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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你这瓣蒜(38)

小秀话音一落,郑煊立马站起来:“知道了。”

他出人意表的举动吓了小秀一跳,害她不知所以然的跟着站起来,这时才发现这郑煊个头挺高的,她穿了高跟鞋还矮他点。

“你知道什么了?”

“结束一系列幼稚无聊打斗的方法。”

小秀发现他真的是惜字如金,认为该说的一说完,也不管别人理不理解,径自领了郑炻就撤。

瞪着郑家兄弟离开的背影,她小声嘀咕:“搞什么鬼?他有间歇式羊癫疯不成?”

“姐。”获得自由的王小军垂着头,不敢看小秀一眼。

“别叫我姐,听你叫我姐我短命好几年。”小秀自叹没那福分,认识这小子三年,半年前才开始喊她姐,结果害她成了派出所的常客,装傻充愣、出卖肉体又出卖灵魂啥也图不到,还不如下海做鸡值当呢。

高跟鞋哒哒哒的踱出派出所,王小军狗腿子似的跟在屁股后头碎步子垫着走,清楚这会儿脖子上悬着把菜刀,稍有差池立马血溅五步,身首异处。

这不是唬人的话。小秀的高雅、有礼、温柔一干二净奉献给了维护社会治安的人民警察,一脱离派出所的地界,她返身一个回旋踢,尖尖的鞋跟直接踩到王小军的肚子上,板着晚娘脸冷声质问:“说!今儿这出咋整的?!”

大概是打篮球的原因,年纪轻轻的王小军可谓人高马大,手长脚长,腰背扎实壮硕,和小秀一比楞是宽出半个肩,不过论气势那简直云泥之别,小秀是屠刀,小军便是案板上的肉。

所以整个画面看起来诡异又好笑,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弱不禁风的小秀受刺激过度脑抽,神经不正常了。

王小军无奈的握着她的鞋跟,痛也不敢喊痛,只能先灭了她高涨的火气再说,于是软下声音道:“郑炻你又不是不认识,你刚刚也看到他有多欠揍。”

“欠揍的是你吧?”小秀恨铁不成钢,“你脑子进水啦?上回我怎么说的,你当我放屁是咋的?”

“这次是他先动手……”

“还犟嘴!”小秀打断他,用力扭了扭脚踝,鞋跟深入半寸,小军憋住气,疼得脑门上布满了细汗。

“下个月就要打比赛了,练球都嫌时间不够,你还有功夫陪人练身段?被教练知道了你怎么办?被你叔知道了又怎么办?丫不会是想戒掉篮球,从此退出江湖吧?”

“不是!”一听她这么说,小军一怔,“姐,你怎么罚我、骂我、打我都成,就是千万别不让我打球。”

曾几何时她也如此信誓旦旦的对教练说:“不管你想出什么招治我都可以,就是千万别阻止我打球。”时光转眼即逝,沧海桑田,那个一上到球场便狂热得仿佛装了电动马达的周小秀早已消失,改头换面卖起咖啡牛排了……

“哟……美女,你这叫什么姿势啊?当心走光。”

小秀闻言举目望去,只见郑炻打一辆高级轿车里探出半个身子,握着一只手机冲着她忽左忽右捣腾。

小秀忙不迭放下脚,拉好裙子,小军则顾不得肚子上的皮肉还痛着呢,三步两步窜过去嚷:“王八蛋,你拍什么拍?!”

郑炻根本不理他,别开脸单盯着小秀,痞痞的说:“喂,美女,今天穿得那么漂亮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小军握起拳头就要抡过去,小秀赶上来一把扯住他:“干嘛?想得狂犬病啊?走了。”

个性实诚的小军脑筋一下没转过弯,拳头仍是不肯松开,郑炻倒是听明白了,噘着嘴撒赖道:“美女,你这就不厚道了,骂人不带脏字呀。”

小秀装模作样的娇笑一声,说:“老娘我的年纪做你阿姨都够格了,张口闭口美女美女的喊,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郑炻回头推了驾驶座上的人一把:“哎,哥,有人连你的便宜也占。”

刚才在派出所里光照充足没觉得郑煊咋滴,挨到低矮的车厢里,光线昏暗,这厮居然妖气冲天起来,原本就阴柔的长相更显得讳莫如深,他斜睨着小秀,面无表情,紧阖薄唇默不做声。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骂不过人了立马去搬救兵,真没劲儿。

小秀拽过王小军转身走,一边大声说:“瞧你那点出息,站着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妖啊?”

这下王小军终于醒悟过来,咧嘴傻乐,乖乖的任小秀拖着走,被撂下的哥俩对望了一眼,一会儿郑炻抖着手指着郑煊哈哈大笑:“哥,第一次有人敢当着你的面说你是人妖,我靠,这周小秀够直率,我崇拜,我喜欢!”

