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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姐儿(29)

郑煊不停擦汗,偷空望了一眼埋头疯跑的人影露出虚弱的笑,“他失恋,估计悲痛激发了无限潜能,幸亏跑道是圆的,否则指定就这么跑到美帝国去。”

“失恋?他个换女人跟换臭袜子似的花心萝卜能失什么恋?”周小秀撇嘴。

“这次他玩真的。”

周小秀幸灾乐祸的问:“谁那么倒霉被他看上,又那么幸运的甩了他?”

“季湉兮,你见过的。”

“不能够吧?据我所知那女娃可早就芳心暗许,惦记小霍霍很久了呢。”

郑煊闻言立马换上“真的还是假的”表情,然后桃花眼中装满戏谑,周小秀一瞧便知老公要起幺蛾子,“你在琢磨什么?”

“附耳过来。”他勾手指。

“……”

另一头的霍梓漪吭哧吭哧的跑,直到跑得全身虚脱,四肢没了知觉,腿一软坐在地上,又干脆往后四仰八叉的一躺,两眼呆滞的瞪着天,张嘴上气不接下气的猛喘,心肺胀痛得几乎像要裂开,脑子出现短暂的空白,终于消弭了一些盘亘不去,拔除不掉的阴霾郁结。

“小霍霍,你没事儿吧?”周小秀走到他身边。

霍梓漪摇头,压根没劲儿说话,周小秀拿瓶水在他面前晃,“大冷的天小心感冒,起来,喝口水。”

霍梓漪不想动,软绵绵的摆了摆手,周小秀扬扬眉毛说:“咋的啦?上我这儿找痛快还是想找我不痛快?”

“我……歇会儿……没、没气儿了都……”勉强凑了一句,霍梓漪险些口吐白沫。

他这衰样儿逗得周小秀扑哧一笑,鞋尖顶顶他的膀子,“喂,我说,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干嘛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

霍梓漪当即打鼻孔里恶哼一声,郑老大妻管严,有事儿没事儿就上报太座,鄙视他!

“哼唧什么呢?妖精关心你,怕你想不开。”周小秀替老公站台,接着道:“哎哟,安啦,以你花容月貌沉鱼落雁的小样儿,随便招一招手,海了去的小妞排队等着跳上你的床任你鱼肉,实在没必要为了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别开玩笑了,我没心情。”霍梓漪捣匀气息缓缓坐起,拽过瓶子拧开盖子灌了口水。

周小秀弯腰作势盯着他打量片刻,“敢情你这次真动凡心啦?”

霍梓漪埋低头,“嗯……”

“是谁啊?我认识不?要不我帮你去说道说道。”

“没用的,她只愿当我兄弟,不愿做我女人。”他特落寞的拿指甲划抠着地面。

“兄弟?哦,原来是那个声音超级好听的季湉兮啊!”周小秀故意恍然大悟的嚷,悄悄朝远处的郑煊扫了一眼,憋下嘴边的笑意正声道:“那孩子不错,我见一面就知道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稳重心静不像别的女娃唧唧喳喳毛毛躁躁,绝对是能一起过日子的人,谁娶了她谁有福气……不过那啥,说句你不爱听的,你配不上人家。”

一针见血,他是配不上所以被甩,霍梓漪头埋得更低,死气沉沉的“嗯……”

“呃,但你也别漏气,怎么着你俩还有好几年兄弟情分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对吧?”周小秀犹如知心大姐姐挨霍梓漪坐下。

呸,他毁就毁在这该死的“兄弟情分”上!霍梓漪眉心扭成天津大麻花,“小秀姐,我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

“你个钻牛角尖的二愣子,过去不是不可一世得很,泡妞一把罩的么?怎么遇上真命天女反倒变缩头乌龟了?”周小秀掐他,“听姐跟你说,既然知道是高攀人家就得扎扎实实做好让人啐、让人磕、让人虐、让人糟蹋的心理准备,所谓当兵不怕死怕死不当兵,再顽固的碉堡也敌不过堵抢眼的热血胸膛!”

虽然周小秀满口跑火车说得乱七八糟,却奇迹般的让霍梓漪灰败死寂的眼瞬间点亮,抬头傻傻的问:“听您的意思,我还有希望?”

“废话!没希望我犯得着找你浪费口水?”周小秀突然正经八百的揪他衣领,确认道:“你没一时一个主意,真真的非她不要吧?”

“当然!”他毫不犹豫的重重点头。

“得,那就像打不死的小强去抢她回来吧!”

“噢!”

作者有话要说:非2经典台词:人的一辈子很短,我愿意跟你将错就错。。。可惜CC没“就错”的勇气 ╮(╯▽╰)╭ 其实也是霍二自个儿招来的,该!

