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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姐儿(19)

这天季湉兮被某位以臭脾气著名的混音师一脚踢出大门,方恍然想起她跟人约好下月混音的,只因自己这边完事儿没考虑人家有没有空,真是活该。

等她开车回工作室,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扒拉了一遍,糟糕,能忙能做的都忙完做完,她,何去何从呢?

助理小吾顶着俩黑眼圈趴门口惨兮兮的对她说:“季姐啊,我的亲姐姐啊,能让放两天假不?我感冒了嗓子痛,大姨妈探亲昨前又崴了脚,明天乡下姥姥过大寿……”

“STOP!别瞎掰,出去跟他们说集体公休三天。”季湉兮捂脸。

小吾让雷劈了似的呆滞了足有一分钟,然后问:“公休三天?”

“嗯,怎么地?嫌弃啊,那算了。”

小吾反应极快,小腰一扭小嗓一捏,边跑边嚷:“季姐说集体公休三天!季姐说集体公休三天!”

几乎是立刻,外头腾起震天响的欢呼,那一声声万岁吼得,百万农奴翻身解放的时候也没这么欢实,季湉兮讪讪的将办公室门关上,自讨做人太失败了。

短短一眨眼工夫工作室清得空荡荡,仿佛大漠无人区,季湉兮背着大包环顾一圈抵赖熬过十个昼夜的最后的“堡垒”,不得不把家还……

她不想回家。那个称之为家的地方充满了关于某人的各种回忆,呆在那儿绝对让她头大如斗,而且保不齐他又仗着大家是兄弟,大喇喇的上门蹭吃蹭喝。其实她没有什么所谓的“精神洁癖”,好的时候人家放个屁都是香的,不好的时候连走路姿势看着都想抽一巴掌,她就是稍微有那么一滴滴不愿面对不愿继续虚伪的逆反情绪。

好吧,她承认,她小心眼。

抛着手中的车钥匙,季湉兮不禁犯愁,干脆再在工作室窝一晚?

手机震响,闵航来电。这十天来他打了不少电话,她一直推说忙讲没两句便挂了,他倒也不以为意,锲而不舍的一天早晚各一通打来问候。

“忙完了么?”和风细雨般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入耳朵,让闻者不觉舒开眉头。

“忙完了,放假休息三天。”

“嗯,的确需要劳逸结合,这通忙乱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还好,不算太忙。”她违心否认。

“迟点有什么安排?”

“没有安排,请你吃饭吧,上回吃了你的,今儿换我做东。”

“这么大方?”他笑了。

“你是不是还在公司,我去接你。”

那头默了几秒,怕是从没有哪个女人自告奋勇甘当司机管接送,惊到了闵副总,随后他说:“我还欠两份文件没签,你到了给我电话好吗?”

“行。”终于找到事情打发时间,季湉兮爽快答应。

……

季湉兮的爱车是一辆小巧的银绿色甲壳虫,当闵航弯腰缩腿坐进来,季湉兮评断道:“没想到你手脚挺长的。”

闵航瞥她一眼,“座位的间距窄。”

她看着他顶着车头的膝盖,仿佛才弄明白一个天大的秘密,“怪不得霍梓漪从不坐我的车。”

听见某人的名字打自己嘴里蹦出,季湉兮挫败的闭闭眼,疯了,有心理阴影了,做什么会想起他……

闵航接话接得倒是极其自然,“若不是你盛情邀请,我也不坐。”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咱俩再一起时,我只坐你的车。”季湉兮赶紧打方向盘上路,专心致志汇入下班高峰车流之中。

不知道是否这几日工作忙,她的脸色暗沉还有些蜡黄,人也清减不少,精气神细一看就知道是强撑起来的,这又勾起闵航的担忧,不断猜测她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眼神闪烁,欲言又止,惹得季湉兮靠他那半边身子刺痒莫名,憋了一会儿憋不下去,她问:“你想和我聊天么?”

闵航就驴下坡,马上用闲聊的语气跟她搭腔:“你脸色很差,有多久没睡好觉了?”

季湉兮摸摸脸,“熬了几宿。”

“熬夜不好。”

“我知道,要工作没办法。”

“工作固然重要,但也要量力而为,你的声带才出过问题。”

“放心,我没事儿。”

他小心翼翼的问:“真的没事儿?”

“有事儿我还能好端端坐这儿?”季湉兮从后视镜觑他,不讳言道:“你别旁敲侧击的想问不敢问,有话直说。”

闵航腼腆的转开眼球,咳了一下说:“我关心朋友而已,没别的意思。”

季湉兮失笑,“我也没别的意思,谢谢你的关心。”

饭后季湉兮又提议去唱K,闵航没被她刻意表现得兴致勃勃的样子欺骗,却也没点破她两眼萎靡无神,好像随时都会昏倒,柔声劝道:“我们改天去吧,我觉得你应该回家好好睡一觉。”

季湉兮盯着他,表情霍然一改,扭头走人,闵航楞了楞赶紧追上,“我说错什么了?”