“……”

“姐,我们这是要上哪儿?”小秀文斗过郑炻让小军心情空前舒畅,走路都带风起来。

小秀操着手盘在胸前,站在马路牙子上,望着暮色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冷笑:“你想上哪儿?天堂还是地狱?”

不是吧?都过去老半天了,她怎么还没消火,跟大兴安岭着火似的要烧多久?小军一手挠挠头,一手摁在肚皮上,心想,这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他实在没辙,哄女人——他不专业啊!

小秀拦了辆出租,小军赶紧替她开门,两人上了车,小秀说了地址,小军这才知道她是打算把他送到教练那儿去,下意识摸了摸打架时印在脸上的光荣纪念:“姐,我这样子被教练看到了……不太好。”

“师傅,麻烦你调头,咱们改去‘罗马春天’咖啡馆。”

小军吓出一身冷汗,抠着驾座的椅背嚎:“不用!”

开车的师傅扭头问:“你们到底上哪儿?”

小军马上说:“去原来的地儿,谢了。”

小秀鄙视他:“小样儿,那么怕你叔还没事老抽抽。”

小军给堵得无话可说,比起让教练罚跑一百圈也好过叔叔举着擀面杖撵他,但这些都没小秀厉害,有了她这辈子对女人他算死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心思了。

到了篮球场,小军大气不敢出,埋头扎到队伍里卖力练习,粉饰太平,坐在球场边上的教练看在眼里,却没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对一同前来的小秀说:“那小子又惹麻烦了吧?”

小秀耸耸肩:“男孩子嘛,青春期容易躁动。”

满脸风霜的教练笑了笑,问:“你最近忙些什么?”

“没什么,就那样,为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需求添砖加瓦,挣点血汗钱糊口呗。”

教练叹气:“明年我要退休了。”

“那敢情好,您老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是时候拎着鸟笼子出去遛弯,颐养天年了。”

“别贫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一直属意小秀,想把教棒传给她。

小秀攀过教练的肩膀,吊儿郎当的说:“这那是跟您贫啊?这都我心里话。”

“秀儿,对篮球你就真的全放下?真的不要了?”教练说得语重心长,还微微的往外泛着点苦涩。

小秀眨眨眼,睨着球场上飞来飞去的篮球,沉默了几秒,继而道:“嗯,都过去了。”

“你这孩子,练了一身本事就这样撂下,不觉得可惜?”教练惜才,不死心又问。

“教练,我不是您,能够品德崇高到把毕生精力毫无保留的奉献给篮球事业,我一妇道人家目光短浅着呢,只惦记每天是否吃饱穿暖,然后安安稳稳的活到寿终正寝。”

一顿爆捶

小秀抱着一堆衣服从房间里出来,一股脑的塞进洗衣机,周妈妈举着锅铲朝女儿探头探脑,好奇的问:“今儿你怎没去店里?”

不提这茬儿还好,一提小秀像霜打的茄子顿时萎靡了,想她虽然不是积极进取,为闯出一番事业奋斗不懈的女强人,但对在自己手上一点一滴壮大起来的咖啡馆还是很尽心尽力的,不过这几天她是能走多远走多远,因为呆在那儿指不定会遇上什么事儿,一个个冤家走马灯似的轮趟跑出来捣腾,什么叫是非之地,她总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了。

小秀懒懒的回道:“今儿我轮休。”

周妈妈觉得稀罕,说:“哟,你那店开业两年多还没见你正儿八经休息过呢,不会像电视上说的那样受金融危机影响,生意做不下去了吧?”

“嘿?!我说妈你怎么没盼点女儿好,掰着手指等着我混不下去,你是我亲妈么?”小秀不乐意了,这小老太太打一开始便特不赞成她投资开店,一个劲儿的鼓动她考个公务员啥的,捧国家的铁饭碗,一辈子旱涝保收,老思想老古板从根本上不愿意与时俱进,彻头彻尾的瞧不起“个体户”,也不想想这都多少年前的皇历了?

周妈妈放下锅铲改拿菜刀说:“我是不是你亲妈,来个滴血认亲好了。”

小秀连忙来个三级跳,蹦到客厅大喊:“亲爱的妈妈,我跟您开个玩笑而已,您眼睛不好使,瞅准了手别哆嗦,刀枪无情人间有爱呀!”

“少贫嘴,一大姑娘家二十好几了没一点正行,将来谁敢娶你回去当老婆?”

小秀装死倒在沙发上,又来了,除了工作就是催她结婚这件事儿,老太太逮到机会便要磨叽半晌,她张着嘴跟老妈对嘴型——“你瞅瞅你那些发小个顶个的都嫁了……”

“隔壁的小梅前儿领着闺女回来,张口闭口外公外婆的叫,可把小梅她爹她妈乐呵坏了……”

“对门的凤丫离了没多久又要嫁第二回,听说找的还是一大款,成天往他们家送东西,一车一车的拉,院子里没人不夸她有福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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