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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之名(30)+番外

赢庭抿着唇不置可否,贝岚忽而风马牛不相及的说:“太仆寺九牧监主簿。”

聪明若赢庭则顿然彻悟,贝岚接道:“别看不过是个九品芝麻官,至少入了太仆寺的编制,恭喜了,赢大人。”

怪不得突然宣他进宫,原来赐了官职,九牧监主簿……倒贴合赢庭的背景。赢庭撩袍单膝跪地,“谢殿下。”

“赢大人不必多礼,起来说话。”贝岚微一抬手,复又旧话重提,“所以,咏葭的事儿,你允是不允?”

“……”赢庭移目园子,盯着一抹艳蓝背影久久无法成言。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文中提到的官职请亲们别较真 本文架空历史 不过为了配合剧情发展 大家将就一下得了哈~

嗯 下章会有点小虐 然后咏葭跟之前露过一小脸的男配有对手戏……她将会变得越来越女人 然后女性意识也会逐渐觉醒 再然后发生什么就比较顺理成章了╮(╯_╰)╭

☆、(五)

咏葭眼前一片模糊,阳光透过遮眼的丝巾红红的热热的,那些企图混淆视听的人影不停的晃来晃去,凝神摒除一切杂念,专心的去倾听,但,她要找寻的人并没有出现——贝岚说只要在这个游戏中抓到她,那么就放她回去,回到嬴庭身边去。

为了让她加入令人不屑一顾的幼稚游戏,贝岚竟然用这个理由来强迫,若是可以她真想反问一句,她要凭什么身份,什么立场留下来呆在宫里?呵呵,还有更好笑的,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嬴庭的宅邸当成“家”了?他甚至还需要她来保护生命安全……可是心里的归属感告诉她,他们是连一起的,是一对在异国危险环境里彼此依赖,并肩作战的患难之交。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屏障”,阻隔了大量的光源,周围的气息瞬间变得沉冷起来,咏葭违反游戏规则一把将丝巾扯下,一点不管旁人发出的抗议呼声。半眯着眼睛,虽然一时无法适应强烈的光线,不过她已经知道背光站在面前的人是谁了。

“老爷,您怎么来了?”这是后宫,不是他家后院。

嬴庭默默的看着她,纯色朴素的裙子穿在她身上,有种咋看简简单单实则颇耐人寻味的美。看来贝岚看人非常神准,知道怎么发掘出连本人自己都会不小心忽略的优点来,堪堪几日不见,她愈发的标致了。

他淡道:“我有话和你说。”

咏葭连忙环顾一周,贝岚根本不在园子里,她在匡她!憋着受骗上当的怨气,咏葭跟嬴庭走进一处无人的安静小厅。两人刚一站定,她便开腔发问:“长公主让你进宫的?现在是你所谓的‘可以露面的时候’了吗?”

“对。”嬴庭点点头,“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已经能够大大方方的进出宫廷了。”

咏葭略感惊喜,“目前是何情况?”

赢庭说:“长公主赐了我一个官职,太仆寺九牧监主簿。”

“嗯?”对官场之事过于生疏,让咏葭不解。

赢庭解释道:“简而言之便是替太子爷司掌车马的官员。”

咏葭更不解了,“王后娘娘一直无所出,故而北锡王尚未册立太子。”

“所以这不过是个虚衔,长公主立个名目让我入仕,其实无所谓官大官小,重点在于划清立场,向众人昭示,我从此便是长公主阵营中的一员了。”

“也就是说,长公主终于决定跟你合作了。”咏葭轻松的吐了口气,好不容易啊,取得了长公主的信任,总算向前跨出一步,否则还不知道要熬多久。

相对咏葭的满脸欣慰,赢庭并无半点雀跃,表情依旧淡淡,“算是吧。”

“你这趟进宫只为接受任命么?”咏葭直觉没那么简单。

赢庭深深的盯着她黑水晶似的明眸,光泽剔透而纯净无暇,含有对他的全然信任。想他们这一路以来从初时的对峙、敌视、猜忌、争执,直至今日一起出生入死、以命相交,这般经历很多人穷极一生也未必遇到,倘若换个时间地点,他或者会为此感觉幸运,然眼下……

他仿有千言万语又隐忍不发的盯视叫咏葭既莫名其妙又有点不知所措,“怎么了?”

赢庭蓦然烦躁,话该从何说起呢?犹豫为难了半晌始终无法开口,咏葭何尝见过他这样,心情随即跟着纠结,“到底发生了何事?”

终于,他艰涩的说出来:“长公主想要你留在她的身边。”

“什么意思?”咏葭意外又茫然的望着他,“我没听懂,你再说一遍。”

嬴庭走到明亮的落地窗前,回避着她的目光,“长公主欲奏请北锡王赐你一个封号,让你名正言顺的住在宫里,成为她的人。”

咏葭错愕的微张着嘴,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刚刚说的跟她理解的是一个意思吗?她走过去揪住他,将他扳正,“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赐封我?为什么要我住在宫里?”

