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首见白头(48)

“小姐，太子去了书房”素依看着端坐在喜榻上的何棠梨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知道了，素依，你下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没事的”浓浓的鼻音，一滴滴落在喜服上的泪，让素依放不下她。

“小姐，我们回去吧，不嫁了，我们走得远远的，素依陪着你”

“说什么傻话呢，我嫁的是皇家，哪能说不嫁就不嫁的，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我多年的愿望啊，当初我来到这深宫第一次看见他，被他护着，我就想陪着他，素依，你要为我高兴的”

何棠梨说着说着，素依的泪水就掉下来了，作为从小陪着小姐长大的她哪能不知道，小姐那些女儿家的小心思呢，那时怕被太子嫌弃，明明喜欢漂亮衣服的小姐，抛下红妆换短服，如同男子一般，陪着太子进书房，入武场，到最后所有人都快忘记了这不过也是曾经被娇养长大的女子。

“我很开心的，素依，你不必为我难过，小时候母亲父亲护我，后来他护着我，没有父亲母亲后，我曾以为再也没有人会护着我了，可是他做到了，在这深宫里，若不是他，我被磨搓成什么样子，我都不敢想，皇后姨母哪能事事都看顾到呢，素依我感激他，也喜欢他，有些误会他现在不信我，可是我相信以后我可以给他解释清清楚楚的，毕竟我与他多年情谊不是吗，如今他只不过是气头上而已”何棠梨说着，眼里是憧憬的光芒。

素依看着她闪着光芒的眼睛，明明知道这一切可能就是空欢喜一场，却是不敢去打破。只能转身默默关上门，将那一室风华留与她。

喧闹的声音传来的时候，何棠梨正打着手中的络子，深宫压抑住了她的那吵闹的性子，绣花琴琪都没有心思去做，只能让素依教她打打络子，又快又简单。

“素依，外面在干什么，怎么这么热闹呀”何棠梨兴致勃勃的看着面色暗沉的素依。

“估计是什么宴席吧，既是没有告知小姐，那便是不管我们的事，小姐不搭理就好”

“可是，我能不能去看看呀，说不定还能碰见云舒呢，对了，准备些醒酒汤，我顺便带过去，他喝酒常忘记喝醒酒汤，隔日老是头疼”何棠梨说着就起身，准备去小厨房。

“小姐，你不能去” 素依挡在她的身前，不让何棠梨动。

“素依，你说实话，前殿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你不说，我现在就自己去看”

“小姐，你别问好不好，就当做不知道”素依拦着她，快要哭了出来。

“我自己去看，素依，我从来就不想糊涂的活着”说完，何棠梨避开素依的手，朝着前殿走去。

玫红的绸子挂满的了除她居住的皓雪殿，隔树相望，便看见了慕云舒拉着的那个穿着玫红喜服的女子。

“太子妃既是来了，正好来见见人，这是我新纳的侧妃，楚妍”与树后的何棠梨对视一眼，慕云舒先是心里一慌，随后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直接点破了何棠梨偷看的行为。

“侧妃？”何棠梨轻轻呢喃着，只觉得心头无端有些酸涩，这一幕似乎她曾看见过，记忆中隐约有个女子与她一样经历着这样的事，而那时似乎她是事外客，如今她是局中人。

“云舒，她是？”何棠梨看见楚妍的时候下来一跳，与楚颖一模一样的面容。

“怎么样，是不是怕了，被你害死的人，出现在你的面前，何棠梨，这样你还能风风光光的去过你的锦衣华服的日子吗？”慕云舒伏在她耳边，阴恻恻的说着。

“你娶她是为了报复我，报复我杀了楚颖？”何棠梨被慕云舒的声音吓得往后踉跄的一下。

慕云舒下意识的搂住了她，而后又觉得不自在，顺手往旁边一推。“报复你？何棠梨你值得吗”

一搂一推让何棠梨瞬间经历天堂到地狱的历程。她抬眼望着慕云舒，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何棠梨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这个人还是不是那个和她一起长大的慕云舒呢？

何棠梨恍恍惚惚的被素依扶回了小院，呆坐在卧榻上，眼神再也不见曾经的光彩。素依看着她，除了擦着泪水，再也无法开口劝慰。言语在现实面前太过于残酷了。

“素依，陪我去找姨父吧，还慕云舒自由，你说的对，我不该属于这深宫大院，该去那大漠戈壁，我能去很多地方，唯独去不了他的心里，素依我放弃了。”何棠梨面带着微笑的对着一旁肿着眼睛的素依轻轻说道。

“小姐……”素依看着她的笑，也咧了咧嘴，强迫自己去附和着，这一笑背后的千疮百孔又有谁不知道呢。

“你怎么就同意了舒儿纳侧妃呢，他们二人本就存在隔阂，这倒好疙瘩还未解开，偏偏插入第三个人，你这让棠梨如何自处。”正殿里皇后正气急败坏的逼问着坐在一旁的皇帝，何棠梨正朝着这边走，听见自己姨母对着自己的维护，心里泛着阵阵暖意，嘴角翘起。至少这世间有一人是真心待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