☆、ISSUE 29 【有个秘密】

季湉兮再次去医院是闵航术后的第三天。原打算手术当天来陪他的,但一是手头上有活儿走不开;二是闵航坚决拒绝,按他的说辞,用不着她撂下工作专程跑来,结果只是傻等半天而已,所以她便听话妥协了。

上次因为杰森的关系弄得两人颇为尴尬,叠加之前霍梓漪捅出的那破事儿,季湉兮自觉自己成了闵航的灾星,他遇着她一准落不到好,麻烦一个接着一个,愧疚渐深。

拎了一堆营养品,还矫情的捧了一束花瓣犹带露珠的百合,直奔闵航的病房去,刚走到门口没来得及推开虚掩的房门,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今天她临时告假,担心工作室那头有急事,于是只得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掏手机,见屏幕上显示一条新信息,点开一看,脸色霎时凄然黯淡……

该来的终归来了。季湉兮可悲的想,“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这句话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真理,完完全全贴合她的境况量身打造。

僵着手指摁键盘,打了一串字,发送。长长长长吐口气,低头望着眼前芬芳怒发的白色花朵,然而这般灿烂又能维持多久?不由感叹美好的事物往往短暂,弹指一挥间消散殆尽,粉末都不剩下,惟有一笔枯败的记忆。

嘴角勾着苦笑,季湉兮拍拍脸颊,甩甩头,重新提起地上的东西推门入内,霍然听见里面叽叽咕咕有人在说话,看来闵航有访客。正想回避又顿住,尽管音量压得很低,却不妨碍听觉判断他们说的是英文,而且其中一个声音不可谓不熟悉。访客是杰森。

因着这段日子一直替一部英文动画片配音,为了深入了解剧情,季湉兮趁机恶补了英文能力,虽然跟上他们的语速尚有些吃力,但有几个反复提及的单词她听明白了,什么钱什么告密什么威胁之类的,似乎闵航有把柄被杰森抓住。

“勒索”二字不期然在脑海爆开,接着化作愤怒的火苗噌的窜烧,那个人渣!季湉兮倏地冲进房,站在床前的杰森吓了一大跳,张着的嘴都忘记阖上。

“你来这儿做什么?”季湉兮的身高足超了杰森大半个脑袋,凛然矗立从上往下睥睨,气场强大。

这样的压迫感并未给杰森造成任何劣势,他抿抿唇,狡黠的缝眼一转,先左右瞄了瞄她双手拿的东西,再鬼祟的绕过去瞄闵航,笑呵呵的说:“克尔德,你的小朋友挺有趣。”

闵航的伤口没拆,半张脸裹着纱布露了两只眼,往常总是温润的眼神此刻显得有些阴沉,盯住杰森充满警告,“不关他的事,少乱来。”

杰森不语,径自笑得诡谲,那种属于满身鳞片无脚的冷血爬行动物的滑腻恶心感让季湉兮再度遍体生寒,吞口口水硬着嗓子说话:“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杰森听了装出无辜委屈的样子,对闵航说:“克尔德,怎么办?小兮讨厌我了。”

季湉兮胃肠翻搅欲吐,天底下还有比他更令人作呕的么?

“呃……小兮。”闵航及时改了口,撑起身子从后面扯扯她的衣袖,“你别误会,我和杰森谈点事儿。”

“有什么可谈的?”季湉兮回头瞪闵航,怪他不懂“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

挨了瞪,闵航反而浅笑连连,“放心,不怕。”指指旁边的矮柜,“把东西放下,老拿着不累啊?”

季湉兮真服了他还笑得出来,扭脸过去放东西,杰森适时插嘴道:“嘿,小兮,你不信我也得信克尔德呀,你不说他从不撒谎的么?”

五指一收攥紧环保袋,季湉兮想就这么一袋子砸过去,让你个死基不闭嘴!

“杰森,我想讨论到此结束吧,请你离开。”一直注意着季湉兮反应的闵航淡淡开口。

精明如杰森岂会不知道今天没戏?习惯性摸摸光秃的脑门,说:“OK,你好好养病,改天再来探望。”

季湉兮掐着一个大橙子,狠狠切齿,下作、卑鄙、不要脸!

“小兮,小兮,小兮呀……”杰森说要走又不走,朝背对自己站得直挺挺的季湉兮叫唤,见她不搭理,便一声声越叫越欢。

闵航微微侧头,在季湉兮视野的死角,眼风凌厉的劈向不断挑衅的杰森,杰森顿时一噎,声音卡在喉咙里,须臾才哼哼唧唧:“我想告个别嘛。”

“拜。”他只给了他一个字,但态度以及周遭骤然冷硬的气氛告诉杰森最好适可而止。

“嗯,拜……拜拜!”

等关门声一响,季湉兮立刻爆发,一掌推上闵航的肩,连珠炮似的质问:“你不说不认识他的吗?干嘛又不否认到底了?他究竟抓了你什么把柄?”

闵航任她一掌一掌的推,身体有节奏的摇晃,甚至她都停手了他还在摇,搞得季湉兮哭笑不得,“喂,我这是为谁生气为谁急啊?拜托你别那么缺心眼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