“她说她喜欢你。”嬴庭只能这样告诉她。

“喜欢我?!”咏葭不可置信的瞠圆了眼。

贝岚果然狡猾,明明是她向他要人,最后反而变成了他在做一个残酷的抛弃者,背负一身歉疚。

“也许你的箭术让她折服,也许是你的脾性恰好对了她的胃口,总之她非常喜欢你,希望有你陪伴在左右。”说实话他根本不明白贝岚究竟要干什么,她爽快的答应了与他合作,但前提条件是咏葭归她。

居然要一个来自苍岌,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常伴左右?咏葭咬咬牙,“她疯了不成?”

“从长远看,你跟在她身边未尝不是件好事,等封号下来你便有了身份,将来走动不必再偷偷摸摸,而我也在宫里当差,想见面并不难,显然长公主拟定的是里应外合的计策,毕竟她是奔着王位而去的,对手又实在强大,不得不未雨绸缪,仔细安排铺垫……”

咏葭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冷然道:“于是,你同意了?”

嬴庭忽的一木,哑了嗓子吐不出只字片语,咏葭直勾勾盯了他良久,然后阖上眼睑嗫嘘道:“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怎么可能忤逆长公主?你冒险来这儿的目的不就为了最终获得她的支持,从而夺回属于你的一切么?我何必问,简直多此一问……”

见她放开抓着自己袖子的手,嬴庭反手拉她,“咏葭!”

在迟瑰眼里她是颗棋子、过江卒,随时随地都能够被牺牲被抛弃,她早该心如枯槁,但当他为她忧心失眠,当他保证让她平安回家,她傻傻的以为他是不同的,没想到一转眼他也将她丢给了别人。

咏葭用力甩开他,扯出一抹绝艳凄凉的笑,“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尔虞我诈的,过去耍了什么手段对付别人,终有一天会连本带利报应到自己头上,我的下场还不坏,至少留了条小命,还不费任何力气便讨得长公主偏爱,捞到个封号呢。”

“咏葭,别这样……”嬴庭揪着眉头,那种遭人遗弃的酸楚心境他怎会体会不到?何况贝岚坚持要下咏葭的意味又那么暧昧。

挺直脊梁,咏葭再望向他时用倔傲的语气说道:“你的同情心无论何时,我都,不、需、要!”

这时贝岚已经站在小厅外的阳光下,噙着狐媚的笑靥,姿态闲适的看着咏葭,胜负成败俨然已在预料之中。这一刻让赢庭和咏葭同时想到上次在逐香堡狩猎的那天,他们不也正是如此,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吗?

事已至此咏葭霍然展颜,撩动裙摆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贝岚展开手臂热情的抱了抱她,随后牵起她的手转身离开,由始至终咏葭都没有再回过头来,没有再看他一眼……

赢庭一直一直追随她窈窕袅娜的身影到消失无踪,然后收回视线落到地上那条被她捏皱丢弃的丝巾,弯腰捡起来一股酸涩却趁机冲上胸口,接着扩散到四肢百骸,已经死寂的心竟微微泛痛起来……

……

咏葭走在昏黑悠深的长廊里,晚膳时贝岚告诉她晚上到后侧殿来,话音一落在场的那些男孩女孩们的表情瞬间变得很诡异,不再热络的打打闹闹,一个个低头努力往嘴巴里塞食物,贝岚则面不改色,仪态万千的继续用膳,好像不过说了一件极稀松平常的事罢了……她形容不出自己的感受,因为心思尚不在这些上头,麻木不仁。

入夜后的寝宫静悄悄的,连半个宫人也没见着,玫瑰色的窗幔低垂,空气中弥漫着贝岚喜爱的惑人心魂的熏香,一点点一屡屡搅动着她鼓噪波动的思绪,藏在袖子里的小刀是她准备在万不得已时自绝用的——哥哥,看来这次我是回不去了……

停在后侧殿外好一会儿,咏葭迟迟不肯推开门,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可供自己垂死回忆的东西实在少得可怜,往日惊心动魄的杀手生涯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特别印象,倒是跟嬴庭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两人互相较劲儿,明争暗斗的画面不断涌现脑海。

咏葭自嘲的笑笑再提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嵌在四周墙上的夜明珠将殿内映出一层朦胧的光晕,地板、墙壁、窗户、桌椅被各种层次高低不同的红装点得奢华又妖艳,正是属于贝岚的格调。

贝岚并不在殿内,这让咏葭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她走到落进一大片月华的窗前,怔怔的望着天空上的银盘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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