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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之名(8)+番外

一边思忖一边行至小溪边,溪水潺潺清透见底,幽深的林中不知名的鸟儿在啁啾,头顶朗朗蓝天漂浮着如棉絮般的白云,徐徐山风轻送,带着花草的淡淡芳香,若换做是过去发现这片宜人的好风景,他可能会命人在这里建造一座避暑行宫,每年来修身养性几天。

宥连策觅了块平坦的大青石坐下,悠闲的享受晌午温暖的阳光。突然他警觉一阵不对劲,从溪水的倒影中看到某种动物正危险的向他靠近,那是一条黑白相间的银环蛇!此刻正“嘶嘶”的吐着血红的舌信,支起蛇身定在他身侧不远处,他立时知道这是发动攻击之前的准备动作。

宥连策感到与之相邻的那半边身体全麻得凉了,原来恬静的空气瞬间封冻,不由得屏住呼吸,心脏紧缩——怎么办?这蛇的头小而尖分明是条剧毒的毒蛇,被它咬了必死无疑,照目前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根本逃不掉。

就在银环蛇朝宥连策扑咬过去的当口,“嗖”一支墨黑羽箭倏的射入它张开的嘴里,往后死死钉在石头上,毒蛇丑陋而滑腻的身体不住的挣扎扭动然后僵直,一股蛇血流出淌到溪水里,宥连策怔怔的看着这一幕,不能置信自己居然从蛇口逃生,躲过一劫。

“吃午饭了,陛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宥连策飞快回头,失踪很久的咏葭站在一棵树下,她将一把长弓往背上一挎,似乎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懒懒招呼了一声便再没了动静,半点没有过去帮一把伤患的意思。

这是宥连策首次在户外亮处见到她,说实话作为苍岌的女人她拥有得天独厚的绝美容貌,深邃的眼眉,高挑的鼻梁以及尤为白皙的皮肤。她后梳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一条粗黑的大辫子用皮绳缠扎着一直垂到腰上——这是苍岌人极具代表性的发饰。地处高寒山地的他们以打猎为生,无论男女均从小蓄发,盘起来一可以保暖二保护头部以免狩猎时受伤。

宥连策没有追究重新出现的她为何摒弃伪装,展露真正苍岌人所有的特色,因为有另一样东西引起他高度关注,她腰上挂着的那个鹿皮箭筒和里面插着的黑色羽箭。

缓缓瞄了一眼没入坚硬岩石里寸许的箭,回想遇刺那天那一支支仿似从天而降,让刺客非常忌惮的夺命黑箭……那个用箭高手原来是她!

女性在苍岌向来比男性吃香,地位也较高,她们的主要“用途”是养得白白美美的,等着有朝一日被朝廷选中进贡给各国有权有势的王公贵族,享尽一生荣华,所以宥连策不禁暗惊,他们之中竟有一个箭术出类拔萃的女性,那么他们的幕后主使者定是个不容小觑,身份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陷入冥想中的宥连策不意看见一双黑亮的皮靴子出现在眼前,一个模糊的印象在脑海里浮现,他沉默着抬起头望向皮靴子的主人。

等了半天不见他起身,咏葭几个跳跃跳到大青石上,穿着黑色的男式猎装,英姿飒飒的她弯下腰把搁在地上的手杖捡起来,塞到他手里,很不耐烦的说:“别告诉我,你吓到脚软起不来了。”

“你回来做什么?”宥连策霍然问道。

咏葭把双手盘在胸前,盯着他讽道:“看来你已经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回来杀我?”宥连策没理会她的嘲讽,直接问出心中的想法。

咏葭好笑,“杀你,还需要我动手吗?”

宥连策顺着她的视线落到那条毒蛇的尸体上,不自在的挪了挪臀部,咬咬牙拄着手杖站起来,为了不碰到受伤的手臂,他动作笨拙的试了好几次才站直身子,头上沁出一层薄汗,对于咏葭不但袖手旁观而且还自顾自的跳下青石的行为,他没有怪罪反倒心存感激,至少她让他留住了一丝男人的尊严。

蹒跚着走到她身边,宥连策问:“你的新任务是什么?”

这男人问题还真多,咏葭冷淡道:“看好你,别让你死。”

“让一个杀手不去杀人,去保护人命?”

