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欠你这瓣蒜(54)

上午病情检查结果新鲜出炉,医生宣布小秀可以出院回家修养。真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小秀终于一扫连日阴霾翻身迎来大解放,再也不用天天对着一严重面瘫兼坐地不言的葫芦瓜了!

跛着脚唏哩哗啦的收拾家当,大包塞得鼓鼓的几乎快要炸开,却还剩下一大堆零食,小秀把一部分给了几个护士小姐以兹感谢,其余的统统揣进郑煊的公文包又挂了两袋在外面,郑煊皱着眉说,“扔掉不行啊?”

“嗯,瞧您老财大气粗的样儿,哪懂得民间疾苦?”小秀义正词严的指责他,“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啊筒子。”

郑煊拿她没辙,只好背起两个包一边搀扶着她挥别医院奔事务所而去。

郑煊的律师事务所开在市中心一座高层写字楼内,一出电梯环顾周围的环境,那真叫一个佛光普照、普度众生,圣洁。

隔着一大片明晃晃的落地玻璃往里瞅,装潢摆设全采用简明的米色,清爽利落,线条优雅;工作人员均文质彬彬,行动节奏有条不紊,充分展示了各自专业、认真的品质。小秀心想这妖精混得不错,把自己的小庙整得有模有样,挺唬人,难怪平时鼻孔朝天,走路带风,哎,人家有那本钱不是。

甫一踩到事务所的地头上,正面迎来一个身材魁伟的西装男。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不晓得抹了多少发油才使一根根发丝硬邦邦的帖服在他脑袋上,一条深棕细白圆点的领巾圈在衬衫领子里,很有台湾言情剧狗血男猪的派头。

此刻他瞪大了眼睛,先是从上到下打量了小秀一番,然后死死的盯住郑煊挎着的两个大包,脸上展现出吞了一只苍蝇想吐吐不出的憋屈样。

小秀发现不止是他,旁边本来低头办公的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停下,定格,望着他们,石化。

“看够了没有?”小秀拄着郑煊朝他扬眉,“我是胃溃疡啊还是十二指肠溃疡啊?”

“咳咳……”闻言何威呛了两声。

郑煊铁青着脸,他当然清楚他们这些人是怎么看自己的,现在他的造型好比刚刚从拥挤的火车站冲出来,扛着大包小包准备进城务工的农民工兄弟。

何威定了定神,伸手:“你好,我是郑煊的合伙人,何威。”

小秀腾出手与之交握:“周小秀。”

何威一边不着痕迹的瞄郑煊放在她腰上的手一边客气,“周小姐,幸会幸会。”

靠,场面话谁不会说?“何先生,久仰久仰。”

“周小姐大驾光临,我们事务所蓬荜生辉,太荣幸了。”

“免礼,既然证实咱不是外星人,你是不是废话少说赶紧给挪一地儿让我歇会儿?”小秀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改抓郑煊的腕子顺便把他顶开点,“我是无所谓,可这厮细瘦的腰板怕要撑不住了,害我再摔进医院你负责。”

“噗……”何威刚笑出口,立马被某人凌厉的眼刀砍断,咬紧下唇狠憋回肚里,侧身让道比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小秀活像慈禧挽着大太监李莲英出巡似的堂而皇之,一瘸一拐的走进了一间办公室,何威踮着脚挨近郑煊,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耳语道:“就是她?”

郑煊冷冷鼻哼:“嗯。”

“呵呵,挺有趣。”

小秀斜眼:“絮絮叨叨的磨叽什么?”

何威摆手耸肩装无辜:“没什么,周小姐快请坐,请坐。”

郑煊小心的把她安置到一张绵软舒适的沙发上,接着卸下肩上大包,一名手脚利索的秘书送来三杯茶,眼睛滴溜溜的偷偷观察她家老板之一的冰山美男,破天荒头一遭领来的女性……朋友。

小秀心底一片敞亮,指着自己的鼻子嚷:“我是人类!”

何威再也忍不住哈哈疯笑了起来。

“咯吱、咯吱、咯吱……”

郑煊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你能不能不弄出动静?”

小秀又塞了一片零嘴,继续咯吱嚼:“吃洋芋片没声儿是洋芋片么?”

“这种垃圾食物你最好少吃。”

“丫你更年期到了吧,哪那么多怨气?”

“我是为你着想。”

“嗯,不用,谢谢。”

郑煊站起来,随手拽了一本书走到她面前拍在茶几上,“有时间学习学习外语。”

小秀一看书皮上印的字,怪声咋呼:“你头被门夹啦?中国字咱还认不全你让我学德文!?”

郑煊楞住,回到书架找了本英文书,“学英语总行了吧?”

