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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之名(58)+番外

“陛下何来失礼之说?虽然我们交情尚浅,可好歹也曾共克难关,我来是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成全。”

宥连策想不透他有什么“不情之请”需要他“成全”,不由自主瞥了咏葭一眼,她亦是一脸不解,只得转过来笑着问:“郡王无需客气,有何要求尽管说出来。”

墨渊表情淡淡,语气平平,“我要与你们同行。”

什么?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无不惊讶,咏葭抢在宥连策前面说道:“大人,我们这是去打仗。”

“我亦非打着跟去游山玩水的主意。”他似笑非笑。

咏葭更不解了,“那你还……”

宥连策截断她,“女王陛下不会同意的。”

墨渊慢吞吞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宥连策噎住,好嘛,咏葭这个徒弟收得不错,把她那套拿他的话回堵他的本事学得一滴不漏,当即不虞的斜瞪咏葭。

咏葭揉揉太阳穴,“你最不喜打打杀杀,再者这一去凶险不说,风餐露宿得吃不少苦,你未必扛得住。”

“凡事总要试一试,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是吗?”墨渊话说得轻柔,态度却是坚决甚至固执。

咏葭没辙了,干脆闭嘴,交给宥连策处置,然而宥连策又有何反驳的理由,对方有恩于他,哪里说得出个“不”字?

“好吧,既然郡王您下定了决心,同行便同行。”宥连策终于松口,回头看了看凯维,“将军,为了照顾郡王周全,你便与他同乘马车吧。”

凯维哑然,真是个从不肯做蚀本买卖的人,再怎么地也要捞些好处,佩服。

于是乎经过一段小插曲,军队终是顺利开拔,浩浩荡荡向咖夏进发。

……

因为凯维驻军咖夏城,所以兵不血刃将其收复。获知宥连策到来,全城万人空巷夹道迎驾,城中神庙祭司开坛诵经三日为他祈福,而宥连策亦开仓放粮周济百姓,并大赦天下,就地征兆勇士入伍南下作战,霎时间咖夏城万众一心,斗志昂扬。

过不多久,咏芫风尘仆仆赶到,有了神医相助,凯维几乎是药到病除,卧床静养几日便又生龙活虎,上陈请战书誓要将上十六城的乱臣贼子铲平,宥连策很是振奋,当即宣布领兵乘船经海路南下。

咏葭和咏芫兄妹俩久别重逢,堪堪相处几日咏葭又要随宥连策上路,两人自然难分难舍,而且咏芫还带来了不容乐观的消息。迟瑰虽说一向表现得与世无争,除非领旨入宫面圣否则总居于都城外的别苑内,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何况放眼王族上下唯独他最具帝王之相,不少朝臣上表谏言苍岌王立他为太子,如此一来便就得罪了无所出的王后,揽了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过错,逼苍岌王将之赶出都城。

主人处境艰难,手下人必定跟着遭殃,咏芫跑这趟冒了多大凶险可想而知,倘若回去时稍有差池……

咏葭死死拽着哥哥的手,担忧之情写满脸,“帮主人重获圣宠,唯有尽快揪出杀害公主的真凶,但此事光急又急不来,怎叫我放心你一人回去?”

咏芫覆住妹妹的手背,出言劝道:“主人已成众矢之的,倘若又因我被刁难怎生了得?你不用太担心,上次我不也平安无事的回去了嘛,没事没事,别自己吓自己。”

“上次是上次!”那会儿迟瑰尚有能力顾及庇护,这次则不同,迟瑰是为求自保不惜自断手脚的狠戾角色,岂会在乎一个豢养的家奴死活?

她不说咏芫也心如明镜,“咏葭……”

“那就别回去了。”不知何时出现的宥连策出声道:“咏芫,跟我们一起走。”

“陛下?”咏芫眨眨眼,似怀疑自己听错了。

宥连策拍拍他的肩膀,“七皇子那边我自会写信说明因由,反正他此刻自顾不暇,而我们用得着你的地方却多的是,你安心留下来好了。”

咏芫先看看妹妹,见她面带喜色,再看宥连策,话是对他说眼睛却盯着咏葭,二人之间有微妙情愫滋生,瞬间明白了过来,遂不动声色的抱拳,“咏芫多谢陛下抬爱。”

“现在问题解决了,咏葭你去取酒来,我们一起喝一杯。”

“明天就要出发了,喝什么酒?”咏葭不自知的小女儿娇态毕露,嗔了他一眼。

宥连策呵呵朗笑,“之后可得有段日子不得喝酒,不如趁此机会痛饮一番,去拿酒吧。”

咏葭闻言细细打量他,此番南下顺利的话大军即可直逼独岛,那个地方有着令他难以面对的人和事,想必他内心早已开始撕扯纠结……也罢,就让他今朝有酒今朝醉,稍稍排解一些郁闷。

“嗯,等着,我马上去拿。”

宥连策满意的点头,一手拉着咏芫一手召来随侍吩咐:“去把凯维将军叫来,还有郡王。”

须臾陛下钦点的人员到齐,月色莹润,美酒飘香,患难与共的一伙子人围桌推杯换盏,开怀痛饮,仿佛遗忘了所有的烦忧,全不见丝毫大战在即的紧张,其实谁又不明白待明日太阳升起,迎接他们的是怎样一番艰苦卓绝的考验?

