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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之名(66)+番外

咏葭忍不住说:“你的问题真多。”跟初遇宥连策时一样问个不停,果然是两兄弟。

“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对吧。”

咏葭讽笑道:“你想当明白鬼,而我家公主却不明不白死在了这里。”

宥连勋当即恍然大悟,“你为了调查公主惠的死因而来的?”

“正是。”咏葭敏锐的觉出他或许了解□,不由得神色一整,直勾勾盯着他。

宥连勋一下想起当日在密道母后承认她就是杀害公主惠的真凶,不禁愧疚难当,刚要据实以告,可一抬头便发现太阳渐渐偏西,他赶紧咽下滚到嘴边的话,咳了咳才道:“你身上可备有食物和水?”

真相近在眼前,他差点就要说出来了,岂料话锋一转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咏葭秀眉一拧,语气不善道:“你什么意思?”

宥连勋躬身抱拳,态度诚恳道:“还请姑娘帮我一个忙,之后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作者有话要说:新工作整得鱼仔是焦头烂额 然后手机又丢了 电脑呢一台突然没法上网 笔记本呢突然不能码字 最近真是倒了血霉!

☆、(四)

咏葭跟在宥连勋后面,看着他仿佛不要命似的疾行在陡峭的山路上,好几次瘸瘸拐拐的脚一崴,低矮的灌木树叶便被蹭上一抹猩红的血色,他却哼都没哼一声,站直了继续往前走,如此顾前不顾后的留下一大堆引人注意的痕迹,难不成他当宥连策的追兵都是睁眼瞎?咏葭无奈之余只得偷偷将之掩盖掉,真搞不懂他到底急什么?

眼见太阳就要落到山后,光线越来越暗,宥连勋越来越心急如焚,体力却已近透支,若不是凭着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只怕早昏厥过去。

他一边气喘如牛一边伸手擦汗,结果手上的血水弄得一脸的红,咋看之下好不恐怖,他自己倒一无所觉,仍下意识迈着失去知觉多时的腿,咏葭实在受不了了,轻巧的跃了几步,一把操起他的胳膊施展轻功带着他快速前进。

宥连勋刚开始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的挣扎,咏葭拽紧他道:“别乱动!”

虽然他饿得人打飘,但那把身子骨依然保有男人的重量,咏葭就算再力大无穷也经不起折腾,所幸警告过后他老实多了,起码知道何谓识时务为俊杰。

“多谢姑娘仗义相助。”

咏葭没看他,眼睛专注的盯着前方,须臾问道:“往哪儿走?”

宥连勋指着密林,“往左走。”

即使咏葭不熟悉地形,却也认出这边较为靠近正月星神庙,而宥连策派驻的重兵正把守在那儿,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胆大,或者说印证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有了咏葭的助力,宥连勋终于在天黑前赶回藏身的山洞,他忙不迭扯开喉咙嚷:“如景,我回来了!”

洞内传来清脆的金石碰撞声,宥连勋几乎手脚并用的往里冲,“如景,如景,你没干傻事儿吧?”

怎么了?咏葭满腹疑惑,跟着进去一探究竟,这个不算宽敞的洞穴因为常年荒废,基本不适合住人,亏得他俩曾贵为王和王后,这样也愿意屈就。

雾如景半趴在草堆上,旁边掉落一把小刀,当她借着稀薄的光影看清宥连勋满脸鲜血,立时哇的失声痛哭起来,宥连勋连忙跪下去抱住她,哄孩子一样柔声细气的哄着:“嘘,不哭不哭,我没事儿。”

雾如景探手四处摸索着他,抽抽噎噎的说:“骗人,你流了好多血……”

“我走路不小心摔了,真的没事儿。”

“是不是很痛?”如景心疼的扯着衣袖抹去他脸上的血渍,“一定很痛。”

“不痛,只要你没事儿,这点痛不算什么。”宥连勋庆幸又放松的笑了,忍不住吻吻她的眉心。

咏葭冷眼旁观这对即便身陷困境依旧鹣鲽情深的爱侣,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原来真有情到深处无怨尤这档子事儿,瞧瞧他们彼此依偎难舍难分的,恐怕连根针都插不进去,那么宥连策该当如何?黯然退出,成人之美?可也要他有这样的胸襟才好。

雾如景和宥连勋卿卿我我一阵儿,终于觉察出还有外人在场,不由得愣了愣,揪揪宥连勋的衣袖小声问道:“她,是谁?”

宥连勋回头瞥向咏葭,答道:“来帮助我们的人。”

咏葭闻言略挑高了眉,不过终是沉默着没吱声,宥连勋站起来腼腆道:“姑娘,我夫人已三天滴水未进了,可否请你……”

咏葭解下腰间的皮囊抛给他,宥连勋一把握住不禁大喜过望,忙不迭拧开盖子凑到雾如景嘴边,“如景,快,喝吧。”

雾如景刚喝了一小口,便推给他,“你也喝。”

“嗯。”宥连勋随意抿了抿,估计连水的味道都没尝出来就又喂给雾如景。

两人你来我往喝了好几口,咏葭突然凉凉的问:“你们不怕我下了毒?”