“我干嘛非要学?”小秀嫌恶的别开头。

“你开的是咖啡馆,经营的大多都是从西方传进来的东西,会英语有帮助,起码不愁看不懂英文菜单。”

“那你给换本初中英语。”

“……”

何威推开门,见小秀戴着耳机摇头晃脑的,嘴里时不时发出荒腔走板的调子,奇怪的问郑煊:“她在干嘛?”

“听英文歌,学英语。”

何威乐了,“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治住她啦?”

郑煊眨了眨眼,“因为我向她店里订了一百个披萨饼。”

何威差点扑倒,“郑煊,法庭上从不低头认输的你居然也有割地赔款,卖国求荣的一天啊。”

有什么办法,她老嚷着要走,没一刻消停的,除了利诱,他能咋整?

何威语重心长的拍着他的肩膀,“兄弟,这回你真的栽了,栽她手里了。”

郑煊抖开他,“胡说什么?”

“别不想承认,你自己扪心自问,你对她是不是特别的照顾?”

“我害她受伤住院的,尽点义务罢了。”

“去,骗鬼,往常出了啥事儿,你一通电话打给小曹搞定,什么时候这么亲力亲为过?”何威眯着眼伸手比划小秀的背影,“而且,我发觉她非常符合你的择偶标准,黑黑长长的头发,如丝般顺滑……小子,虽然我认为你这一爱好很BT,不过不得不说,确实很漂亮,很诱人。”

郑煊睨向小秀披泄至腰际的秀发,柔柔的亮亮的直直的,光看着就叫人心猿意马,老琢磨着用手去抚摸、拨弄那片飘逸会是什么感受?可是他知道,如果他付诸行动的话,估计指尖没碰到一根头发丝儿,她已经把他大卸八块,身首异处了。

他的沉默让何威产生不少臆测,“嘿……你别告诉我你还没下手啊,这完全不是你的作风,敢情你还有‘近情情怯’如此庸俗雷人的心理障碍?太TMD的软蛋了,听哥哥的劝,喜欢就直接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英雄。”

郑煊扬手一拳,“滚!过两天要出国了,赶紧整理文件去。”

“小样儿,你就继续装孙子吧,等明天她被人追走了,没地儿哭别后悔。”何威嘟嘟囔囔转身离开。

郑煊沉吟着,十指相对抵在下巴凝视不远处的小秀,忽然她笑着回头,“喂,妖精,这歌我学会怎么唱了,你说这个女歌手叫什么名字来着?”

这一瞬间,他觉得有某种东西轻轻撞了他一下,心蓦然跳快了两拍,不由得呐呐望着她出了神……

她与篮球

颂琴打电话来说她有事情走不开,小秀不好意思责怪,一边说着没关系一边挂了电话,然后撇嘴用要哭出来的声音说:“咋办?我晚上没地儿睡觉了。”

郑煊看了眼手表,“咱们先去吃饭。”

“吃完饭呢?”

他漫不经心的收拾干净桌面,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开房间。”

“嗯?”小秀头皮发麻,“对不起,我没听清,您老再给说一遍。”

“我说去饭店开房。”

小秀用力的拍着沙发手柄:“嘿……TNND,老娘一辈子洁身自爱,从来没上饭店开过房,丫你想害老娘晚节不保啊?不去,坚决不去!”

郑煊一副“你想太多”的表情,眼里含着可疑的笑意:“住饭店很正常,我哪次出国不住呀?”

“我能跟你比吗?”小秀鄙夷他,好像他德行多败坏多么龌龊,自己才不要跟他同流合污。

“难道你要睡大街?”他指指飘雪的窗外,“今天气温据说零下十几度。”

靠,果然人不留客天留客。小秀怒啊,不死心的问:“没其他办法?”

郑煊把手摊开,“你自己想。”

“厚……”小秀挫败的趴倒,认栽了。

随后,小秀和郑煊一起到一间餐馆里吃晚饭,她无视满桌美味佳肴,独自低头一边按着手机里的通讯录一边嘀咕:“教练出去打比赛了不在家……不行;洋洋……不行不行,师弟们都未成年呢,不能住他们家里;难道真要沦落到鲁子的猪窝?厚……给我一刀还痛快点……要不,赵擎家?嗯,他现在应该还在‘罗马春天’,打个电话问问吧……”

郑煊按住她准备拨电话的手,“你没女性友人家可以借住吗?怎么你认识的都男人?”

小秀茫然的望向他,突发感慨:“诶,经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除了球球和颂琴我没别的闺蜜了,天呀,早知今日当初我就该多发展巩固几个信得过、靠得住的女朋友。”

郑煊松开她的手,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住赵擎家。”

“为什么?”

“这还用问为什么吗?他是男的,你是女的。”郑煊皱起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这女人有没有一点男女有别的观念呀?谁谁都兄弟,也不问问人家有没有把她当兄弟看。

上一篇:渗透 下一篇:独门秘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