咏葭终于讶异了,为他敏锐的洞察力,“苍岌人都会用箭打猎,单凭我射杀了一条毒蛇不足以证明我是个杀手而不是医者吧?”她一直跟咏芫一起医治他,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全由她缝合,他应该更有理由相信她是医者。

“你的气味。”宥连策微哂。

咏葭不以为然的挑起眉斜睨他,表示怀疑他的说辞,宥连策接着说:“一般人身上都有体味,尤其某些人还有各自特别的味道,比如伙夫身上的油烟味,渔夫身上的鱼腥味,你哥哥身上的药香味,但是你……一点味道没有,我闻不到你的味道。”

听他这么一说,咏葭恍然大悟,身为主人麾下为数不多的几个顶尖杀手之一,接手的具是异常艰巨的任务,有时候一个极其细微的疏失往往招来杀身之祸。既要顺利的完成任务又能神不知鬼不觉销声匿迹,不给敌人留下任何线索,她刻意消除掉一切能让自己暴露身份的东西,其中包括——气味。没想到正是这一项平时最容易让人忽略掉的细节,偏偏被心细如发的他觉察到了,真是厉害。

咏葭虽端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但心里有了一些些的折服,嘴上还不忘奚落一番:“那么英明神武的陛下,现在可否猜到是谁想取您这条宝贵的性命了?”

宥连策侧头瞪她,过了一会儿问道:“你打算怎么保护我的安全?”

咏葭见他有意避开那个敏感的话题,勾起嘴角诡笑,“那就要看陛下您是要主动出击,还是要被动挨打了?”

宥连策让她一副谨遵圣旨,只要他喊往东她绝不敢向西的模样搞得想生气又气不起来,她背地里怎么想的他会不懂?她压根不服自己,受命保护一个身家性命悬于一线的落魄帝王,说得更难听一点就是丧家之犬,她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当然要找各种机会打压奚落,而对一无所有的他来说,除了忍耐还能怎么样?

“你这是在报复我揭穿你的真实身份吗?”宥连策没有如她所愿的大发雷霆,而是淡淡的调侃道。

咏葭掩饰好意外,笑得格外甜蜜的说:“您要这么想我也不阻止。”

宥连策定定的盯着她璨笑如花的小脸,双眼蓦然一凛,道:“嬉闹到此为止,开始真正的游戏吧。”

作者有话要说:鱼仔努力勤快的更新 可留言为毛这么少呢?难过啊。。。

☆、(七)

各怀心思的午饭过后,宥连策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咏葭也进来了,她举了举手上的药碗说:“换药,脱衣服。”

宥连策略微迟疑,咏葭马上刻意扬声道:“放心,陛□上的皮肉都是我给您缝的,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过了,所以请您不用那么在意。”

没错,之前他因伤处于半昏睡状态的时候,为方便治疗一直裸着身体,这女人在他面前自由来去,根本没红过一次脸,态度自然得好像她看的碰的只不过一副臭皮囊而已,完全没有男女之分。

所以宥连策不再介怀,单手解开上衣露出缠满棉布胸膛,咏葭走上前来查看了他的腰伤,问:“痒吗?”

“嗯。”

“新肉长出来了,不要抓,我帮你敷点止痒的药。”说着开始捣药,然后她又吩咐:“裤子也脱了。”

宥连策吐口气,开始脱裤子,但由于穿着苍岌的服饰,本已不甚熟悉穿戴方式且平时都是小厮代劳,致使他拉扯了半天也没脱下来,咏葭见状放下手里的伙计,低喃了一句:“笨手笨脚。”

接着她走来大大方方的把手放到他裤头上,三下五除二就把裤子脱了下来,宥连策觉得自己好像被人野蛮的侵犯了一样,无法不惊怪的瞪着她。

毫无所觉的咏葭低下头帮他拆腿部的棉布,审视过后说:“可以停药了,无需再包裹着,反而不透气。”

他清淡的哼:“嗯。”

咏葭抬头横他一眼,“你怀疑我的医术?”

“没有。”宥连策撇唇否认。

咏葭突然直起身子,把双手撑在他两侧,脸冲着他的脸,眼睛盯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冷冷警告:“最好是没有,我可不想再象个傻瓜一样一天到晚对着这些恶心的满是脓疮的伤口缝来缝去,而某人却不知心存感激又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静默的对视了一会儿,看到她黑水晶般的眼珠里倒影着自己的胡子拉碴,神态颓废的脸,宥连策神来一笔的提议道:“不介意的话,能不能顺便帮我把胡子给刮了?”

“什么?”没想他的回答居然是这个,咏葭明显楞了一下。

宥连策把手穿过她绑缚着坚硬兽甲的胸前放到颌骨上摸了摸:“我想你应该不愿意看到手脚不够麻利的小厮,拿剃刀划开我的喉咙吧?这种伤口缝不缝结果实在没有多大的区别。”

“……”

到头来这么成了这样?因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威胁,她妥协了,第一次拿刀不是为了杀人而是帮人剃……胡子。

百思不得其解的咏葭握着锋利的剃刀在宥连策脸上轻轻来回刮扫,他则舒服的阖着双眸,鼻翼随着轻轻的呼吸微微翕张,菲薄的唇抿成一条严厉的直线,昂高的下巴略显方正,杂乱无章的髯须被一一剃除,渐渐露出一张英气逼人的男性脸庞,与当初惊鸿一瞥时别无二致,为此咏葭皱了皱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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