☆、(八)

相较于宥连策这一方气势磅礴,锐不可挡的攻势,位于上下十六城之间的独岛就宛如它的名字被生生孤立了起来。原本“逝去”的“先王”复活,泽彼王室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一手导演“先王遇刺身亡”这出剧的某人首当其冲被推到了风头浪尖之上。

宥连勋继位后上正星宫参议朝政的时间还没有上正星神庙诵经的时间多,他不是不想替老迈的父王分忧解劳,处理国事,而实在是志不在此,更何况这个王位得来的并不光彩,他执拗的认定迟早有一天大哥会重返王城,夺回属于他的荣耀。

然而没想到短短一年不到,大哥真就要回来了,一时间心情可谓五味杂陈,又喜又忧又歉疚又有点不愿面对,不愿面对即将到来的兄弟相残……连着几日窝在寝宫哪儿也不想去。

雾如景摒退随侍,缓缓走到宥连勋站立的窗前,夜间的海风虽是清爽怡人,吹久了还是颇有些寒意,她试着握了握他的手,不由得道:“这么凉,还是到里面去吧,仔细染了风寒。”

宥连勋收回远眺的视线,见她穿着也很单薄,便没说什么听话的离开了窗子,雾如景轻声一叹,追了两步抱住他的胳膊,“阿勋,别太担心了,你根本没做错什么,大哥不会责怪你的。”

宥连勋低头看雾如景,神情显得尤为无助,他道:“现在说自己根本没错是不是过于自欺欺人?早在当初我们成亲那日,与大哥决裂之时,将事实原委说与他知道,而不是一味盲目的选择逃避,或许后来他也不必遭受那么多的磨难,导致今日局面变得无法收拾。”

雾如景赶忙踮高脚尖,双手捧起他的脸,“别总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当初你什么也没告诉他,那是因为你心里还惦着母后,自古忠孝两难全,你不必苛责自己。”

宥连勋伸手盖住她的手,落寞的笑笑,“忠孝两难全……可到头来我忠又不忠,孝又不孝,甚至还有可能连你都保护不了。”

雾如景柔声道:“我不要你保护,人活一世大不了便是一死,此生能与你相守一起,我死而无憾。”

“如景。”宥连勋勾起她的下巴,轻轻落吻,他何尝不是一样,此生与她执手于愿足矣。

这时门外传来女侍的声音:“陛下,大祭司雾吹大人求见。”

宥连勋连忙放开雾如景,勉强收拾起凌乱迷恋的表情,冷静道:“快传。”

“是。”

一会儿雾吹进门见驾便要行礼,宥连勋对自己岳父本来就敬之又敬,哪里敢受他的叩拜,赶紧扶住他的双肘将他搀起,“大人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坐。”

雾如景忙吩咐奉茶,接着坐到父亲身边,“爹,您深夜进宫有何要紧的事儿?”

宥连勋则开门见山的问:“是不是又收到了前方战报?”

雾吹没吱声,等奉茶的女侍们退下,他才说:“我不是为了战报而来,我来是想跟你们商量,如何将上十六城的战事告知上王。”

开战之初,太后便以上王圣体欠佳需要静养为由,与上王一同出宫前往岛后雨林别宫去了,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是她的诡计,因为宫里每天战报频传,朝野上下动荡不安,所以不希望上王知道自己谋害宥连策的事情已然被揭露,引发战火。

宥连勋和雾如景对视一眼,宥连勋说:“此事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可是大人,一方面这个王宫乃至整个王城都被母后控制着,另一方面我忧心父王无法承受,一直以来为了大哥的事儿他的身体已经日渐衰弱,万一有何不测,该怎么办?”

雾吹捻捻胡须,“但是战事紧迫,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要兵临城下,难不成非要待到纸包不住火的时候吗?那么想必无需由我们去说明,上王自己都可以用眼睛看到了,而他所承受的打击岂不更大?”

宥连勋心里虽承认他分析得有道理,然而仍旧踌躇着拿不定主意,雾如景见状握住他的手,“阿勋,你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这一关终究是要过的,别再犹豫了。”

“将战况告知父王了又如何?我们手上没有一兵一卒,把母后逼急了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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