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以后之名(49)+番外

“问。”

“你……有没有爱…爱过我?”大量的血沿着嘴角溢出,翁锐阵渐渐神色涣散,即使濒死依然想问个结果。

她道:“我想答案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言罢利刃轻划,他木然一僵,颓然倒下,直到断气,眼睛始终凝着咏葭。

咏葭叹了叹,蹲到翁锐阵尸身边,伸手盖住他的眼,“你又何尝爱过我,倘若真爱岂会不懂对方的心,辨不清真伪?你贪恋的不过是美色和一味的掠夺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莫怪咏葭残忍 这时候的她性格中杀手的冷血比例较高……一轮打打杀杀结束 接着是文戏 稳固一下策策和咏葭的感情 ╮(╯_╰)╭

☆、(十)

宥连策这边的战况显然比想象的要顺遂得多。夜里早被说服投诚的守军将城门打开,四面八方赶来勤王的人马洪水般杀入城中,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便把群龙无首的翁家军队打得落花流水,王宫亦即刻拿下,从历尽浩劫到归于平静仿佛也就在眨眼之间,然而逝去的生命却永远无法重生。

贝岚长公主在接到捷报的当天返回贝岚城,进宫前慎之又慎的上城楼卸下侄儿夫妇的尸身,跪地嚎啕,天地动容,万民悲悯。

长公主本属王族正统,在北锡拥扈众多,如今力挽狂澜大败佞臣叛逆,虽无先例但论其功绩,女子登上九五尊位未为不可,各部领主将士自然马首是瞻,大臣们纷纷上疏奏请贝岚称王。

贝岚推脱自己才德欠失,没能在侄儿一家惨遭迫害时与之同归于尽,愧对祖宗社稷,难当大任,连日绝食,着素服到宗庙念经超度亡灵,对跪了一地请愿的重臣贵胄置若罔闻。

咏葭蛰伏在宫中,闲闲的端看贝岚演的这出戏。深谙“自己抢来的”和“别人求着要给的”之间的差别,贝岚玩弄权术的功力日臻炉火纯青,甚至已达到有恃无恐的地步。

时节进入冬季,一场初雪不期而至,趴伏在窗台边的咏葭呵了口气,立时化作一团白雾,她随手挥开,然后往返重复,真够无聊的。

宥连策进来看了许久,摇摇头走过去把一件裘皮披风搭到她肩上,这丫头压根不畏寒冷,仅仅穿了件单衣,也不想想体内的毒才刚刚解除,不小心养护染了风寒怎办?

咏葭其实已经觉察他来了,只没想到他会这般体贴,借由拉扯披风藏去脸颊上的红润,声音低低的说:“那些人还跪着么?”

宥连策在她身边站定,举目眺望窗外雪花洋洋洒洒飘落,“跪着呢。”

“如此甘冒风雪,盛意拳拳,相信殿下过不多久便会松口了。”这场雪来得及时,正好给对峙的双方以台阶下,简直天时地利。

宥连策抬手刮刮眉骨,“她松不松口还不好说,但那些大臣倒有点想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什么意思?”咏葭警醒的直起身。

宥连策似笑非笑道:“来这儿的路上,我听闻他们迟些时候打算来拜见你。”

“拜见我?”

“你毕竟是殿下义女,你的金玉良言,殿下焉会不听?”

怎会摊上这等麻烦呀,咏葭仰天长叹,“干嘛不早说?”

“嗯?”他装得一脸无辜和不解。

咏葭懒得跟他虚应,忙着到处张望,“上哪儿躲躲呢?”

他笑笑拉住她,“就你现在这模样上哪儿都惹眼。”

咏葭不修边幅的披散着一头长发,还赤着一双脚,全然不合宫廷礼仪,冒冒失失走出去肯定召来非议,她后知后觉的摸了摸头,脱口嘟囔:“我的帽子呢?我的鞋子呢?”

宥连策爱莫能助的摊开手,她“哎”了声,扭身跑到床头胡乱抓了根簪子,挽起黑发往头顶一插,一脚踩进一只鞋里,“你走不走?”

宥连策发现她头上的簪子有几分眼熟,细一瞧原来是他当初送给她的那支珍珠发簪,忽而心头一动,文不对题的问:“你还留着?”

“留着什么?”

他指指脑袋,“簪子,我以为你扔掉了。”

闻言咏葭不自在的咳了咳,“好好的做甚扔掉?”

宥连策不语,盯着她缓缓笑开,咏葭咬着牙,狠狠瞪他,这时门外女侍恭敬道:“堡主,三省六部的大臣们求见。”

咏葭一震,自己亦没注意的嗔怪道:“都是你耽误事儿,这下该怎么办?”

话音刚落,眼前人影一晃,下一刻纤瘦的腰肢被一只温热大掌揽住,同时耳边响起沉缓低语:“武功恢复了吧?”

