吸不畅。

咖夏城的百姓得知王上驾临,不禁倾巢出动,蜂拥上街一睹王之圣颜,据说当年被阴谋篡位的年轻君主,就是从这里开始所向披靡的复位大业,横扫整个上十六城,可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博取“战神”的封号。

道路两旁人头攒动,甚至临街的商铺楼上都聚满了人,宥连策不断透过敞开的车窗向热情的民众挥手致意,此起彼伏的“陛下万岁”彷如一波高过一波的浪潮冲散了冬日的寒冷。

身体不适的墨辛本是昏昏欲睡,听着外面震天介响的欢呼声怎么都闭不上眼,宥连策受爱戴的程度远超她所预期,而泽彼内战两年,照道理应该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才对,如今看起来,泽彼之富足绝对不容小觑,怪不得本家大哥为辅佐宥连策而意外暴毙,尽管女王因此失去重要的继任者却未曾向宥连策追讨责任,恐怕这个天下还找不出哪个国家敢跟泽彼正面挑战吧。

宥连策担忧的瞥了瞥趴卧在膝头的墨辛,她病怏怏的样子让他分心伸手给她拉拢毛皮披风,星夜兼程从双鼓城赶来吐曲,两天前她不幸感染风寒,没有神医咏芫在侧及时诊治,一直不见明显起色,亏得尚未引发更大的病症,想必恰如咏芫所言,迟瑰在贝岚城已将恶疾完全压制。

马车走走停停,行进得十分缓慢,宥连策不由得低语道:“再忍一忍,马上就到官邸了。”

墨辛懒洋洋的不想理他,却无法忽视他始终扶在肩上的手掌,暖暖的温度和温柔的力量实在容易扰乱心神,这一路他总是这样软硬兼施要她接受他的存在以及,他的宠爱。

“陛下。”窗外策马奔来一人,弯腰低头道,“微臣迎驾来迟,让陛下受扰,微臣罪该万死。”

来人是掌管北地三城的节度使晁彧,自从接到宥连策即将取道咖夏转乘船南下的消息,每天引颈期盼之余又命令彻底翻修老官邸、加固城防、冲洗街道,只图把宥连策伺候得龙心大悦,来年回独岛述职也好面上有光,不料因着他连番大动作,陛下大驾光临咖夏的消息不胫而走,故而造成今日全城轰动,阻得圣驾寸步难行的景象。

百姓越是群情激动,晁彧越是心生不妙,宥连策此次是微服出巡,并未惊动任何地方官员,却不知何故回程时特别知会了他,而他不敢妄自尊大以为陛下对自己另眼相看,因有前车之鉴,宥连策毅然决然罢黜沿用百年的城主制,不惜内战两载,充分说明伴君如伴虎,君心莫测,何况现在他的权力远远不及过去城主之位的小小节度使,废掉他易如反掌,倘若他一不小心行差踏错,下场如何简直不可想象。

宥连策冷眼睨着晁彧,此人虽有些好大喜功,但不失忠心耿耿,遂也懒得挑他的错,淡淡道:“你赶紧遣人疏通道路,我累了。”

“是,是,是。”晁彧连声点头领旨,吓得一背冷汗。

“等一下,叫你的人不可扰民。”宥连策喊住扭头就要走的晁彧,警告他别为着执行命令粗暴轰赶民众。

“微臣遵旨。”

被护在宥连策羽翼下的墨辛心头一动,这男人倒是有颗爱民如子的心,偷偷掀起眼皮仰望他,只见他对着窗口挥动着手臂,一脸友善可亲的笑容,脑海里蓦然闪入一副熟悉的画面——喧闹的街头,威风凛凛的驾辇,一个丰神俊秀的尊贵男子,同样仰视的角度,惊鸿一瞥!

感受到她身子猛然僵硬,宥连策连忙低头查看,“辛儿,你怎么了?”

墨辛说不出话,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心底,疯狂啃咬撕扯血肉,剧烈的痛感飞速袭击四肢百骸,害她哼不出声、喘不过气……

“辛儿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宥连策放下车帘将墨辛拥入怀中,惊恐的脸笑容退得一干二净,甚有苍白之色,凑过耳朵听不见她出气声,急忙抵住她后心灌输真气。

墨辛受了真气之力,张嘴哇的吐出一口黑浊浓血,宥连策难以置信的瞠大眼眸,咏芫不说可保她两年平安无虞的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儿?莫非她提前毒发了?

宥连策神魂俱裂,死死抱住她,恐慌的细碎道:“不要,辛儿,不要……”

吐了血,墨辛觉得心痛得没那么厉害了,只是浑身脱力,头却吃重昏沉,绵软的靠着他晕了过去,被黑暗夺走意识前,她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句:“我,没事儿……”

宥连策松开她,用手指探她颈侧脉搏,脉象渐渐趋于平稳,而她的呼吸也恢复了正常,貌似危机已过,他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嗓子眼阵阵发紧,无力且无助的唤她:“辛儿!”

……

墨辛忽然发病,让宥连策尝到了绝望的滋味,连下三道诏书给凯维,命他不管迟瑰提出什么条件一律应承,只要他尽快拿出落翅红芯。

墨辛昏迷了一天半便醒了,但因为宿疾的缘由,宥连策怕节外生枝没有准许御医医治她的风寒症,此一拖延病情加重,所以墨辛卧床大病了一场。

期间宥连策衣不解带,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墨辛,疲倦与担忧让他青髭满腮,眼尾细纹刻印,看起来比病中的墨辛更萎靡憔悴,禾禾几度规劝他歇息梳洗一下均被他无声拒绝,就连墨辛也忍不住叫他去打个盹,他却目光灼灼一眼不错的盯着她,活像她要狠心遗弃他似的,逼得她狼狈赧然的败下阵来,随他去了。

治疗风寒的汤药多半添有安眠的成分,墨辛喝了时常不分昼夜睡得天昏地黑,睡得她手脚酸软,背脊发硬,所幸近日病况好转,药的剂量随之减轻,相信过不了两日便可试着下床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了。

这日睡到后半夜人清醒过来,墨辛就这微弱的烛火看着头顶的锦绣纱帐,她的一只手被某人握住不放,而这个某人伟岸的身躯蜷缩在床头,脑袋正枕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哪怕梦中亦浓眉深锁,睡得极不安稳。

过了好一会儿,墨辛扭头看看他,认真思考要通过什么方法在不吵醒他的前提下,顺利抽出自己的手呢?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真不愿费这个脑子,他作甚不回房去睡偏要委屈自己不可?

又过了片刻,墨辛敌不过欲望驱使,手腕一抽从他掌中脱离,同一时刻宥连策就惊醒了,他眼神惺忪,但见她睁着眼睛立时一震,紧张的问:“怎么了?”

墨辛舔舔唇,“那个……你能不能帮我叫禾禾进来?”

“叫禾禾什么事儿?”宥连策再自然不过的摸向她的额头,“没有发烧,是不是口渴想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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