“没,别管我。”她摆手,脚步不停。

闵航一把拉住她,“你知道你现在有多无助么?我怎能不管?”

简简单单一句话,季湉兮像被针扎中的气球,用以粉饰太平的气体扑哧哧泄光,挣开他的手扳过他的肩,脑门抵上去,嘴里低得不能再低犹如呓语似的喃喃:“借我,靠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勤快淫鱼仔更新鸟更新鸟!!!熬夜码字啊一码完立马贴上来,热乎乎热乎乎~今儿鱼仔陪朋友上医院瞧病所以耽误鸟,自pia!对不起等更的美人儿棉~来来来,挨个献吻●︶ε︶●屁股爱屎屎:这章请小吾美人儿客串一酱油妹,辛苦了哈~摸摸~

☆、ISSUE 18 【一颗红心】

闵航僵直的站立,视线落在她黑融融的发顶,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他仍能感觉有股热度穿透进来,刺在皮肤上而后化开。明明她靠着他的力量轻如一片羽毛却又重重的压在心上,叫人无法动弹,呼吸间仿佛隐隐约约闻见微酸的味道。

片刻季湉兮缓缓退开,在她即将抬头的瞬间闵航突然不知该怎么面对……女人的眼泪,然而出乎意料的她没有哭,甚至眼眶都没有红,只是脸蛋惨白得发青,唇淡得几乎接近无色,她努力扯开嘴角,说了声:“谢谢。”

闵航直愣愣的盯着她瞧,幡然醒觉她不是没有哭,而是把泪流在了心里!倔强的人他看得多了,能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的绝无仅有。可女人示弱一些娇嗲一些岂不更惹男人怜惜,万事万苦自己背自己扛,打落牙齿和血吞有什么用?除非,遇上真正懂她的人。

“不客气……”他低嘎道。

季湉兮搓搓手臂,闪避他洞悉一切的目光,望着马路上车来车往借以平复刚才失控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道:“再陪陪我吧,我,不想回家。”

不想回家……闵航想他摸清了整件事情的症结之所在,原来她心里那人竟是……他不算惊讶还觉得顺理成章。一对心智成熟的未婚男女,关系好到几乎不分彼此,称兄道弟的情谊里或多或少带有别样的感情,最起码有一方动了真格的,这就如同老板霍梓渐打死不相信男女只能做朋友的观点。照目前看,他们大概发生了什么让表面上的关系再也撑不下去,所以动了真格的那一方才会黯然神伤……

闵航淡道:“去我家吧。”

“嗯……嗯?”季湉兮一顿一讶,实在有点反应不过来。

闵航平静的给出解释:“我家有空房。”

“……”

闵航的家是复式楼,下层空间开阔一览无余,一边是低调的蓝色系开放式整体厨房,一边是空空如也的客厅。季湉兮呐呐的看着墙上偌大的液晶电视,难道他平时都站着看电视的么?

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闵航说:“我一般开电视‘听’新闻。”

呃,那听广播不得了,何必这么浪费?被雷得不轻的季湉兮开始脑补,或者说“单身汉之家”都这么千奇百怪;或者说专门留出空地待结婚时方便装修。

闵航转进厨房找出两只杯子,“你喜欢喝咖啡吧?”

“不介意我来泡好了。”季湉兮收起奔放的思维,跟过去接手。

“我只有速溶咖啡。”他打开橱柜翻出没开封的咖啡盒。

季湉兮指指角落里一台崭新铮亮的意式咖啡机,“居然放着这么好的设备不用,闵副总,我发现你不是普通的奢侈。”

“没时间磨豆子,我习惯泡茶。”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儿孙自有儿孙福。

“你泡茶吧。”

鉴于一层呈现的种种“异象”,季湉兮对二层不报任何希望,他所谓的空房,极可能真的是一间“空”的房间,她已做好今晚打地铺的准备。

等闵航带她上楼,情况比预期要好,客房里有床铺有座椅还有一个衣柜,简单整齐且一尘不染。开始季湉兮不觉得哪里奇怪,但她随他去他的卧室搬床单被褥,发现他那儿也是一床一桌一椅一柜,没多一样摆设,墙上光秃秃一片,哪像有人天天在此起居生活的样子?

她不由得说:“我怎么感觉你随时准备跑路似的。”

闵航闻言徐徐朗笑,一边帮着和她一起铺床一边说:“我天生缺少布置家居的细胞。”

“不是缺少,你是压根没有。”季湉兮想一想,试探的问:“这房子你该不会就着原来配套的装修直接住进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