宥连勋和雾如景双双一顿,四只眼睛茫然的望着她,咏葭补充道:“我们素未平生,而我甚至是奉命前来捉拿你们的,难道不该有一点点防卫之心?”

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宥连勋和雾如景同时笑了起来,雾如景先开口道:“姑娘你真有意思,就凭咱俩现在这副模样,何必下毒那么麻烦,只要你在洞口大声吆喝一下即可。”

果然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短短一瞬便将事情看得透彻分明,望着她虽憔悴却泰然自若的脸,咏葭面上不动声色,眼底浮现出一丝温和,主动拿出装有干粮的包袱,走过去递给他们,“你们许久未进食,不易多食快吃。”

“多谢姑娘。”宥连勋抱拳谢过,然后掰开一块烙饼分与雾如景,接着又撕下一条肉干,可不知怎的雾如景猛的捂住嘴,剧烈的干呕起来,他一边替她拍背顺气,一边温柔埋怨:“人家姑娘刚刚告诫过吃慢些,你怎的不听呢?”

咏葭则一凛,上前挡开他,抓住雾如景的手腕,一摸脉象脸色更为铁青。宥连勋没料到咏葭居然懂医术,再看她的表情整颗心当即悬了起来,害怕的问:“如景生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听他如此一问,咏葭直勾勾盯着雾如景,见她只有娇羞而并不意外,心下了然,“你没告诉他?”

“没顾上。”

“胡闹!”咏葭差点破口大骂,亏她适才夸她聪慧,这厢又糊涂得紧,即有了身子还这般上山下海的折腾,万一有个好歹便是一尸两命啊!

不清楚事实原委的宥连勋焦急的问:“怎么了?怎么了?”

咏葭松开雾如景,没好气道:“你自己说。”

“说什么?“宥连勋看看她又看看雾如景。

咏葭一言不发直接转身往外走,其实她早该有所预计才对,毕竟两人成婚多时,且感情如胶似漆,雾如景怀上孩子根本顺理成章,不过……王城里苦苦等候消息的那人注定要大失所望了。真是时也,命也。

不一会儿山洞里传出宥连勋惊喜的欢呼,咏葭头痛的捏捏眉心,怎一个乱字了得。

晚上,吃饱喝足过后宥连勋一脸幸福的坠入梦乡,雾如景满足的揽着他,细心挑出夹杂在他发丝间的枯枝草屑,洞内沉浸在一片浓情蜜意和温馨安详之中。

咏葭距他们一丈远的地方盘腿而坐,看着地上月光印下的模糊剪影,淡淡问道:“有没有想过这将是一条绝路?”

“你不说‘将是’了嘛,既非‘必是’,何以见得是绝路?”雾如景笑笑,毫不畏惧。

咏葭说:“有胆识改变不了现实。”

“死都不怕了还怕改变不了现实?”

心意如此坚决,大概之前她已经反复思考权衡过多次了,咏葭舔舔唇,“就一点不后悔?”

雾如景头摇得很轻,语气却很重:“与他一起这辈子不悔,下辈子不悔,下下辈子亦不悔。”

“若跟我回去能换他一条命呢?”她不禁引诱道。

“呵呵……”雾如景不客气的笑出声。

咏葭拧紧手指,她在嘲笑她么?

“你怕是还未真正听明白我的话,既然我们两个不能在一起,那么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好一个“生亦何欢,死亦何惧”,闻者不震撼那是自欺欺人,咏葭哑了哑,半晌吐了一句:“总得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吧?”

雾如景悠悠反问:“你怎知道我没为孩子想过?无论生死,孩子随着父母才最最幸福,这个体会对我们来说尤为深刻。”

宥连勋从下缺失父母之爱,陪伴左右的雾如景一路亲眼见证,这点咏葭自然非常理解,但她亦有自己的理解:“可对我来说,人的命只有一条,所以好死不如赖活着。”

雾如景又呵呵笑,“可爱的姑娘,现在你尚未遇见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等有一天你遇见了或许就能彻底明白了。”

“他深爱着你呀!”咏葭犹如垂死挣扎的低吼。

知道她指的“他”是谁,雾如景安静了,黑暗中紧紧盯着咏葭所在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冷不防道:“爱上他既容易又困难,是不是?”

咏葭生生被口水呛住却憋着不发出丁点动静,霎时呼吸困难,心脏怦怦狂跳,她貌似也没说什么,这个雾如景难不成开了天眼?着实小瞧她了!

勉强自己挨过一波波呛咳,粗着嗓门说:“你……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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