啊?不容她多想,他带起她足尖轻点几步,踏着窗台翩然飞出,咏葭下意识圈紧他的颈项,施展轻功与之一同跃上树梢,受到震荡,枝头积雪扑簌簌打落地面,他马上做出警告:“嘘……别使劲儿,跟着我就好。”

从来没听人这么对她说过,咏葭似着魔般撤掉力道,柔顺的攀附着他,任他带领在宫阙檐顶间高高低低、起起落落,风夹着雪花拂面而过,衣袂并连飘扬,彷如化羽成仙遨游天际,不由自主闭上眼睛,嘴角浅勾。

“我们要去哪儿?”

“去喝一杯怎么样?”

“陛下尸骨未寒,举国致哀,谁敢卖你酒喝?”

“我也没说要买酒喝啊……”

他爽朗的笑,纷落飘雪衬托他俊逸的面容,神情逍遥惬意,她随他笑开,面若桃花,虽是别人大获全胜,却不妨碍从中获得属于自己的小小快乐。

相携的两人默契的朝一个方向看去,眼底闪过顽皮的光,孩子气的异口同声:“内廷酒窖。”

……

王宫大内藏酒之地往昔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现今王室突遭巨变,这儿便也冷清起来,徒留锁将军独自把守门户,咏葭轻而易举用发簪打开,宥连策啧啧称奇:“这个你也会?”

“献丑。”她得意的推门而入。

宥连策又道:“直接告诉我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她想也不想的说:“绣花。”

“我看你房中那副群鸭戏水图绣得还算差强人意。”

咏葭立眉,“那是百鸟朝凤图。”

“呵呵呵呵……”宥连策不禁捧腹。

“你绣个试试!”她恼羞成怒。

他连连摆手,“罢了罢了,再不提它便是,赶紧找酒喝吧。”

皇家藏酒可观,难得一见的珍品亦不在少数,遗憾她并非贪杯之徒,上次醉酒喝的亦是最拙劣的烧刀子,眼下满目好酒却不知从何下手。

宥连策倒是在行,挑了两坛西域贡酒,一开封酒香馥郁,两人相视而笑,斟上两碗,她就口想尝个新鲜,不料他伸手拦下,“且慢,未说祝酒词。”

哪来这些个名堂?她瞪他,随口说:“祝我们都活着。”

他微愣,接着裂开一口白牙,“对,祝我们都活着。”

“呯”碰碗,他仰头先干为敬,翻转酒碗略带挑衅的盯着她,咏葭不屑的瞥他一眼,随即大口灌酒,不想当场一喷,吐露粉嫩小舌,“好苦,什么马尿?”

“哈哈哈……”诡计得逞,宥连策边笑边捏住她的下巴左右晃,“傻姑娘,竟然连酒里的这点苦都受不了。”

酒虽苦难入喉,可过后却有回甘自舌下徐徐泛起,唾液亦跟着清甜起来,但咏葭没顾上体会,全神贯注在他的手指上,粗糙的指腹蹭过敏感的皮肤,耳垂悄然发烫,心儿突突突的跳,湿漉漉的明眸里映着他渐渐收敛笑意的脸。

宥连策一寸一寸贴近,气息互相交融,时沉时轻,他说:“一个姑娘家不该这么盯着一个男人看……”

花儿般娇嫩的唇沾着点点酒液,晶莹剔透且近在咫尺,诱惑欲望,心动瞬间他屏息掠过,落吻于眉心,两人皆微微颤抖,不约而同松口气又淡淡失落。

他嗓音无尽沙哑,生生克制着什么似的,目光复杂,“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她暗暗握拳,强制无情无绪道:“无需一再言谢,奉命行事而已。”

他默默退开,拎起酒坛,无可无不可的轻哼:“噢……”

仿佛又回归原点,那些激动与迷惑如高起的浪花,相较于深邃浩瀚的海洋俨然无足轻重,几个翻腾跳跃便也沉寂,只是印迹却留存心底,惦念,不忘。

墨渊领人找来时,看见醉醺醺的两人远远的各自歪在一头,隔出的距离是那么的刻意,放在寻常人身上自是没什么,然而之于个性要强的他们代表的却是陷落前的别扭与挣扎……

不动声色越过宥连策,墨渊推推醉昏过去的咏葭,以为用酒麻痹便能抑制住已然蠢动的情感么?她怎会有如此天真的念头?淡不可闻的无奈叹息,拦腰将她抱起,没走几步就止于一道冷若寒冰的视线下。

满含醉意的黑眸竟亮得让人心悸,短瞬间墨渊甚有被他凶狠撕裂之感,赶忙稳住心神,勉力以冷漠对抗,脚步重重起落,若地板是泥土只怕凿出了一个个坑,再度越过他那刻,半边身体具已麻木,仅凭一口硬气撑着走出酒窖。

尽管由始至终那人瘫坐在地根本未动分毫,却犹如刚刚血战了一场,墨渊低头看看怀里兀自安睡的女孩儿,平板的五官溢出一抹苦笑,真像“虎口拔牙”呀,而这颗“牙”不见得愿意被“拔”吧。

酒窖里的人却也在苦笑,气力抽空了般颓然侧躺于地,两手捧起酒坛,张大嘴巴承接倾泻而下的美酒,大量液体飞溅满头满脸,浸湿衣衫,旁边木质酒架上一枚深烙的指痕嘲弄着主人的懦弱。

上一篇:返回列表 下一篇:媳妇养成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